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頭氣喘吁吁、渾身泥濘的白虎,多寶鼠心頭甚是不滿,他吱吱喳喳地竄到白虎盤踞的一塊光滑溪石旁,雙手叉腰,尖聲嚷道:「喂!白虎,鼠鼠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一命,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還不快快獻上幾件珍貴的寶貝、幾顆療傷的靈丹妙藥,以報救命之恩!」
那白虎本就厭煩牠那聒噪的聲音,虎目一瞪,碩大的頭顱朝下猛地一甩,鋒利的巨爪倏地一揮,便將多寶鼠如同拍打一顆小石子般,毫不留情地拍落到了冰冷的溪水之中。
多寶鼠渾身濕漉漉地從冰冷的溪水中狼狽地爬了起來,原本蓬鬆的毛髮此刻濕黏地貼在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瘦小可憐,牠頓時氣急敗壞地尖叫道:「你這隻只敢對我這小老鼠齜牙咧嘴的笨虎!連那群鹿妖都奈何不了,要不是鼠爺我出手相救,你早就成了鹿妖蹄下的亡魂了!還有臉在這兒對著溪水梳洗你那身髒兮兮的毛髮,真是個沒用的傢伙!」
白虎聞言,鼻腔中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巨大的頭顱微微揚起,露出一抹與其狼狽外表極不相稱的傲然之色:「哼,你這小小的鼠妖懂什麼?我乃妖聖陸吾之子,這獸王山脈的王子!縱然一時落難,又豈能讓人瞧見我如此骯髒落敗的模樣?在那些卑賤的傢伙眼中,我始終都必須是那高高在上、威風凜凜的獸王!」
多寶鼠看著白虎那竭力維持高傲的姿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哼,裝模作樣!說到底,你不就是害怕空手灰溜溜地回去,被其他虎妖嘲笑嗎?」
被多寶鼠一語道破心思,那白虎碩大的身軀微微一僵,虎目之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羞惱之色。牠惱怒地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悶哼,彷彿要驅散這份尷尬,隨即轉過身,邁開沉重的步伐,頭也不回地朝著獸王山脈深處走去,背影略顯倉皇。
多寶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白虎粗長的尾巴,身形靈巧地一躍而起,緊緊跟隨著白虎巨大的身影,一同進入了那片妖氣森然的獸王山脈,踏入了虎妖的領地。
放眼望去,獸王山脈之中,一座巍峨險峻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插雲霄,其勢如君臨天下,正是虎妖一族世代盤踞的山君峰。山君峰周圍,數座較矮的山頭如同眾星拱月般環繞著它,各自盤踞著一方強大的虎妖:體型魁梧的黑虎、嘯震山林的東北虎、矯健兇悍的山東虎等等,每一座山頭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妖氣,昭示著此地的強者如雲。
身處虎妖盤踞的靈地之中,多寶鼠不敢有絲毫懈怠,悄然運轉起天賦神通——黃金瞳。璀璨的金光在他細小的瞳孔深處流轉,洞穿重重迷霧與禁制,最終鎖定了那件散發著驚人寶光的目標,其位置赫然就在獸王山脈的最中央,那座如同王者般屹立的山君峰之巔,妖聖陸吾的洞穴之內!
看清寶物的所在,多寶鼠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那可是妖聖陸吾的巢穴,以他如今這般弱小的實力,想要硬闖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渴望與不甘,無奈地維持著原先的計劃,告誡自己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唯有徐徐圖之,靜靜等待一個能夠接近妖聖陸吾洞穴的絕佳機會。
那白虎兩手空空地回到山君峰,不出所料地立刻引來了他宿敵雲斑黑虎,以及其一眾狐假虎威的跟班們的嘲笑與戲謔。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語,如同無數根細小的針,不斷地刺痛著白虎本就惱怒的心。
白虎被那些嘲諷之語激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仰天發出一聲震徹山林的虎嘯,咆哮聲中,他猛地抬起佈滿利爪的虎掌,欲要向那可惡的雲斑黑虎發起攻擊。
然而,面對白虎的怒火,雲斑黑虎卻絲毫不懼,反而獰笑一聲,身形微微一震,一股濃稠如墨的黑煞妖氣如同潮水般自他體內洶湧而出,瞬間瀰漫四周。那妖氣的濃度之高,竟隱約達到了妖族修行的第二個階段——妖將級!
