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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呢?」伯倫輕輕問。「我逃走了,我拼命逃,後面我就不知道了,我對不起肥肥。」小朵雙手摀著臉,不斷地哭著。「我對不起牠。」
「嗯。」
「我回老家躲了好一段時間,然後才偷偷回到附近,我很擔心肥肥,到處想要找牠,我實在找不到,才想到用傳單的方式,看能否再找到牠?」小朵全身發抖。「伯倫哥,你說,肥肥還活著嗎?牠,牠還會認我嗎?」
肥肥還活著嗎?伯倫感到內心微微顫動,這就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
「牠一定會認你的。」伯倫溫柔地說,然後悄悄地,又幫小朵將咖啡杯注滿。
暖暖的咖啡氣息,帶著牛奶與巧克力的甜味,混入了此刻悲傷的空氣中。
「嗚嗚……」小朵哭著,這段回憶太恐怖也太悲傷,她終究承受不住。
而伯倫則想起了那支青藍傘,他還不完全明白這支青藍傘的力量,但上次在傘打開,是為了引渡車禍而死的老太太。
也許,肥肥沒有自己回到小朵的房子是有原因的,而那個原因,就和那位老太太一樣。
牠可能已經死了,但牠卻還沒離開。
但伯倫內心卻泛起一陣溫柔,他想替肥肥撐傘送牠一程,因為牠真的是一隻勇敢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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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伯倫陪著小朵,在咖啡館等待之時,忽然,門外隱隱傳出了一聲汪。
「是狗狗叫聲。」伯倫驚喜起身,「運氣太好了,牠果然回來了,小朵,我們去。」
「嗯。」
「小朵,妳還好嗎?」伯倫走了兩步,他回頭,擔心地看著小朵。
「我還好,只是,可能想到要見到肥肥了,又想到了那天那些事,所以……所以有點害怕。」
「沒事的啦,等妳再見到一面肥肥,妳就搬去南部啊,偶爾回來找我喝咖啡就好。」伯倫想起肥肥可能不在了,但他決定暫時不說破,畢竟,肥肥之所以不走,一如小朵之所以回來,都是兩人深深的羈絆。
讓她們見一面,至少,在我的青傘下。
「好。」小朵嘴唇有點白。「我沒事。」
「嗯,我好像又聽到了一聲狗叫,而且近了一點。」伯倫朝著門外走去,這時,門外果然如老教授所言,飄起了綿綿細雨,而且有隱隱加強的趨勢,於是他帶上了青傘。
當他把門打開,果然,濛濛的雨中,一個影子正端坐在地上。
黃色的皮毛,胸口的白毛,還有那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莫名地,伯倫就是知道牠是肥肥。
牠是來找小朵的,因為牠知道小朵在這裡,牠不肯離開,徘徊在陽世,就是為了找她的小主人。
「勇敢的狗狗。」伯倫語氣溫和,慢慢拿起了青傘。「我知道你在找她,她要出來了,見過她,你一定就能安心了,小朵,過來看看,是不是就是肥肥……」
「小朵……?」
伯倫本以為,小朵就會跟在自己的身後,走出咖啡館,踏入這片雨中,但伯倫叫了幾聲,發現背後竟然沒有回應,他訝異回頭。
他的背後,竟是空的。
小朵沒有出來。
「小朵……」伯倫詫異,他朝門邊踏了兩步,一陣雨勢飄來,那是夾著風的雨,銳利而粗暴,竟讓伯倫的臉被雨打得有些疼痛。
雨勢,是何時變得這麼大的?
雨勢不斷撲來,伯倫看到門內站著小朵身影,雖看不清楚她的臉,卻能隱隱感覺到她在害怕。
怕什麼?怕雨嗎?
「小朵?」伯倫對現況感到疑惑,雨勢一陣一陣,帶著一種不對勁的古怪,像是有人在雨中吶喊,尖叫,不斷撲向門口,目標似乎就是小朵。
這時,伯倫手上的傘也有了感應,帶著一股拉力,它對象是天空不斷落下的雨,想要開傘,展開反擊。
不肯出來的小朵,突如其來的陰森大雨,產生反應的青傘,伯倫好像懂了什麼?但又抓之不住。
直到這一刻,忽然,一聲汪傳來。
這一聲很輕,帶著嗚咽,雖然只是極短的一聲叫喚,在伯倫耳中,卻傳達出豐富且震撼的情感。
牠在哀傷,為了珍愛的朋友死去而哀悼。
這一聲哀傷狗鳴,觸動了伯倫,他猛然抬頭,他看了看肥肥,又轉頭看著咖啡館的門,門後那苗條佇立的女孩身影。
原來,小朵不是不想出來,她是。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