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趁從出名前就有個習慣,外人很少知道。
每個月固定幾天,他會到北部某醫學中心兒童醫院,為病房裡的小朋友講故事、唱歌,已經持續至少兩年了。
從不邀請媒體,也拒絕拍照紀錄。
對蘇趁來說,那不是用來營造形象的善行,只是單純地,想陪孩子們過得輕鬆一點。
小朋友們也都很快就愛上了這個溫柔又愛笑的大哥哥。
沒有媒體,沒有宣傳,沒有攝影機,只是帶著幾本自己挑選的繪本,抱著幾顆小糖果,安安靜靜地走進那些因病而沉闇的空間裡。
有的孩子剛動完手術,還包著繃帶,卻努力揚起笑臉,想聽他再講一個故事,有的孩子明明氣力不足,卻會小聲跟著他哭唱童譜的旋律。
蘇趁每次離開醫院,心裡總是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甜的、酸的、軟的,像抱著一個溫柔又易碎的夢。
隨著他來得越來越頻繁,醫院裡的人也慢慢熟悉了他。
護士們會笑著跟他打招呼,給他遞水,家長和志工們會幫他搬椅子,讓他可以坐得離孩子們更近。
就在這樣溫暖又單純的氣氛中,一個人,慢慢出現在蘇趁的生活裡。
那是姜恒叡,專任兒科醫師,年輕英俊溫和,總帶著剛剛好的笑意。
白長袍下是乾淨的襯衫與細緻的手錶,總帶著剛剛好的笑意。
起初,他只是偶爾繞過,幫忙拿繪本、搬小椅子。
「需要幫忙嗎?」 他總是這樣輕聲問,手指細長有力,動作卻格外溫柔。
蘇趁一開始只是禮貌地笑著道謝。
他第一次真正接觸蘇趁,是在某一次故事會後。
那天蘇趁講到喉嚨沙啞,卻還堅持陪著孩子們唱完一首歌。
人群散去時,姜恒叡走過來,遞上了一杯溫水,語氣溫柔又自然。
「嗓子一定很乾吧?喝點水,辛苦了。」
蘇趁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雙手接過,連聲道謝。
從那天起,姜恒叡的身影,開始頻繁地出現在蘇趁的周圍。
不是刻意地黏著。
只是剛剛好地,總能在蘇趁需要時,適時地出現。
當小朋友們因為吵鬧而失控時,他會適時地穩住場面。
當蘇趁手忙腳亂地翻找故事書時,他會默默遞上幫忙整理好的書籍。
有時甚至在蘇趁結束後累癱在休息室時,剛好送來一杯剛泡好的熱拿鐵。
這些行為太自然,太無可挑剔。
如果硬要說什麼,只能說,他太剛好、太貼心。
蘇趁一開始,並沒有警覺。
在他眼裡,姜恒叡只是個人不錯、脾氣溫和的醫生。
甚至有時還笑嘻嘻地,把這些小插曲講給池彥康聽。
「今天我差點把故事書掉到床縫裡,還好姜醫生眼明手快,直接撈住了欸!」
池彥康聽著,只是安靜地翻著劇本,微微「嗯」了一聲。
蘇趁沒察覺異樣,還開心地補充:「而且他還幫我買了那家超難買的無糖拿鐵!說怕我嗓子痛不能喝太甜的!」
那一刻,池彥康手指微頓。
但他沒有出聲,只是把那點微不可察的情緒,壓回心底。
但隨著時間推移,姜恒叡越來越自然地滲透進來。
某天,蘇趁在醫院講故事時,嗓子突然啞了。
那天場面有些混亂,小朋友們吵鬧不休,志工們一時間忙不過來。
就在這時,姜恒叡走進來。
他沒有多話,只是輕輕敲了敲門板,輕聲說:「故事暫停一下,讓大家先休息五分鐘,好不好?」
他的語氣溫和堅定,小朋友們奇蹟般地安靜了下來。
蘇趁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有些無聲地鬆了口氣。
那一刻,他對姜恒叡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回家後又是無意識的和池彥康閒聊,卻沒發現男友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笑)
後來,每當蘇趁去醫院,總能在角落看到姜恒叡。
不是緊緊跟著,而是恰到好處地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像隨時準備出手幫忙,卻又不想讓人覺得唐突。
這種「剛剛好」的溫柔,讓蘇趁逐漸習慣了他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事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天,網上突然有人翻出蘇趁舊照,還惡意散布他整形、背景造假、資源靠關係等各種謠言。
話題發酵得極快,酸民鋪天蓋地而來,連粉絲也陷入了短暫的混亂。
蘇趁當時正好在醫院錄製公益歌曲,手機一打開,就是一片罵聲。
他自認早已習慣網路輿論,但那天,不知為何,胸口悶得異常。
而就在他還來不及消化情緒時,姜恒叡出現在他面前。
「看到新聞了嗎?」
姜恒叡輕聲問,一邊遞來一瓶溫水。
蘇趁勉強笑了笑:「沒事啦,網路的事,我習慣了。」
姜恒叡沒說話,只是蹲下來,跟他平視,目光真誠而溫和。
「蘇趁,別管那些人說什麼,我們知道就夠了。」
當晚,蘇趁無意間刷到一條熱搜。
【北部某醫學中心兒科醫生姜恒叡:蘇老師是非常善良認真的人,請大家別傷害他。】
簡單的一句話,配著姜恒叡認證的身份,迅速在小圈子裡刷了一波好感。
蘇趁看到那條時,心裡暖了一下。
他沒想太多,只覺得,原來,真的有人這樣信任他。
那晚,他跟池彥康視頻時,忍不住開心地提起:
「池哥,今天姜醫生還特地幫我留言澄清了喔!」
鏡頭那頭,池彥康正在換衣服。
聽到這句話時,動作頓了頓。
「嗯。」他應得很淡,聽不出情緒。
蘇趁沒察覺,自顧自地笑著說:「覺得還滿暖的啦,有朋友挺我這種感覺……」
池彥康垂下眼,手指緩緩扣緊了衣領。
胸口悶悶地,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從那天起,姜恒叡的行動變得更頻繁了。
仍然以「朋友」的名義,仍然溫柔周到,不越界,至少表面上不越界。
但池彥康感覺得出來。
那些「剛剛好」的慰問、「剛剛好」的陪伴,「剛剛好」在蘇趁情緒低落時出現的身影,
全都是,蓄意而為。
而蘇趁,單純地接受著這份好意。
不懷疑,也不設防。
因為他心裡只有池彥康,根本沒想過,有人會這樣不聲不響地滲透進來。
但池彥康知道。
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
姜恒叡會不再藏著掖著,
而他自己,恐怕也再壓不住心底那一股早已洶湧到極限的佔有慾,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