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池彥康與蘇趁被網暴後,世界安靜得異常。
不是真正沒聲音,而是那種鋪天蓋地的評論、謠言、斷章取義和憤怒過後,反而讓原本習慣了喧鬧的兩人,陷入了一種極安靜、極克制的沉寂。
一線劇組內部傳出要求「調整合作」,有些他熟識的導演甚至私下傳來訊息說:「最近低調點,撐過去就好。」
池彥康照樣準時進組、準備拍戲,一句怨都沒說。
每天下戲後,他回到空房子裡,會忍不住停在玄關,看著換鞋處的那雙拖鞋,蘇偶爾過夜會穿的那雙。
也是那天,蘇趁第一次來自己的住屋。
開心提著未開包裝的新拖鞋和批薩,表示自己終於踏進男神的家!
那晚,蘇趁站在池彥康家門口,鞋還沒脫,就像個終於解鎖關卡的玩家,語氣激動得像小孩進遊樂園。
池彥康從玄關走進來,換好室內拖,轉頭淡淡看他一眼:「你要這麼吵的話,待會我可能會後悔讓你進來。」
「不會的,你不會後悔的!」蘇趁一臉認真地說,然後笑得一臉得意:「你讓我進來,就是歷史性的一步。」
池彥康沒再接話,只是走進客廳,替他倒了杯水。
蘇趁像進自家一樣坐下,兩眼還在打量周圍。
空間簡約、乾淨,沒有多餘裝飾,連沙發都偏冷色調,卻意外地讓他覺得很安心。
「你住的地方真的很像你欸。」蘇趁感嘆。
「哪裡像?」
「看起來很冷靜、很乾淨,但實際上……細節很多,很用心,還有點……不好靠近。」
池彥康坐在他對面,沒說話。
蘇趁喝了一口水,忽然笑了笑,把杯子放下:「我其實今天來,是想說點事的。」
池彥康抬眼,神情平靜:「我猜到了。」
「那你猜猜是什麼?」
「你要告白。」
蘇趁頓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你這麼直接,我壓力好大喔。」
「那你要說嗎?」
「要啊。」蘇趁坐直了些,表情忽然變得認真起來,「我喜歡你,池彥康。不是那種‘你人很好’的喜歡,是……會想看到你笑、會想讓你多說話,會因為你一個小反應就開心很久的那種喜歡。」
「你可能會覺得我太吵,或者太煩,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池彥康低頭看著手裡的杯子,好一會兒才開口:「我不太會談戀愛。」
「我知道。」
「我也不會哄人,更不浪漫。」
「我也知道。」
池彥康抬眼看他,眼神像在尋求某種確認:「我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工作,沒有什麼樂趣,很悶。」
「無所謂啊!」蘇毫不猶豫地回,「你不會哄人沒關係,我哄你。你不浪漫,才像你嘛!只要你是真心喜歡我……」
池彥康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語氣很輕,卻沒一絲遲疑:「早就喜歡了。」
蘇征愣了一下,下一秒猛地把靠墊往懷裡抱緊,大叫出聲:「犯規啦!你根本太會了吧!還說不會哄人?!」
池彥康見他可愛的反應,低聲笑了笑,靠在沙發背上,第一次主動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低聲嗓音很溫柔:「不算哄,是實話。」
蘇抬頭看著他,眼睛裡像是有星星在閃耀:「那你正式成為我男友囉。」
「嗯。」
「你不准跑喔。」
「不會。」
「你不可以一個人悶著什麼都不講。」
「我會學著講。」
蘇趁整個人往他身邊靠過去,小聲說:「那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喔?」
池彥康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沒說話。
但那個動作,就已經是答覆。
那晚沒有大張旗鼓的承諾,沒有燈光特效,只有兩個人在一間安靜的屋子裡,把那些曾經藏起來的情緒,一點一點,說了出來。
直到前段時間,自己訪談中透露出「我有很想守護,愛著的人了。」
自己和蘇趁瞬間成為討論話題,網上吵得不可開交,罵的人、挺的人、假中立的人、寫假爆料的帳號,像是早就等著這一刻。
他也知道經紀人擔心。
第一天消息爆出來的時候,對方在保母車裡急得直按手機,三句話兩個提「形象」、一個提「合約」。
「要不要轉移注意力?我們有一組環保公益稿可以發……」
「至少回一則訊息,說你們是老朋友、普通合作也行啊!」
