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105:探春抓賭記
大觀園的秋意漸濃,桂花香淡得像一縷輕煙,隨風散去。晨光透過薄霧,灑在青石小徑上,映出幾片落葉的影子。 黛玉與紫鵑剛從稻香村出來,朝探春住的薔薇院走去。
昨夜,園子裡傳來婆子們因爭討賭債,最後打得頭破血流,驚動了探春。 侍書一早來報,說三姑娘正發火,要查個水落石出,各院多少有些丫鬟婆子牽連在內,要大家一起去聽審。
黛玉聽了,眉頭輕蹙,說:「園子裡亂糟糟的,三妹妹這回怕是要動真格了。紫鵑,咱們去瞧瞧,別讓這事連累了無辜的人。」
紫鵑點頭,心裡卻翻騰開了。她自從智取繡春囊,攔下抄檢大觀園的禍事,總算暫時保住了司棋、晴雯、入畫三人。
可賈府這潭渾水,哪有那麼容易平靜?
婆子們的賭局,原著中就是抄檢大觀園的另一條導火線,若不小心處理,怕是又要牽連一堆人。 她暗道:「司棋的事剛穩住,潘又安還沒有安排去染坊,這賭局若鬧大,萬一扯出什麼破事,不知道誰又會倒楣。」
她加快腳步,跟著黛玉進了探春住的薔薇院。
************** 薔薇院內,聞訊而來的賈母,端坐在正堂上座,二太太與李紈坐在下首。
探春站在中央,臉色冷得像結了霜,目光如刀,掃過堂下跪著的十幾個婆子。 地上散落著骰子、紙牌,還有幾串銅錢,都是從賭桌上掃下的罪證。
李紈坐在一旁,溫和的面容下藏著幾分無奈,鳳姐剛生產,早就不理管家之事,這管家的重擔全落在她與探春的身上。 迎春也在座,手指絞著帕子,看起來卻比往日多了幾分鎮定。
自從與柳翰林之子柳崎議親後,她那懦弱的性子,似被春風吹動,隱隱有了些主見。
探春冷聲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平日偷著玩兩手,我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如今竟開了大賭局,三十吊五十吊地輸贏,還為了賭債動手,打得頭破血流!當這大觀園是你們家開的賭肆不成?」 一個婆子哆哆嗦嗦抬起頭,辯解道:「三姑娘饒命!我們不過熬夜無聊,玩兩把解悶,哪敢真賭大錢?」 探春冷笑:「解悶?解悶用得著把柳家的妹子打得頭破血流?說!誰是做頭的頭家?」 婆子們面面相覷,終於指了三個為首的:
「林之孝家的」姨親家、「柳家的」之妹、還有迎春的奶媽。
黛玉輕聲對紫鵑道:「這奶媽平日仗著二姐姐的姑息,偷懶耍滑。沒想到也攪進這腌臢事裡。」 紫鵑點頭,目光掃過迎春的奶媽,見她滿臉心虛,卻仍梗著脖子,像是想抵賴。
她暗道:「這奶媽可不是省油的燈,照原著寫的,迎春這回被嗆的夠慘。」 邢夫人帶著王善保家的也匆匆趕來,一進門,目光便鎖定迎春的奶媽,語氣陰沉:
「我早就聽說園子裡有人偷雞摸狗,沒想到你這奶媽也攪和進去!
老爺給二姑娘的攢珠累金鳳釵不見了,是不是你偷拿去抵賭債了?」
(紫鵑心想,原來司棋沒跟著來,應該是去通風報信,要大太太追究鳳釵失竊的事。) 迎春聞言,臉色微白,手帕攥得更緊,卻抬頭道:「大太太,首飾許是我放錯地方了,不必深究。」
紫鵑聽了這話,覺得這二木頭好像沒怎樣變啊!回答的跟原著差不多,只想惜事寧人。 迎春的另一個丫鬟繡橘,卻忍不住,氣得臉都紅了:
「二姑娘,您別護著她!那金鳳釵我前幾天還瞧見在您妝盒裡,怎會無端不見?定是這奶媽偷去賭錢了!」
(紫鵑:鳳釵失竊,到時追究責任,迎春身邊的丫鬟都要倒楣,難怪她們都趁機想讓大太太趕走奶媽。) 奶媽一聽,立時跳起來,聲音尖利:「繡橘你這小蹄子,胡說什麼?我跟著二姑娘多少年,怎會做這種事?」 奶媽的媳婦也從堂外跑進來,跪下哭道:
「大太太、三姑娘,饒了我婆婆吧!她不過一時糊塗賭錢,哪有偷東西的心思?
