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好起來,只是為了不被發現壞掉。」
冥想是假的。
咖啡是真的。
而在醫師面前,我是一位優雅的騙子。
我學會了怎麼把症狀調整到剛好落在診斷的邊緣:
不太激烈,不太無害。
情緒必須可預測、可量化、可歸類。
這樣,才換得一張有份量的紙條——
一些合法的不穩定。
「有焦慮的適應障礙症」——
聽起來像一場命名遊戲。
它不指控你崩潰,也不允許你自由。
它只是說:你最近過得不太好,
但還不到需要被大寫書寫的程度。
說白了,是你炸了——
但炸得很社會化,很符合規範,很乾淨。
我照著流程走,把自己交出去。
然後領回幾種物理性的妥協:
- 一顆讓身體睡下、讓腦袋不再排練白天對話的東西。
- 一顆讓夢的門關起來,讓你在深處不記得任何事。
- 一顆讓情緒慢下來,像把神經塞進靜音模式的手勢。
- 一顆用來調整白天與夜晚的濃度,讓你在看起來能社交的時候不要太想死。
我把它們平均分配在時間裡,
像一場自動執行的修補儀式。
不是為了好起來,
只是為了不被發現壞掉。
我知道這一切的動機不是痊癒,
而是維持一種「可接受的假象」。
當然,我也會懷疑:
這樣活著是否太機械,太無詩。
但我寧可被誤認為清醒,
也不要讓真相崩塌得太直接。
所以,是的,我的確服用了什麼——
但不是為了忘記,
而是為了不要記得得太清楚。
這不是日記,也不是診斷。
只是一次合法幻覺的使用紀錄。
為了在崩潰之前,
看起來還能對話。
你還在努力說話,
而他們,大部分的人,
連自己都快聽不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