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殺黃(二)
撞上如鐵塔一般的戰鬼，就像撞上一堵牆似的，
往後退了好幾步的黃昱翔，驚恐地看著前方的鬼魂，
被符火灼燒過後現出形體的戰鬼，宛若凶神惡煞般盯著黃昱翔，
二話不說手握重拳狠狠地向他掄了過去。
原本隱身跟在黃身邊的保鑣見狀，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盛怒之下一聲大吼
『你敢！』
留著短髮一身道服勁裝的保鑣，飛身擋在黃身前，
雙掌運氣握在戰鬼的重拳上，
企圖用巧勁近距離化解戰鬼的攻擊，
他沒想到的是，在此同時另外兩隻被符火燒出原形的戰鬼，
早已繞到他們的身後，一人一手的壓在黃的肩上。
黃昱翔身後的惡鬼們，手呈爪狀，
四指深深抓進黃的肩膀猛然地向外一拖，
『嗤啦』一聲，清脆的裂帛聲在背後響起，
連帶的而起的是黃昱翔淒厲的慘叫聲，
只見雙手手臂後方各有四道指痕由上而下拖拉而出，
原本穿在身上的西裝襯衫瞬間染紅，
血液順著手臂向下滴落，地上滿是斑駁的血跡。
作為保鑣的男子好不容易才接下戰鬼的重拳，
當聽到黃的慘呼聲後，又驚又怒的他卻是騰不出手幫忙。
身為黃家資歷最高的護衛，男子領著一般人達不到的天價薪資，
有薪資就要有回報，自然就要能做出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自從二十五歲玄宗出師下山後，男子很快的被黃家吸收招攬，
憑藉著玄宗詭異的法門跟驚人的體術戰力，穩穩地晉升成為一線保鑣，
他也知道這行飯不好吃，保鑣這行業說穿了就是幫人擋煞，
解決各種上門來的問題。
有多大的能力接多大的缺，
會要他保護的人身份定然是家族裡數一數二的，
在這樣的關係下，他心裡也相當清楚，
當有一天他要保的人保不住時，
他這一生的路也差不多到頭了。
沒人會要一個失職的保鑣，保護的人都死了，他當然沒理由還活著，
沒有一個家族能接受這件事。
有了這層理由，男子打從發現電梯內有三隻身形強悍的鬼跟了進來，
他很快的確認戰鬼的目的一定是黃昱翔，
隨後從這三隻身上冒出的靈壓看來，每一隻生前都不可能是一般人，
這種東西光是一隻他都得用盡全力，更何況還一次三隻？
他有想過在敵明我暗的情況下，偷偷按電梯，
讓電梯向下，等到門一開他就抱著人跑走，
問題是這電梯速度太快，不過數秒的時間已經到達樓頂，
不知情的黃還自己走出去到頂樓外圍抽起菸來，
無法之下男子只好硬著頭皮跟戰鬼開戰。
當聽到黃的慘呼，轉頭見到血的那一刻，
男子立刻疾聲呼喊
『尊駕是誰！在下天雲門第二十二代內門弟子唐可敬，
我家少爺若有得罪之處，煩請手下留情，留下名諱，
來日必當登門重禮陪謝。』
透過知覺共享，李宇哲聽到了唐可敬的話，
這一番話讓他卻聽得皺起眉來。
他相信原來的世界，應該沒有什麼天雲宗在黃身邊，
如今世界真的會因為他做的事產生改變……。
接著他將手再次按壓在鬼書封面，一道一道的意念灌注進去…。
自報名號後，戰鬼出現了短暫的停頓，這讓唐可敬有了一絲暫緩，
他思索著既然宗門的名號有用，那少爺在外頭犯下的事應該不會太重，
只要能商量萬事就有機會，他知道黃家對黃昱翔看得有多重，
如果出點血事情就能擺平，黃家定然不可能得罪這種能操縱惡鬼傷人的敵人。
就在唐可敬盤算之時，原本前方不動的戰鬼迅速的雙手環抱，
將唐鎖死在胸。
意識到大事不好的唐連忙轉頭呼叫，只是還沒等到他喊出聲來，
戰鬼一記頭槌下去，『碰』的一聲將他捶得幾乎暈死過去。
這時後方身軀高大的戰鬼一手抓住黃的後頸一手抓住腰間，
將他高高的舉起，下一秒戰鬼一個跳躍往圍牆處跑了起來，
緊接著雙手高拋越過圍牆，將黃昱翔從音樂廳頂樓，重重擲出！
幾秒鐘後即挾帶著戰鬼強大力道的黃昱翔，
重重的落在音樂廳前的水泥地板上，
兇猛地力量使得地板泛起網狀龜裂，
巨大的撞擊聲讓周圍的人一陣驚呼，
很快的聲響過後，周圍的人們感到好奇，紛紛聚集過去，
前進時因為天黑，不少人都忽略了地上的血跡，
只聞到混雜著草地香氣的血腥味，
當他們來到案發現場後
見到的是落地後宛若肉泥的黃昱翔，沾黏在地上，
強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血肉飛濺四散，無一處完好，
四處飄散的屍血怪味更是衝擊人的理智，
