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一根鐵槌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來兩根。
卡爾站在工廠外,任由冷風從破碎的窗洞吹進來,攪動他肩上的風衣。他舔了舔嘴角,感覺血腥味還沒散去,像是一場尚未結束的戰鬥。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瘦削的男人身上,風衣男站在陰影裡,指間夾著一張皺巴巴的地圖,像是命運遞來的一張通行證。「你確定要去?」風衣男低聲問。卡爾笑了,笑得像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有誰會錯過這種派對?」
門不願意開,卡爾就讓它閉嘴。
「砰!」
鐵槌撞上木門的瞬間,腐爛的門板崩裂,碎屑四濺。他邁步踏入,黑暗像潮水一樣漫了上來。
倉庫裡沒有任何活人,只有殘留的死亡氣息。
貨架歪倒,地面散落著奇怪的電子儀器和燒焦的紙張。天花板上的吊燈搖搖晃晃,像被什麼人折磨過似的,微弱的燈光將陰影投射在牆上,扭曲得像鬼魅。
「這不是關人的地方。」卡爾開口,聲音像是劃過銹鐵的刀刃。「更像是一間解剖室。」
「沒錯。」風衣男緩步走進來,腳步穩得像是在經營一場葬禮。「他們在這裡進行……創造。」
「創造?」卡爾咧嘴,「這是高級說法,還是就地屠宰?」
風衣男沒有回答,而是走到倉庫中央的一張金屬桌旁,擦去表面的灰塵,露出一道奇怪的標誌——三道交錯的線,圍繞著一個圓形,像是一場儀式的印記。
「見過嗎?」風衣男問。
卡爾的笑意瞬間消失。他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昏暗的房間,冰冷的地板,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蜷縮在角落,額頭上印著這個標誌。
「這是什麼?」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即將爆發的暴風。
風衣男沒有回應,只是拿起旁邊的一份檔案,遞給他。
卡爾翻開,第一行字讓他的指節發白。
——【實驗體編號:K-07】
卡爾。
世界忽然變得很安靜,靜得連他自己的心跳聲都變得刺耳。
「你他鄒罵的在開玩笑?」卡爾盯著風衣男,握緊了鐵槌。
「沒有。」風衣男的語氣冷得像刀。「這是你要的真相。」
卡爾的呼吸變得低沉,眼前的文件模糊了一瞬間。這不是現實,這不可能是現實。他是卡爾,是個生來為暴力而活的傢伙,是個靠雙手砸碎命運的男人,不是……什麼實驗體。
「他呢?」他低聲問,像是壓抑著火山口即將噴發的熔岩。
風衣男沉默了一下,然後指向倉庫深處,一道隱藏的門。
卡爾沒有多問,直接抬腳踹開。
門後是一間更小的房間,燈光忽明忽滅,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藥水味。
地上躺著一個人。
瘦弱,蜷縮,身上滿是傷痕,像是被遺棄的活體試驗品。他的手腕上纏著破舊的繃帶,額頭上有一道烙痕——那個該死的標誌。
卡爾愣住了。
他知道這個人。
「……卡特?」他的聲音比暴雨還低沉。
那人微微抬頭,雙眼渙散,嘴唇乾裂,聲音像是風中殘燭:「……卡爾?」
卡爾心臟猛地收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擰緊。
卡特,唯一的家人,唯一的弟弟,唯一讓他握緊鐵槌也不想砸碎的東西。
他蹲下身,伸手抓住卡特的手腕,像是要確認這一切不是幻覺。
卡特的身體冷得像死人,但他還活著,他還在呼吸。
「你怎麼變成這樣?」卡爾的聲音沙啞。
卡特顫抖了一下,嘴角牽動出一抹微弱的笑容:「他們……讓我們變得更強。」
卡爾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咬緊,骨頭發出輕微的咯咯聲。
風衣男站在門口,幽幽道:「他們做的不只是實驗,他們在製造武器。」
卡爾沒有說話,他只是站起身,慢慢把鐵槌舉起,垂在身側。
「還有多少人?」
「很多。」風衣男淡淡道。「但主要的還在本部。」
卡爾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了卡特一眼,然後輕輕放開他的手。
「你還能站起來嗎?」他問。
卡特微微點頭,掙扎著撐起身體,眼神裡透出一絲執拗的光:「別想把我丟下。」
卡爾勾起嘴角,這次是真的笑了。
「我他鄒罵的就喜歡這種態度。」
夜幕降臨,倉庫外的大雨傾瀉而下,世界彷彿都在這場風暴中顫抖。
卡爾走出門,鐵槌扛在肩上,步伐穩重得像一座移動的山。他知道這場戰爭還沒結束,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有一根鐵槌,如果不夠,那就來兩根。
風衣男跟在後面,沉默不語,卡特扶著牆走出來,身形雖然搖晃,眼神卻異常堅定。
大雨落下,沖刷著這座城市的污穢,遠處的燈火在黑暗中閃爍,像是等待審判的信號。
卡爾活動了一下肩膀,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走吧,我們有很多東西要砸碎。」
鐵槌落下,大巧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