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一樣青菜，帶走

兒麗咬著吸管，食指指我，然後比了比那堆菜。

不是我的，跟我沒關係。我解讀她的手語。

啪！她拍了下我的手臂，吐掉吸管：叫妳選一樣帶回去啦。

別跟我說，這些菜妳種的。知道兒麗爸爸有個小菜圃，種些蔬菜，

之前菜價高時，一夜之間十幾顆高麗菜被偷光，又氣又無奈，很久沒聽說有再種菜。

我有那麼勤勞嗎，兒麗拎起玉米，裴姨昨天從台北買回來的，叫我們分一分。

蛤？萌訝異地問，她跟趙主任不是去廠商那裡看加工品，幹嘛買菜回來。

我真的很佩服裴姨到市場裡吃個素齋，也能東買西買一袋又一袋，

本來拿了香煙要出去的趙主任，聽到萌的疑問，說起裴姨愛買的誇張行徑。

買拖鞋就算了，還買青菜水果保鮮膜，要不是怕後車廂放不下，她還想買床毛毯…。

趙主任會閉嘴，是因為裴姨進來，管理表狠狠甩上他的肩膀，

指控他：敢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那有壞話？我說的是大實話，那堆菜就是妳亂買的證據！

什麼叫亂買？

裴姨兇巴巴的說：妳們都不知道新莊那個菜市場的菜好便宜，

我買這麼多才兩百塊，便宜齁。

便宜是一回事，重點是妳把這些菜帶來公司幹嘛？我問她。

因為…裴姨的語氣有點心虛：恁祖媽一年煮不到五次菜，

這些菜呢放到禮拜天帶去佛堂煮不夠新鮮了，

所以捏，妳們幾個人分一分帶回家煮。

妳們聽聽她這話，趙主任頗為不屑：

我說這傢伙超級無聊，去到那裡都非得逛菜市場，然後胡亂買有的沒的。

裴姨否認每次跟趙主任他們去總經理指定的廠商處，確認完附屬品或半成品後，

吃午飯時，她會要求去菜市場找好吃的，趁機會逛逛。

聽她一直說我才沒這樣咧…，萌忍笑，等問到我時，

我朝她揮出一擊，妳有，妳千真萬確去到那裡都要去菜市場裡轉轉。

阿金笑出聲音，萌也笑了，裴姨想到我說的是那時候的事，

哼了哼：臭小魚，這麼會記仇。

哈哈~知道就好。

啊~兒麗拍掌，那次，我們去淡水，不是要逛老街嗎？

結果裴姨跟小玉兒竟然帶我們走去菜市場，還在那裡遇到跟裴姨很熟賣玉的人…。

他賣紫砂壺跟辟邪平安符。裴姨糾正兒麗的話。

等等，趙主任插話：妳們什麼時候去淡水？怎沒約我一起去？

那時你還沒來台灣。我說。

邊境封鎖那會兒妳們幾個跑去淡水啊？

更久以前了，裴姨眨眨眼：馬總統第一次出來選舉那年，所以我說小魚好會記仇哟。

我當然記仇啊，明明說好去看幾處古蹟，再去搭渡輪，

但裴姨她們在市場裡試吃泡菜蜜餞捨不得走，

我跟兒麗離開市場隨便亂走，路過媽祖廟時，進去雙手合什拜一拜，

出來後，向第一個遇到的人問紅毛城怎麼走？

結果，他也是外縣市來的，還問我們淡江大學怎麼走，真好笑。

午餐在一家裝潢很新的小餐館吃，套餐的三道菜不是太鹹就是沒滋沒味，

裴姨的先生說，味噌湯是洗鍋水嗎？沒味道就算了，連豆腐屑屑都沒有。

結論是：以後吃飯選餐館，看人多不多很重要，

那家，午餐時間，從我們進去到離開，

一直只有我們七個人，可見餐點真的不行。

因為還要去中正紀念堂看看，結束老街之旅，趕緊去搭捷運回台北。

沒能好好看看淡水知名景點古蹟，心裡當然很不爽。

菜市場不都大同小異，大老遠到了淡水還去菜市場做考察，我覺得滿無聊的。

但裴姨樂此不疲，輪不到我們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