見到這慘況的路人無法遏止的失聲尖叫，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被鎖在戰鬼胸前的唐可敬親眼見到黃是如何被殺害，
當他聽到樓下傳來得悶聲巨響時，
他知道黃這次必死無疑，瞬間整個人無力支撐，
任務執行完的戰鬼迅速的原地消失，
只留下失了魂一般的他頹然坐倒。
收回了戰鬼後，李宇哲像個沒事的人，繼續聽著後半場的音樂會。
此時音樂廳外頭愈來越多的人開始聚集，圍觀的民眾不少人自發性的報警，
然而更多的是人拿起手機紀錄他們看到的一切，並將影片、照片，
等訊息上傳至網路上。
此時的囈語在高空上靜靜的看著人來人往，一片雜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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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會一直持續到九點，散場後李宇哲慢條斯理的起身，
沒有跟著人潮等電梯的他，跟著少數民眾走著樓梯到了出口。
九點多的音樂廳外頭，拉起了一條長長的封鎖線，
幾輛電視台的連線車停在外圍，
記者拿著麥克風播報著這起墜樓的消息，
警方在音樂廳前攔下了第一波的聽眾，一個一個做盤查。
往後退到角落的李宇哲，語帶嘲諷的開口
「怎麼回事，我以為祢已經處理乾淨了？」
知道李宇哲是在問祂，囈語罕見的發出無力的聲音
『你知道你剛剛到底在幹嘛嗎？為甚麼要以這樣的方式完成？』
「我以為我們只約好了由我去做，我們並沒有約定要以哪一種方式完成。」
『你知道你現在的命運軌跡，會隨著你行進的方向不同，
世界會不受控制的瞬間切換，所以我相信你很明白，
只要沒有過多的接觸，你的影響範圍我就可以控制。』
「我明白，所以祢現在是在告訴我，祢控制不了了嗎？
诶，我記得那時候祢不是這樣說的。」
『如果把每個人都當作一個數字，人與人每交錯一次，數字就會增大，
如果說只有單純的一個時空那當然簡單，可是現在你的時空並不穩定，
如此多的人看到跟紀錄這件事，這意味著這些人互相疊加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可以讓現在這個時空裡的人遺忘，但是因為這次的牽連太多，
可能下一秒，你做了甚麼事後，引起反應造成切換，
可是切過去的時空這件事並沒有被清除。
這是很有可能的。』
明白囈語意思的李宇哲聳聳肩
「沒事，我一開始也沒想過真的要靠祢，
我打算這樣處理掉黃之前我有想過了，就算有警察抓又如何，
他的死是鬼動的手，這件事沒人知道是我做的，
就算真有人知道些甚麼，湊上來我偷偷處理掉，
祢再負責遺忘，事情還不是一樣解決。」
警察的盤查進行的相當緩慢，一直到了十點李宇哲才被問完，
留下基本資料後，趕去捷運搭末班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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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宅
位於K市美術館一帶，一棟外觀猶如歐洲皇宮般華麗尊貴的高級住宅。整體建築融合巴洛克細節與現代極簡設計，潔白立柱支撐著挑高門廳。
近兩千坪的土地上，僅有一半面積實際作為樓體使用，其餘皆用來豐富住宅花園、景觀水池與行人步道，為住戶提供私密與寧靜環境。
主樓高達二十八層，每層僅規劃五戶，為確保每戶都擁有寬闊視野與寬敞的生活空間。每戶室內實際面積近兩百坪，除挑高設計外，為確保住戶隱私，採用落地全景玻璃窗均帶有防窺探功能。
在每戶單價逼近上億的單位，黃家家主更是直接擁有建物的一整層。
宅內
幾乎能稱得上K市地下之王的黃義峰，年有八旬的他，
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死命在他前方跪地磕頭的唐可敬。
地板上不絕於耳的磕頭聲，唐可敬的頭早已破了，地板上血跡點點，
卻一點也無法讓老人興起任何的情緒波動。
唐可敬清楚即使自己的頭磕碎了，黃義峰也不會原諒他，
知道自己這次絕無僥倖的他，只求自己死後，
黃義峰不要為難他的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