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國機場的登機門
清晨,天氣晴朗,一如往常的湖口微風輕拂。今天,我們不是為了出遊或聚會而相約,而是為了送徐爸爸走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我們一群老友,相約在九點一刻前抵達湖口的長生天生命紀念園區(他生前常說「長愛聽」,像是在提醒我們,愛是此生最長久的事)。一如每次見面時的熟稔與默契,彼此不多說,但眼神裡都有默默的陪伴與緬懷。
「人必有一死」,這話說來容易,尤其過了七十,更是常掛嘴邊。但真到送別的那刻,心底仍是泛起陣陣漣漪。活著時,總有上有老、下有小,牽掛太多,責任太重,於是我們咬緊牙關、互相打氣。這樣的日子,也許就是人間的風景線吧。
剛從蘭嶼、綠島歸來的我們,還沉浸在四日機車環島的海風與陽光中。人生也像這趟旅程,有時乘風破浪,有時跌跌撞撞,但不斷向前。今天送別徐爸爸,就像在替他登上人生的最終航班——飛往天國的機場,沒有行李,沒有回程,只帶著一生的記憶與牽掛。我們站在登機門外,目送他啟程。
儀式結束後,十點多,我們開車前往湖口市場。那兒仍是人聲鼎沸、攤販熱情吆喝,一切如常。我們滿載而歸,買了滿車的水果與食材,像是在為日常再添些溫度與滋味。誰說台灣物價高?那幾張鈔票不只是交易,而是一種能量的流動,換得的不只是物品,更是人與人之間的溫情與關照。
今天的我們,在送別與日常之間,悄悄走過一條叫「人生」的縫隙。有人啟程,有人留下;有人離去,有人繼續生活。但生命,不正是這樣一場來來去去的長途旅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