「現在不出聲,真的會被定性。」
池彥康只簡單地說了一句:「我不想說謊。」
這不是脫口而出的衝動之語,而是一種深思後的克制。
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被放大,也知道自己若現在回應,只會被扭曲解讀。
他寧可不說。
但不代表他無動於衷。
每一條攻擊蘇趁的評論他都有看,卻也知道有人說他「愛炒作」、說蘇「不上不下想抱大腿」、甚至說他們根本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場戲」。
謾罵自己可以,但傷害蘇趁就是不行。
他直接明白清楚的,指名道姓告知所有人:罵我可以,請不要傷害蘇趁,我會心疼。
經紀人當下曾經建議:「可以說是朋友,可以說是誤會,可以用工作關係帶過,最起碼要清清楚楚地把你從他身邊切開。」連忙著急補充:「你現在什麼都不說,只會被對手踩、被品牌壓,你知不知道那幾個新代言……」
「我也知道他在看這些東西,所以你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讓我更難面對他。」
池彥康語氣平穩,卻比任何時候都堅決,「我不想讓他以為,我會選擇切割。」
很感謝後來經紀人和公司願意接受他的任性決心,也選擇站在他和蘇趁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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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風波持續延燒,但節奏慢下來了。
黑粉累了,媒體換了新目標,群眾焦點又被新一輪緋聞吸走。
蘇趁那天沒提前說,只是偷偷跑到了池彥康的住處。
他穿了帽T、口罩壓得低低的,手裡拎著熟食,腳步輕到像怕驚動任何的風吹草動。
門一打開,那一刻,兩人對視。
一秒、兩秒,誰都沒說話。
但那眼神裡的情緒,早就藏不住了。
藏不住那幾天沒見的想念,藏不住那些被沉默壓抑的想靠近。
池彥康站在門邊,沒問他怎麼來的,也沒問他怎麼知道密碼沒改。
他只是靜靜看著蘇趁,然後伸出手,接過對方手裡的袋子。
「你點這麼多?」池彥康低聲問。
「怕你最近吃不好。」蘇趁回答,語氣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但眼神裡卻透著一點不安與撒嬌。
池彥康輕輕關上門,把袋子放到餐桌上,轉身回來,大手一伸緊緊把他抱住。
什麼話都沒說。
蘇趁牢牢回摟對方,擁抱裡帶著一點急切,一點沒說出口的委屈,一點小小的認輸。
蘇趁埋在他肩膀裡,感受對方的溫熱:「你都不來找我……我太想你了,所以忍不住跑來……」
池彥康沒有鬆手,只是低聲解釋:「拍戲忙。」
蘇趁抬起頭,可愛又認真看著他:「那有沒有抽空想我?」
池彥康喉頭動了動,眼神緊了些,沒再說什麼,只是低頭吻了他一下,那個吻很輕柔,像是在說:「我也一樣想你。」
後來他們一起坐在餐桌邊,菜還熱著,沒人動筷。
兩人只是並肩坐著,一句話不說,偶爾互看一眼,又默默別開。
像兩個終於回到原位的靈魂,一點點找回節奏。
「你要回去工作室嗎?」池彥康問。
「不想回。」
「那就留下來。」池彥康凝望著他,目光平靜卻藏不住那一點點寵溺:「哪裡都別去,就留在這裡。」
「好。」蘇趁往池彥康懷裡靠去,眼眶微微濕潤。
那晚他沒有走。
他們不再是「避風頭時的靠近」,而是「無論風有多大,都會站在彼此身邊」的選擇。
外界還會吵,但門關起來的這個家,安靜而溫暖。
他們都清楚,風暴不會是最後一次。
但他們也都相信,只要你在這裡,我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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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趁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整間屋子只剩下臥室的床頭燈亮著,暖黃的光映得牆角柔和安靜。
他故意穿著池彥康的T恤,衣擺落在大腿中段,袖口稍顯寬鬆,髮絲還帶著剛吹過的濕意,鬆鬆地垂著。
