我尊重且接受所有的情慾樣式的存在,唯獨對於「煉銅(同音詞)」特別反感,反感到完全不能接受,因為這種情慾關係,對我來說,就是一個成年人對於未成年人的權力壓迫,跟肉體情欲一點關係都沒有。根據2022年台灣通報的兒少性剝削被害人達到2271人(網路資料),這些數字背後,還有多少未成年人在暗夜哭泣?很多人大概對於我的說法抱著遲疑態度,說我根本就是惡之欲其死,沒有邏輯…沒錯!對於「未成年」,不管未來會長成如何,走向哪個方向,在「法定」成年到來之前,我的態度就是盡全力,甚至毫無道理的保護他們,給予他們長成的空間,誰侵犯了這個空間,誰就去給我死一死。(同理可證,我對家暴者也是零容忍。)
上述的兩位,不可否認地在演藝工作上都達到了一個成績,但因為「煉銅」這件事,我無法將兩件事情分開來看,我會為了「煉銅」者的身份,否定他們在演藝道路上的努力與成績。這讓我想到2022年在Netflix上看到的一部紀錄片【吉米薩維爾:英倫夢魘 Jimmy Savile: A British Horror Story】。
吉米薩維爾是何許人也?他是英國電視史上著名的主持人,從廣播年代到電視年代,形象好到無以復加,他在英國BBC主持的【吉米幫你搞定Jim’ll fix it】是一個會邀請英國小朋友寫信給他,然後幫助小朋友實現願望,最高紀錄一年可以收到25萬封來自孩子們的信件。1926年出生的吉米薩維爾形象良好,熱衷慈善,口若懸河,英國從上到下都愛他,在1990年被皇室頒贈爵士勳銜;2011年,終身未婚的吉米薩維爾過世,享年84歲。原本他的墓誌銘會刻著「偉人長眠於此」的文字,結果,在他過世之後,許多女性站出來說此人根本是人面獸心,多達300人(或者更多)指控遭他性侵,受害者從五歲到75歲,事發地點多是在BBC大樓、醫院和兒童之家。
這麼多年來,難道沒有人指控吉米薩維爾嗎?有!但是沒人相信這些「吹哨者」。在關於吉米薩維爾性侵調查的報告,BBC員工很多人都知曉這些對於吉米薩維爾投訴,但BBC高管並沒有被告知,「敬畏文化」層層交相瞞,讓吉米薩維爾的惡行到他死都沒有被揭露。另一方面,當有受害者向警方投訴,就會被強大的律師團隊,以查無實證為由不了了之,警方媒體也因為吉米薩維爾的大善人、好形象,認為這些吹哨者在造謠、敲詐、胡說;這也讓吉米薩維爾更變本加厲,甚至性侵許多少年感化院的未成年少女,或醫院裡的弱勢病人,因為他知道,跟他的良好形象相比,沒有人會相信這些「怪胎」說的話語,然後他再捐更多的錢給這些單位,來建立口碑。隨著網路社群媒體時代的到來,加上#MeToo運動,越來越多人勇於站出來揭發吉米薩維爾的惡行,原來一個世紀以來,陪伴英國人的好好先生,竟是個性犯罪者、剝削者。
在所有關於吉米薩維爾的惡行中,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他「煉銅」的部分。無視他人的苦難,展現自己身為成年人的權力,「煉銅」者基本上就沒有將未成年人當成一個人,只是當成「物品」,他們不在乎這些未成年人的痛苦、悲傷、不安、恐懼等情緒,不管是威脅或利誘,他關心的只是自己的私慾是否得到滿足,生理是否得到刺激。從【吉米薩維爾:英倫夢魘】可以看到他鎖定的性侵對象都是弱勢、底層、無話語權的未成年人,這樣才能讓他展現最赤裸的強食性格。
在紀錄片中,有位在11歲時候,在教堂被吉米薩維爾性侵的女性出面說:「如今,我已經是54歲的婦人,我還是相信這件事我也有錯,為什麼我不呼救?為什麼我不逃走?」看到這兒我很心疼,一個11歲的小孩,面對大人強勢侵犯她身體的無力感,她能做些什麼?當下產生的那個疑問永遠不會有解答,不斷地懷疑自己是否有錯?用一輩子去思考為什麼傷疤永遠不會好?【吉米薩維爾:英倫夢魘】不是一部讓人舒服的紀錄片,提出來也不是要推薦這支紀錄片,而是要大家知道「煉銅」者,在這個社會還有很多,表面道貌岸然的人,背地裡也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牲。
在指責這些「煉銅」者的同時,我們也要保護那些未成年者,無論是給他們武器反擊,讓他們學會認識這些野獸,或是教他們逃離...所以請原諒我無法接受任何「煉銅」的人和他們的作品,每每思及,我都無法抑制我胃裡想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