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全身性的檢查,包含那個沒有無痛的胃鏡,爸爸說做的時候一直嘔嘔嘔挺痛苦的,經歷了五天的住院,出院前就訂好了預計的開刀時間,我偷偷請我還在醫院的同學幫我看看到底是第幾期呢?萬幸的是,病灶應該就只有侷限在那個我看到舌頭白斑的位置,沒有擴散到旁邊的骨頭、淋巴等位置,所以是舌癌第一期。
大學時期我可不是什麼學霸,但現在為了爸爸就開始努力把AJCC第八版再挖出來看〔現在打文章google時發現出了第九版了啊......〕所以大概推測出之後要做些什麼事,因為是惡性細胞,所以會在病灶的邊界加大切除安全範圍,也有可能會預防性的做頸部淋巴廓清,防止癌細胞的擴散,在回國的第一天,我們下了飛機就坐高鐵回來,拖著行李順路直接來醫院,不得不說醫院長在高鐵站旁邊可真方便哪~
其實爸爸至始至終只擔心過兩件事情:
- 會不會破相
- 還能不能唱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說其實我爸真的算蠻帥蠻斯文的,他很怕會像有些認識的人開完口腔癌之後臉頰旁直接凹一個洞〔順帶一提這應該是頰側口腔癌而且比較後期才會這樣〕,至於唱歌,我們家的好歌喉就是爸爸遺傳的,他愛唱歌完全可以理解哈哈哈,只是確實舌頭手術的患者,最一開始因為縫線和術後腫脹的關係,通常都會被要求不能說話,甚至因為傷口導致進食困難,有可能會放置鼻胃管來撐過傷口癒合的過渡期,而鼻胃管確實是蠻不舒服的,而且部分術後暫時意識不清或不舒服的病人,很有可能會自拔鼻胃管,如此一來,就要在清醒的狀態將鼻胃管重新從鼻孔插回去,實在是酷刑啊......。
在術前幾天,突然想起我是不是應該先行準備安素,以利後續鼻胃管的灌食,所以請爸爸問一下我們要自行買安素嗎?結果醫院真的都幫你ㄘㄨㄢˊ遍遍欸~ 灌食的牛奶醫院會提供,真貼心!
由於新竹市實在是一個交通異常糟糕的城市,在園區上下班的通勤尖峰時段,路上會塞車的狀況很嚴重,雖然從我的租屋處到醫院與上下班車流方向相反,但我也想說平時自己沒有那麼早起,便在手術前一晚入住醫院與高鐵站附近唯一的一間飯店--新竹安捷酒店,這是一家還蠻多商務客與國際旅客的飯店,印象較深刻的是他們提供宵夜,真的蠻不錯的。
到了當天,一大早七點我就吃完早餐,步行到醫院去看看爸爸,結果爸爸還在呼呼大睡XDD 原先以為前面有一台簡單的小刀,大概8:30~9:00左右就會叫刀了吧〔叫刀就是叫病人到手術等待區域準備〕,結果我們一路晃呀晃,最後到10:40左右才叫刀,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天前面有兩台刀,所以住院開刀時一定要弄清楚自己是第幾台刀呀~早知道就趁這個時候跟爸爸去散散步了。
10:40傳送到病房來接我們到手術室等候區域,是坐著輪椅去的,我還以為家屬不能進去,就在外面等著,結果護理師跑出來叫我進去XD 主要就是幫忙核對身分跟病史,以及家屬跟病人的關係等等,是說大家一定要好好回答自己要開的是哪一側唷,以前在當住院醫師時,一早接到值班機的電話,原來是手術室護理師在與患者核對要拔哪一側的牙齒時,患者給我答~錯~~昏倒~~!
11:10,爸爸就上病床,被推入手術室了,學長有說手術時間大約四小時,我也知道這是一個短時間內做不完的手術,更不用說進入手術室時,有很多前置作業要做,核對身分、護理師備物、麻醉、消毒、鋪單等等,所以手術的前跟後,大概都還要再多30分鐘的時間,術後則是要等待病人甦醒、麻醉師拔管、確認生命跡象,還有壓制麻醉未完全退的失控病人等。而既然還要等很久,我就規劃好先回去飯店把車開過來〔飯店可以免費停車、醫院一天的上限是600元!超貴的〕然後回去牙科串串門子,最後帶著電腦在手術室外等待,一邊寫寫文章。
不得不說雖然從前我是在手術室內的醫護人員,但到了手術室外,只能被動地看著螢幕上顯示【手術進行中】,不確定盡頭的等待實在很無力與疲倦,終於到了16:05,螢幕上總算顯示【恢復中】,於是我趕緊關掉電腦,拿著所有的包包衝向恢復室,深怕學長出來叫家屬時找不到我。
煎熬的還沒完,原本想說應該再等一下就能看到爸爸了,結果我們等到17:10左右才等到爸爸出恢復室,也對,畢竟是大刀,術後等到生命徵象與狀況穩定還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我們急忙地過去看,只見虛弱的爸爸被推出來,眉毛跟手術部位都還殘留著手術時消毒液的淡黃色、鼻子插著鼻胃管,還有我沒有預料到的手術部位的兩個引流袋與尿袋,對於這樣的廠景其實我一點都不陌生,只是今天換我身為家屬,衝擊感卻依然強烈,我還清楚記得幾小時前,爸爸是自己坐上輪椅被推進手術室的,也可以自己爬上手術床,如今卻如此虛弱......。
然而我們沒有太多親屬開刀住院的經歷,對我們而言,手術大關已過,原以為術後就是配合醫囑、仔細照顧就妥妥的了,殊不知接下來的歷程,才是艱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