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自由,那就準備承擔孤獨。」
「你想要穩定,那就接受無趣。」
🕰 時間|凌晨四點二十二分
我還醒著,不是因為有什麼事非完成不可,而是——這個夜還沒說完。
語言在體內盤旋,像藥效退去後的微光殘影——
無痛,但難眠。
我問自己要說什麼,其實只是想確認自己還有說話的能力。
這不是清醒,是一種退不出來的語境。
一切仍在靜止裡慢慢浮動:
思緒半懸、夢未啟動、語句未完結。
我翻了幾頁書,不確定是哪一段讓我停住了眼,
或許是那兩句從頁面跳出來的錯誤提示:
「你愛自由,那就準備承擔孤獨。」
「你想要穩定,那就接受無趣。」
這些句子像是從某種舊機制中跳出來的警告,
不刺痛,只提醒。像備註,而非懲罰。
每一種選擇,其實都綁著一份代價清單。
不喜歡?那也得為「逃避選擇」這件事本身付費,
那叫空虛。
選擇看起來像自由,實際上只是某種形式的標價系統。
你以為你在挑,其實你只是在幫自己上架。
行為是一種投標,沉默也是。
每個選項都是隱形的履歷,
而拍賣師從未離場——他只是坐在你體內,
等你自己舉牌。
「人類最溫柔的幻想,就是相信自己是選擇者,而不是被挑選的物件。」
「貼上標價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人,而是貨。」
我試著讀下去,書裡的年代很遠,
但每一句話像是在吐槽現在。
彷彿一個九十年前的幽靈,
在深夜用葡萄牙文講出了這個世代的焦慮:
「你所感到的迷惘,不是個人症狀,是時代病症的回音。」
我沒在找解答,
只是想看這本書會不會說出我來不及想的部分。
它沒有。它只是沉默地陪我共振。
我知道我不是在讀書,
我在整理自己。
不是想學什麼,而是想活下來,整齊一點。
像別人用 Netflix 撐過禮拜一早上,
我用這些句子防止語言短路。
不是怕世界沒救,
是怕自己突然沒台詞。
這夜還沒結束,
而我,還沒從它裡面退出。
那就讓這段未完成的語言繼續播放,
直到它自然停止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