感受到那股遠超自身的強大妖氣,原本怒火中燒的白虎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頓時愣在了原地,巨大的虎目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愕然,心中更是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一個巨大的疑問浮現出來:「這傢伙……他何時晉升到妖將級了?」
動手不成反被黑虎的修為嚇到了的白虎之能性性然的回到他在獸王山脈角落的山洞。
意識到自己與雲斑黑虎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動手不成反被對方妖將級的修為震懾到的白虎,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悻悻然地轉身,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他在獸王山脈邊緣角落那處僻靜的山洞。先前的怒火與不甘,此刻都化為了難以言喻的沮喪與失落。
回到陰暗潮濕的洞府,白虎將滿腔的失落與不甘盡數轉化為精進的動力。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卷古老而粗糙的骨簡,那是虎妖先祖以利爪刻下的無上法訣——《獸王經》。他凝神靜氣,依照骨簡上記載的玄奧法門,開始運轉體內渾厚的妖氣,如同奔騰的江河般衝刷著堵塞的經脈與重要的穴位,渴望藉此突破自身的桎梏。
然而,數月光陰荏苒,白虎潛心閉關,日夜苦修,體內的妖氣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河,不斷衝擊著經脈壁壘,卻始終未能尋得那臨門一腳的契機,境界宛如磐石般,紋絲不動。
洞府之中,白虎睜開那雙銳利的虎目,眼中難掩一絲深深的無奈與失落。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即將到來的族內大比。想到自己恐怕又要如同往年一般,在眾多族人面前狼狽墊底,那份沮喪之情便如同揮之不去的陰霾,再次籠罩了他的心頭。
多寶鼠那小小的身子,此刻正趴伏在白虎那如同小山般的背脊上,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身下那隻大型貓科動物,如何日夜顛倒、廢寢忘食地埋首苦修。看著白虎體內妖氣左衝右突,卻始終像無頭蒼蠅般亂竄,毫無章法,多寶鼠實在是有些忍耐不住了。他伸出細小的爪子,抓了抓自己尖尖的下巴,心中暗道,這頭蠢虎恐怕是在白白耗費力氣啊!那《獸王經》氣勢磅礴、剛猛霸道,觀其運轉之法,顯然並不適合他這般氣血略顯駁雜的體質。一股想要開口勸說白虎,莫要再做這般徒勞無功之事的念頭,如同雨後春筍般,在他心底冒了出來。
久久尋覓不到修練的門徑,白虎的心中積攢了無盡的焦躁與憤恨。他猛地睜開虎目,一道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對著面前堅硬的石壁,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浪滾滾,夾雜著他修練不得其門而入的深深苦楚與不甘。洞穴之中,碎石簌簌而落,更顯其內主人心情之惡劣。
多寶鼠靈巧地爬上了白虎那顆巨大的虎頭,伸出細小的爪子,毫不客氣地敲了敲那似乎有些轉不過彎的腦袋,尖聲說道:「喂!笨虎!早就跟你說了,《獸王經》那種蠻力衝撞的功法根本就不適合你!你啊,就不能學學其他妖獸嗎?比如說那狐妖一族,牠們懂得藉助皎潔的月華之力洗練妖軀,衝擊瓶頸。這種借用外力的法門,或許更適合你這種……嗯……比較特別的體質。
白虎聞言,濃密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什麼?難道我也要像那群騷狐狸一般,等到那磨磨蹭蹭的月圓之夜,對著天上那冰冷的圓盤扭腰擺臀,祈求那虛無縹緲的月華沐浴?簡直是荒謬!」
多寶鼠聽到白虎這般愚笨不堪的發言,一雙精明的鼠目瞪得溜圓,實在是無法理解這頭巨虎的腦袋裡究竟裝了些什麼,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這傢伙的腦子莫非是被醬油浸泡過的醬壺不成?怎麼就這麼拎不清!」
多寶鼠聽得白虎如此冥頑不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尖聲怒罵道:「你這頭蠢虎!虧你還是隻白虎!白虎在五行之中屬庚金,主掌天下兵戈殺伐之氣!修行之道,自然是吞納天地間至陽至剛的金鐵之氣!你不好好去找尋那些珍貴的金屬礦脈,或是飽經戰火的兵器,汲取其中的金銳之氣與兵戈之意,反而學那狐狸望月?簡直是捨本逐末,愚不可及!」
聽聞多寶鼠這一連串如同醍醐灌頂般的怒罵,白虎龐大的身軀猛然一震,虎目之中彷彿撥開雲霧見青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庚金之屬,兵戈之氣……」他喃喃自語,似有所悟。
下一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巨大的頭顱低了下來,用溫順的目光看向趴在自己背上的多寶鼠,粗聲道:「多寶鼠老弟,你說得極是!我這就帶你前往獸王山脈各處,尋找那些飽經戰火的兵器和蘊藏豐富金氣的貴金屬礦物!」說罷,他便迫不及待地邁開矯健的步伐,帶著多寶鼠,穿梭於崇山峻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