腳步輕柔,沒穿拖鞋,只輕巧地踩在木地板上,像怕驚動什麼。
池彥康坐在床邊,靠著床頭,劇本已經合上放到一側。
他沒開電視,也沒放音樂,只靜靜地等著。
聽見腳步聲時,他抬頭望去。
兩人視線一對上,什麼都沒說,但那瞬間的沉默裡,有什麼輕輕落了下來。
像是好幾天沒見的情緒,被壓著沒說的想念,終於有了出口。
蘇趁彎腰掀起被子,動作很自然,像是在做早就熟悉的事。
他坐下的時候,床墊微微一陷,池彥康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沒移開過。
「我有洗得香噴噴的喔。」蘇趁曖昧悄皮的眨眨眼,他靠過去,把頭靠在池彥康的肩膀上,順勢再往他懷裡縮了縮。
池彥康伸手將他抱緊,手掌沿著他的脊背輕輕撫著,像在確認他真的在這裡。
他們靠著坐了好一會兒,沒有急著躺下,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安靜地擁著彼此。
蘇趁他才剛想開口調侃點什麼,池彥康已經伸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指尖從耳後落下,劃過他的下巴。
池彥康伸手扣住蘇趁的後頸,湊近吻了上去。
那個吻一開始很輕柔,像試探,但很快地,那份壓抑的情緒逐漸湧上來。
池彥康的動作不像過去總是克制自持,今晚的他帶著一種溫柔的主動,一種經過深思熟慮、卻終於下定決心要愛的堅定。
蘇趁被吻得眼神都散了,氣息有些亂,手不自覺地扣住池的手腕。
池彥康的吻落得密又穩,一路從唇到耳側,再到鎖骨,掌心也順著衣擺探入,貼上蘇趁的腰。
他的手指像在讀懂蘇趁的身體,一寸寸地滑過、摸索,不急也不慢,卻每一下都讓蘇發顫。
「這樣可以嗎?」池彥康低聲問,語氣克制,眼神卻真誠無比。
「我真的沒經驗……」蘇趁紅了臉,眼神雖然沒有避開,聲音卻小到像怕驚醒什麼。
「我也是第一次。」
池彥康本能性的吻落在蘇趁肩、鎖骨、胸膛,像雨一樣一點點灑下來,氣息變得濃重,但動作仍然細緻而節制。
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床邊,身體交疊在柔軟的床單中,緊張又柔軟。
池彥康低頭吻住他,聲音貼在他耳邊,幾乎是氣音:「但我會努力讓你滿意。」
被他過度認真的態度逗笑,蘇趁嘴角微微翹起笑說:「我男友就是最強的。」
池彥康輕吻著蘇趁的側頸,掌心貼在他腰際,緩緩收緊。
蘇趁的喘息已經不再克制,整個人像是浸入了一場長久以來壓抑著的渴望裡。
彼此沒有再沒說話,綿密又炙熱的親吻落下,手掌急切又激烈地帶領著兩人的節奏靠近,靠得極深,極緩,像是在彼此心底劃開一道緩慢而溫熱的河流。
蘇趁的指尖摳進池彥康的肩膀,唇微張,眼角泛紅,喉頭輕顫。
兩人的貼合,身體交疊時,蘇趁輕哼了一聲,整個人微微一震。
池彥康摟住他,動作極慢極穩,指尖撫過他背後,每一下都像在說「我在,別怕」。
蘇趁不是沒有痛感,只是那種感覺,被池彥康溫柔地抵銷了。
「慢一點……」他低聲說。
高潮來得不急不緩,是在彼此一次次確認與回應中自然推進的。
他們抵著額頭,喘息交疊,蘇趁整個人在池懷裡顫著,像是終於被全然接住的那種輕顫。
池彥康立刻放慢動作,整個人低伏下來,額頭貼著他的,氣息與氣息相碰,沉穩而濃烈。
「要停嗎?」池彥康的聲音貼在他耳邊,輕得像夜裡的風。
蘇趁直望著他,沒有回話,只是主動抬起腿環住他的腰際,整個人緊緊地扣上。
那是一個無聲的答應,也是他第一次,在愛裡這樣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
池彥康一點一點地推進,動作緩慢卻堅定。
蘇趁的喘息聲中混著細碎的呢喃,像是回應,也像在鼓勵池彥康放下顧慮。
氣息交疊,體溫交纏。
他們的身體在節奏裡一再合而為一,像是一場不需要語言的對話。
蘇趁偶爾會顫抖,池彥康會用吻安撫他的額角與唇邊;有時池彥康也會低低地喘息,蘇趁就摟住他,將臉貼進他的肩頭。
他們之間沒有過多花哨的話語,只有一個節奏、一個方向,向彼此更深一點,再深一點。
等到情緒終於累積到極點,蘇趁猛地抱住池,全身繃緊,像是被整片夜色吞沒。
池彥康將他緊緊抱著,不放過任何一寸顫抖。
兩人幾乎是同時抵達。
高潮的那一刻並不嘈雜,沒有戲劇性的失控,只有兩個人深深地貼在一起,全身汗濕,氣息交融,胸膛起伏不停。
