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103:紫鵑撞破司棋私情
就在寶釵搬出大觀園,與北靜王互相探察心意之時,大觀園內的劇情也依然在進行。
暮色沉沉,夕陽西下,紫鵑抱著一疊剛整理好的《天山童姥傳》書稿,準備送去瀟湘館給迎春瞧瞧,請她指導一下,如何寫好下棋對弈的情節。
順便,她還想跟這位因她與黔國長公主的謀劃,而改變命運、如今與柳翰林之子柳崎議親的二小姐聊幾句,盼著這「二木頭」能活泛些,別總像一尊木雕美人,連笑都帶著三分怯意。 紫鵑步履輕盈,發出細碎的窸窣聲。
瀟湘館外的角門虛掩,二木頭小姐的院子周邊,靜得連秋蟲鳴叫,都顯得突兀,遠處值夜房中,透出一點昏黃燈光,其中守夜的婆子,怕是早就倚著桌子打起了盹,沒瞧見她的身影。 她心裡盤算著,明兒得抽空向黛玉請個假,去書肆與染坊收收分紅。 腳步未停,繞過甬路,來到山石後的大桂樹下。 剛轉到假山怪石邊,忽聽一陣衣衫響動,夾雜著低低的私語聲,像是有人在暗處咬耳朵談話。
她心頭一緊,停下腳步,屏住氣,借著暮光細細看去。 桂樹陰影裡,兩道身影挨得近乎曖昧。
女子穿著石青褂子,頭上簪子歪了半邊,正是迎春房裡的司棋,高大豐壯的身形在暮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對面男子一身暗藍短褐,挺拔卻帶著幾分局促。
紫鵑腦袋裡一動,覺得照劇情發展,這人應該是她表弟潘又安。
兩人動作親昵,像是忘了這園子裡的規矩,忘了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睛。 紫鵑腦子憶起《紅樓夢》原著的這段劇情:
司棋與潘又安在大觀園私會,被鴛鴦撞破,司棋跪求鴛鴦保密,卻終究逃不過抄檢大觀園的劫數,兩人的情書被抄出來! 如今鴛鴦已嫁給章毅夫,成了染坊老闆娘。
兩人私會這一幕,卻讓她這個穿越者撞上了。 她心裡一咯噔,暗道:「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司棋這性子,烈得像把火,若不攔住,怕是要燒得連渣都不剩!」 ************** 紫鵑定了定神,目光在司棋身上停留片刻,腦中不由浮起原著中這位丫鬟的命運,像是翻開了一本舊書,字字句句都帶著穿越者的洞悉與一絲無奈: 「司棋這個人,生得高高大大,厚實,結實。
她自小在迎春房裡打滾,二小姐的溫吞與懦弱,她看在眼裡,沒學;
學的卻是另一些東西,比如板起臉教訓人,如何在風聲鶴唳時咬牙硬撐。
她那一身剛烈,與其說是骨子裡透出的,其實是幫著迎春討公道,熬出來的習性。
她上次為了一碗雞蛋羹,砸了『柳家的』掌管的廚房,氣勢就像街坊裡的潑婦,誰也不敢攔她。
但這樣的女人,太有棱角了,做不成溫順小媳婦,也做不得迎春的知己。
她只能做個讓人怕、讓人躲的爆丫頭。
原著中,她私會表弟潘又安,一把撞上鴛鴦,就像油紙燈籠碰了風,熱情咕地一下熄了。 事發後,潘又安跑得比誰都快。
那男人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有風聲,鑽得不見影。
司棋是個榮國府的丫頭,跑不了,只能跪著求鴛鴦保密。
鴛鴦雖然幫她保密,但後來發生的春宮圖香囊事件,卻讓司棋她自己的外婆,那個耀武揚威的『王善保家的』,仗著在邢夫人跟前一點得寵,就滿大觀園裡,四處抄檢違禁品。
但『王善保家的』行事囂張,卻走得太猛,引了『周瑞家的』不滿。
