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山河無聲
——她從不信命，可那一刻，她願用自己餘下的命，去換他一息生還。
戰事告急，邊境烽煙再起。
直到第十一日，一道急報送回將軍府：「北嶺伏擊，將軍墜崖，生死未卜。」
那一瞬間，整個府邸彷彿死了一般寂靜。
她從書案前站起，指尖緊握得發白，衣袖一晃，墨跡灑了一地。
「備馬。」她聲音嘶啞，卻無比堅定。
「少夫人，妳才剛痊癒……那裡是戰區……」于管家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備馬！」她幾乎是吼出聲的。
下一刻，她已奪門而出，顧不得披上厚袍，只帶了一方手帕與一只小包，便隨親兵日夜兼程，往北嶺而去。
三日風雪。
她未歇息，未停步，眼中只剩一個名字、一個方向。
她不知道他在哪裡，只知道他不該就這麼消失。
直到第四日，在附近接連找尋了好多天，終於在一戶偏僻山民家門口發現異常。
那對年輕夫婦舉止謹慎，一副戒備模樣，明顯藏了什麼。
她上前敲門：「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位大約二十七八歲，身形高大，左臂有道傷疤，眉眼沉靜的男人？」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最近都和平常一樣，沒有不同。」
「可三日前才剛發生戰事，怎會毫無變動？」她問。
女子看了她一眼，忽地問：「他是妳什麼人？」
她垂下眼睫，緩緩說：「我的丈夫。」
那女子眼中微閃一絲複雜情緒，低聲道：「他娶妻了啊……我居然不知道。」
她抬頭直視女子：「請讓我見他。」
女子看著她許久，終於點頭：「跟我來吧。」
她幾乎衝進那間簡陋小屋，才見到那張熟悉而蒼白的臉。
他橫臥床榻，眉頭緊蹙，身上滿是擦傷與淤痕，胸口裹著粗布，還滲著血。她一顫，跪倒在他床前，緊握著他的手。
「秦昊……你敢死，我便陪你一起去。」她的聲音輕，卻帶著決絕。
「他不會死！」那女子在一旁拍了拍她肩膀，微笑：「算他好運遇到我，我是大夫，妳別怕。」
那一夜，她守在床邊，替他擦汗、換藥，一刻未曾合眼。
她替他守著命，也替他守著未曾說出口的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