蘇趁緩緩地鬆開環著池彥康的腿,整個人癱進床墊,汗水貼著額髮,臉紅得像剛從溫泉裡撈出來。
他睜開眼時,看到池彥康的俊臉近在眼前,那雙眼仍緊緊凝望著他。
「還好嗎?」池彥康問,聲音啞得不像平常的他。
蘇趁微微一笑,聲音沙啞又柔軟:「超級幸福的……」
池彥康也笑了,情不自禁吻了他一下,將他摟進懷裡不放。
外頭的風聲還在吹,但他們在這片夜色裡,彼此緊緊相扣,像是再也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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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趁醒來的時候,天色灰亮,窗簾邊透進一道淡淡晨光。
他沒馬上睜眼,只是本能地動了動,腰窩就一陣鈍鈍酸痛。
他嘶了一聲,沒敢太用力,身旁的男人卻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貼近的呼吸變得有些規律外的起伏。
「醒了?」池彥康的聲音很溫柔,像睡意裡還帶點低沙,尾音悶在耳後。
「賴床中……」蘇趁倚偎到他的懷裡去磨蹭著。
「那你剛剛那聲哼是怎麼了?」
「回聲效果啊,夢裡掉下去會那樣。」
池彥康沒說話,只伸手從蘇趁背後輕輕環過來,落在他腹前。
掌心很暖,不動聲色的安撫。
「哪裡不舒服?」
「沒怎樣啊……只是有點痠,又不是你沒責任。」
池彥康貼近他一點,語氣還是平靜:「所以你現在是在埋怨我太久?」
「我沒有說‘’久‘’這個字喔。」
「你剛剛沒說,但昨晚倒是說了不少。」
蘇趁閉眼翻了個身,用被子把自己的紅臉包住:「你可不可以不要記得那麼清楚……」
池彥康不語,輕笑一聲,沒再追問,只是坐起身下床。
不一會兒,水聲傳來,還有水壺加熱的聲音。
蘇趁從被子裡探出半張臉,眼角還紅紅的,發絲亂七八糟地貼著額頭。
他沒出聲,只望著池彥康忙碌的背影,一瞬間覺得這畫面安靜得不可思議。
一個拍戲常被說人際關係淡漠的頂流,現在正穿著一件舊T恤,光著腳走來走去,幫他煮水、拿熱敷墊。
「你這麼會照顧人,是不是以前就練過?」蘇趁開口,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池彥康回頭看他一眼,理所當然的答道:「演過類似片段。」
蘇趁忍不住笑了:「那你還真的是學以致用!」
池彥康回到床邊遞給他一杯溫水,接著把預熱過的熱敷墊塞進他背後。
「靠一下,別動太大。」
蘇趁照做,靠著池彥康給的支撐坐直。
池彥康伸手替他撥了撥額前亂髮,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他:「現在好多了嗎?」
「還沒。」
「那就繼續靠一下。」
蘇趁窩在他胸前,沒有移動。
兩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池彥康低頭發現他閉著眼、呼吸變得很緩。
「還想睡?」
「嗯……」蘇趁沒睜眼,喃喃回:「但你在的話,我可以不睡。」
池彥康沒有立刻回他,只是很輕地親了一下他額角。
蘇趁像是感覺到了,往他懷裡靠得更近了些。
「明天你幾點要去拍戲?」
「早上十點多要到現場。」
蘇趁悶在他懷裡,手指輕輕勾著他襯衫的下擺,「那……可以再陪我一下嗎?」
「好。」
「那你會不會覺得我……」
蘇趁還沒說完,池彥康就順著他的語氣接上:「沒事,我不會覺得煩。」
被猜中心思的蘇趁抬頭看向他:「你現在講這種話,是不是演戲練習說過的台詞?」
池彥康搖搖頭,神情盡是寵溺:「我只想對你說。」
蘇趁心裡突然一震。
他知道池彥康不是說場面話的那種人,不輕易許諾,也不太習慣解釋,但每一句落在他耳裡的話,好像都慢慢堆成了一座讓人想依靠的山。
他不再看池彥康,只把下巴慢慢放回對方肩上,嘀咕一句:「你又犯規,我更不想放開你了。」
「那就不准放開。」池彥康只是像平常那樣,伸手摟住他,手指很自然地扣住了他。
兩人就這麼靠著。
不需要證明,不需要標籤,甚至不需要再多一句「我喜歡你」。
他們只是靠著彼此、輕輕地呼吸著對方的氣息,就已經很確定這樣的日常,就是戀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