本來原著中,王夫人和鳳姐都是打算稍微溫柔一點處理春宮圖香囊事件;
偏偏邢夫人要她外婆『王善保家的』,看看王夫人與鳳姐在管家事務上面的笑話。
結果司棋與潘又安的情書,卻被『王善保家的』發現。
結果『周瑞家的』逼『王善保家的』將信的內容公之於眾,讓兩人私下談情的事,東窗事發。 司棋就成了兩位夫人鬥法的犧牲品。
她被攆出大觀園的時候,風冷得像刀子,她那身傲氣卻還挺著,一聲不吭,不肯低頭求饒。
鳳姐還怕她一被趕出去,也會跟原著裏的金釧兒一樣,尋死自盡,特別交代婆子們要注意她。
但她挺過去了。 後來潘又安逃到外地,又回來的時候,倒是賺了幾個錢。
但他不知司棋的娘,可是見錢眼開的,他以為真心可以打動人心,沒有一見面就拿錢炫耀。 司棋的娘以為他還是窮小子,拒絕了他的求親,一下子堵死了司棋的所有退路。 她那樣剛烈的性子,不肯受母親的擺布,便一頭撞上牆。
那腦殼破裂的聲音清脆、決絕,就像青瓷摔碎了的聲音。」
************** 紫鵑收回思緒,目光重新落在司棋身上,心中暗道:
「這丫頭的命,絕不能再像原著那樣斷送了。
潘又安這沒擔當的傢伙,若不逼他一把,司棋早晚得被他拖進火坑。
我得想個法子,既保住她的命,也保住她的心。」 ************** 紫鵑輕咳一聲,緩步從桂樹後走出,佯裝剛至,語氣帶著三分揶揄,卻藏著一絲溫暖:
「這快入夜了,誰還在這兒咬耳朵?嚇得我險些摔了這一疊書稿,迎春姑娘還等著看呢。」 司棋與潘又安聞聲一驚,齊齊轉身看來。
司棋臉色瞬間煞白,慌忙掩住鬢邊散亂的頭髮,強作鎮定:
「紫鵑?我……我們沒什麼,我就是出來透透氣,跟我表弟說兩句話。」 潘又安慌得手足無措,拱手結結巴巴:「在……在下只是路過,與表姐偶遇,別無他意。」 紫鵑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像是看透了這場鬧劇卻不點破。
她慢條斯理道:
「偶遇?這時辰,快入夜了,角門要上鎖了!潘家表弟還不回寧國府,卻在這兒晃悠?莫不是真當這大觀園是你家後院?」 潘又安臉紅得像煮熟的蝦,連忙低頭告退:「在下這就走,姑娘莫要誤會!」
說罷,腳底抹油似的溜進暮色裡,轉眼沒了影。
司棋攥緊手帕,瞪著紫鵑,聲音帶著幾分惱火,卻藏不住心虛:「紫鵑妳這是什麼意思?非要嚇跑他不可?」
紫鵑不急不緩,走近司棋,月光下她的眼神溫柔,卻透著一股穿越者的沉穩與犀利:
「司棋,我若不嚇跑他,讓他之後再半夜來逛園子?你們這點事兒早晚叫旁人瞧見。
園子裡最近亂得像鍋粥,芳官的薔薇硝,柳家的茯苓霜那些破事,都牽連到你,大太太、二太太的眼睛,可都盯著園子裏呢。
你們往來,可有書信?快燒了吧。
若有一日被抄出來,你這一條命,還有潘又安那條命,怕是都得搭進去。」 司棋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咬著唇,聲音低啞:
「紫鵑你亂說!誰敢抄園子?我和他……只是看在姑母的份上,偶而會聊天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紫鵑輕嘆一聲,伸手輕拍司棋的肩,聲音軟得像春風,卻字字敲心:
「司棋,我知道你性子烈,愛恨也烈。
砸廚房、砸雞蛋羹的架勢,誰不知道你的脾氣?
可這世道,女子再要強,也先得保住自己。
你想想,當初鮑二媳婦攀上璉二爺,還是落得那樣下場?
你是家生丫鬟,潘又安是小廝,又能好到哪兒去?
