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20多年前,我十分沉迷《挪威的森林》、《聽風的歌》、《遇見100%女孩》等著作,而後很長一段時間便中斷了村上的作品,也許是年紀漸長,愈發務實,開始鍾愛商管、投資叢書;直到幾年前,意外再重讀村上《關於跑步,我說的其實是…》,才又驚覺他文字的魅力與感動。
《你說,寮國到底有什麼?》,是村上旅居海外的遊記,共有11篇,分屬不同國家或城市,網路摘要如下:
查爾斯河畔的小徑 波士頓 1
有青苔和溫泉的地方 冰島
想吃美味的東西 奧勒岡州波特蘭、緬因州波特蘭
兩個令人懷念的島 米克諾斯島、斯佩察島
如果有時光機器 紐約的爵士俱樂部
造訪西貝流士和郭利斯馬基 芬蘭
棒球、鯨魚、甜甜圈 波士頓 2
白色道路與紅葡萄酒 托斯卡納(義大利)
從漱石到熊本熊 熊本縣(日本)
這11篇小品,我個人偏愛波士頓、冰島、寮國(琅勃拉邦)這3則,本文將著重於此,其餘部分則不贅述。
這本書,當初被吸引,起因書中這一篇《查爾斯河畔的小徑》,村上娓娓道出他心中的「波士頓馬拉松」。波士頓馬拉松是全球歷史最悠久年度馬拉松比賽,亦是世界馬拉松六大滿貫賽事之一(現已改為七大);最重要的,波馬也是我收集六大馬拉松的最後一塊拼圖,在尚未有機會完成波馬的此刻,只能以書中文字先行造訪。
也許是身為跑者的默契,我很喜歡村上在《查爾斯河畔的小徑》的論述。他說波士頓馬拉松與其它馬拉松賽事不同,它傳達出一種determination (決意、堅定)的概念,甚至沿路跑步風景亦呈現出「這就是我們想要的馬拉松的樣子」…
以上這段文字略帶玄幻(哈),其實跑過17場全馬的我,深刻認為,不管那一場馬拉松賽事,determination (決意、堅定)都隱含其中,當你站在起跑線,就是一種determination 了…;衷心期盼,未來的我能早日達成波士頓馬拉松,完成大滿貫最後一塊拼圖,並親眼目睹村上所說5月初櫻花盛開的波士頓,是最美的時節。
北歐五國,多年前我已走訪四國,獨缺冰島。
村上這篇遊記,豐富紀錄的冰島的風土民情,讓我彷彿也實際走訪了一趟。昨晚碰巧與朋友電話聊天,我不經意地邀約朋友,要不要去趟冰島自由行? 朋友說冰島旅費甚高,委婉地拒絕我 (哈)。只能說,村上的文字已成功收服我,讓我對於「沒有尾巴的羊」、「炫麗的海鸚」、「熱門藍礁湖溫泉」充滿期待…就不知生命中哪個重要時刻,可以實現這個心願了…
本書的書名,來自於這篇寮國遊記。
村上自日本前往寮國的途中,在越南河內轉機。當時有越南人不解為何要前往寮國,問他: 「你說,寮國到底有什麼?」這一題也問進了村上的心裡,所以成就了書名。
我一月份曾去清邁旅遊,其中一天去了金三角。我搭的遊艇,在泰國、緬甸、寮國三國邊境遊走,雖然沒有上岸寮國,但導遊遙指寮國的方向與建築,形塑我對寮國最粗淺的印象。
村上這篇遊記,提到了佛教信仰的寮國,琅勃拉邦是個信仰心篤厚的古城,身穿大紅袍的僧侶,每天清晨五點以前就出門托缽。民眾會用竹編的簍子(稱為堤普、卡歐)裝糯米飯(卡歐、尼歐),坐在路邊,給經過的每一位僧侶依序分別送上一份。這樣的儀式,變成當地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天持續、無差別的上演,但認真的態度無異。正如村上所言: 宗教家經常會說「就算是形式上的模仿,實際繼續做下去,不知不覺也會變成真的」。
這段「托缽體驗」讓我不自覺回想起西藏「磕長頭」往事。
我去年曾造訪西藏,也是一個篤信佛教的地方。我參訪非常多大小寺廟,也看過為數不少的僧侶,更是瞧見沿路磕長頭的老老少少。
帶團導遊說,虔誠的西藏佛教徒一生中要磕10萬次長頭,長途跋涉,不辭辛苦從家鄉磕長頭到拉薩(大昭寺),若我們在路上看到磕長頭的信眾,盡可能給予協助(糧食或金錢),以利他們一路上更為平安順利。。
我印象非常深刻的,當時在大昭寺外,看見一個小女孩(約莫10歲),她揹著雙肩包,揹包有一長繩繫著一頭小羊。羊要喝奶的奶瓶罐,還插在後揹包二側口袋,只見羊,會自行伸頭找奶瓶。小女孩的臉上、衣服盡是滿滿髒汙,感覺已是顛簸不少時日。
我那時掏出一些人民幣,趁小女孩磕長頭起身空檔,找了機會塞給她,當下也有不少觀光客或本地人,都踴躍的拿水、食物、或錢給她。我猜想大家都很不忍心這個小女孩一路獨行。最終我忍不住,還是過問她一些問題,問她怎麼沒有家人同行? 已經走了幾天?
她說,此行她自己走,但有她的寵物羊陪同,預計走5天,目前已走了4天。
宗教的力量和虔誠的信仰,真是宇宙間最強大的超能力。
我很喜歡村上書中這句話:
「旅行如果一切都順利,就不叫旅行。」
讀完這本書,我心中浮現年少時期,一個人勇闖美國2個多月的往事。
西元2000年,那時我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帶著工作一年的收入,一個人從美東玩到美西,從朋友熱情款待到朋友無故缺席 (朋友的朋友的客套話,最後沒有提供我住宿),無處落腳的我,只好求助加州慈濟分會,沒想到出現一名超Nice志工(他實際身分是一家公司大老闆,偶爾去分會值班,所以接到我電話),當時他開著蓮花跑車來LA機場接我,看我一介瘦弱女子,居然拎著二只大行李箱,一個人從東部飛到西部,他感到不可思議,最後花了二小時,他陪我找到盡可能便宜的酒店,解決了我無處棲身的窘境。
那趟美國行看到的大山、大海、大湖…基本上我已無印象,但我永生難忘那些落難的時刻。
很慶幸我人生中擁有的「勇敢片刻」,因為再讓我一人窮遊歐洲或非洲,我已無動力或膽識了…(哈),此生應該再無機會,寫出當初那麼精彩動人的旅行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