如果妳們的事被主子們發現,你的下場,只怕比鮑二媳婦還慘。」 司棋一愣,顯然沒料到紫鵑會提起鮑二媳婦。 她低頭沉默,眼中淚光閃動,聲音哽咽:「那我該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走,然後我一輩子困在這府裡當牛做馬?」 紫鵑拉著司棋坐到桂樹下的石凳上,暮靄灑在二人身上,桂花瓣輕輕飄落,像是為這場對話添了幾分柔軟。
她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語氣輕鬆卻不容置疑:
「誰說要你當牛做馬?司棋,你信我一回,我有法子讓你既保住自己,又能跟潘又安有個好結局。」 司棋狐疑地抬頭,眉頭緊鎖:「你有什麼法子?」 紫鵑笑笑,聲音裡帶著幾分現代女性的灑脫:
「首先,你得斷了跟潘又安這偷偷摸摸的來往。
不是不讓你愛他,而是這園子裡耳目太多。
大太太、二太太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抓著下人的錯處,動不動就是趕出去自生自滅。 偷偷跟妳講,你那外婆,仗著大太太的勢,橫行霸道的樣子,早惹了周瑞家的不痛快,若叫她們抓到你的把柄,二夫人和鳳奶奶都不會輕饒你。」 司棋臉色一黯,喃喃道:「怎會這樣?」 紫鵑搖頭,語氣帶了真誠:「潘又安那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連你死活都不管,這樣的男人,少指望了!先保住自己再想其他的吧?」 紫鵑又道:
「你如今是賈府的丫鬟,簽了死契,潘又安也是奴才出身,兩個王八配綠豆,湊一塊兒有什麼好前程?
你讓他出去闖一闖,別整天想著私相授受這種沒出息的事。
他若能憑本事攢點銀子,將來帶著厚厚的聘禮,堂堂正正跟你娘求親,連你那見錢眼開的娘,也得高看他一眼。
到時候,你脫了奴籍,光明正大嫁他,誰還敢說你半句不是?」 司棋聽得眼睛一亮,像是黑夜裡抓住了根救命的繩子,卻又有些猶豫:「可……表弟要如何賺錢?」 紫鵑:「是啊,賺錢可不是像你砸廚房一樣,有氣勢就行。
我跟你說,讓他跟寧國府辭了當小廝的差事,去找章氏染坊的老闆章毅夫,他老婆就是鴛鴦。
跟章毅夫給說,他是你司棋的表弟,還有我稻香村紫鵑引薦的,保管有份差事。
不然我也能請金釧兒跟長公主說說,幫他推薦一個好工作。
等他站穩腳跟,賺了錢,再來跟妳娘求親,保管多幾分面子。」 司棋沉默片刻,眼中漸漸有了光。
她雖性烈,卻不傻,紫鵑這番話像一盆冷水潑醒了她,又像一盞燈照亮了前路。
她咬唇道:「好,聽妳的。只是……若他不肯出去另謀前程呢?」 紫鵑目光一轉,笑得溫暖卻堅定:
「不肯?那這樣的男人,你留著幹嘛?司棋,你是個有骨氣的,當初砸廚房的架勢,誰不怕你三分?
但你得先答應我,從今往後,不許再私下見他,如果有書信往來也燒了,免得落下把柄,壞了大事。」 司棋眼眶微紅,福了一禮,聲音哽咽卻真誠:
「紫鵑妳人緣真好,金釧兒、鴛鴦離府了,都還跟妳交情那麼好。我脾氣太壞,沒什麼談得來的朋友。」 紫鵑擺擺手,笑著說:
「別誇我,你自個兒爭氣,才是真本事。走吧,夜深了,別讓上夜的婆子瞧見咱倆在這嘀咕,平白惹麻煩。二小姐還等著這書稿呢。」 月光下,二人並肩進了瀟湘館大門後,各自散去。
紫鵑抱著書稿,準備進正堂找迎春,望著司棋高大卻略顯單薄的背影,暗道:
「這丫頭性子烈得像把刀,卻也重情。若能幫她逃出原著的死局,也算我這穿越沒白來。
只是潘又安這小子,若真像原著那樣呆氣,我得另想法子,別讓司棋一腔真心喂了狗。」 無論如何,引導司棋的烈性轉向,為她的命運點燃一盞新燈,避開原著那清脆決絕的撞牆之聲。 夜風輕拂,桂花瓣在月光下飄落,像是為這場命運的轉折,灑下一抹淡淡的清香。 想知後事,請待來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