二姑娘平日也常拿些零碎金銀賞我們,誰家下人不是靠主子恩惠,能得點便宜?」 繡橘氣得眼眶都紅了,指著奶媽的媳婦道:
「得點便宜?我看二姑娘不見的首飾,都是你們偷的,耳環戒子偷不夠,竟偷了金鳳釵去還賭債!」 奶媽媳婦被戳到痛處,惱羞成怒,竟反咬一口:
「繡橘你別血口噴人!我們幫二姑娘前後墊了自家的三十兩銀子,怎不說清楚?如今倒來怪我們!」
迎春聽到這話,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微怒,卻又咬唇道:
「別吵了,銀子的事……或許是我記錯了,不必再提。」
探春聽不下去了,拍案道:「一個個推三阻四,當我眼瞎不成?
林之孝家的姨親家、柳家媳婦的妹子,還有這奶媽,三個做賭局頭家,每人打四十大板,攆出去,永不許再進園子!
其餘從賭的,每人打二十板,革去三月月錢,撥去圊廁挑糞施肥!」 寶玉這時進了正堂,寶玉一臉不忍,湊到賈母跟前,低聲道:「老祖宗,這些婆子不過貪玩,罰幾板子也就罷了,何必攆出去?」 黛玉輕咳一聲,溫聲道:
「寶玉哥哥,你這話真輕巧。
這些婆子仗著主子的勢,偷東西賭錢,偷到主子頭上,還為了賭債,打得頭破血流,若不嚴懲,園子裡的規矩豈不成了擺設?」
紫鵑站在黛玉身後,暗贊她這話說得漂亮,既點出婆子們的不是,又給探春撐了腰。 她瞥了眼迎春,見她低頭沉思,眼神卻忽然一凝。
她心道:「二姑娘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調教,不知能否自己拿定主意。」 只見迎春慢慢開口,聲音雖輕,卻帶著罕見的決斷:
「老祖宗,三妹妹說得對,這種人確實該罰。可奶媽畢竟是教養過我,年紀大了,總有幾分情面,若直接攆出去,我心裡過不去。
不如也只罰她二十板,革去三個月月錢,撥去外院做事,離開園子,也算全了我的面子。」 賈母瞥了迎春一眼,見她眼中閃著微光,與往日的軟弱大不相同,微微點頭:
「二丫頭這話有理。好,就依你,奶媽打二十板,革去月錢,撥去外院做事。其餘頭家仍照三姑娘說的辦!」 探春雖不滿迎春的軟心,卻見賈母發話,也不好再爭,只冷冷道:
「既如此,速速辦了!骰子紙牌一併燒毀,所有賭資沒收!」
婆子們被帶下去執行處罰,眾人被打的哭天搶地,迎春低頭不語,繡橘看奶媽被從輕發落,氣得直跺腳。
紫鵑暗中拉住繡橘,低聲道:「別急,二姑娘這回自己能拿了主意,已經不錯了。奶媽這次被趕出園子,妳們多注意些,別讓她再連累二姑娘。」 **************
抓賭案散場後,紫鵑與黛玉回到稻香村,黛玉掩嘴笑道:
「你這丫頭,總愛操心。二姐姐今日倒是硬氣了些。
看來這陣子,你多開導她,有點用。」
紫鵑不敢居功,「我看是跟柳翰林府的親事,讓她有了底氣。」
************** 後日一早,柳翰林府來了人,竟是迎春未來的婆婆龍亭縣主,聽聞迎春的奶媽欺負她,就派來的管事婆子,特意請她去府上小住幾日,散散心。
迎春有些惶恐,卻在紫鵑、黛玉的勸說下,帶著司棋、繡橘一同前往小住幾日。
************** 柳翰林府內,龍亭縣主端坐在花廳,氣度雍容,見迎春進來,溫聲道:
「二姑娘,聽說你那奶媽偷了你的首飾,還反咬你用了她銀子,真是好大的膽子!
你如今是我柳府未來的媳婦,不再是無依無靠的庶女,怎能讓下人欺到頭上?
當主子的,要有氣勢,恩威並施,方能立得住腳。」 迎春低頭,眼中閃過一絲羞愧,卻也多了幾分思索。
龍亭縣主又道:
「你這性子太軟,得學著硬起來。柳崎這孩子雖溫和,卻也喜歡有主見的女子。日後你進了門,總要管家理事,怎能事事退讓?」 正說著,柳崎從屏風後轉出,手裡拿著一套棋子,笑著道:
「娘,別說了!我想下棋。
二姑娘,我聽母親說你來了,就把棋子帶來,我們都愛下棋,不如我們手談一局?」
迎春一愣,臉頰微紅,卻點頭應了。
兩人在花廳對弈,柳崎落子溫和卻暗藏鋒芒,迎春起初小心翼翼,後來漸漸放開,棋路中多了幾分果斷。 一局終了,柳崎笑著道:「二姑娘的棋風,比之前有點改變。這幾日有機會,咱們要再多下幾局。」 迎春低頭,嘴角卻揚起一抹淺笑,心中似有什麼悄然萌芽。
************** 回到客房,迎春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桂花樹,喃喃道:
「司棋,我是不是……真該硬氣些?」
司棋道:「二姑娘,龍亭縣主說得對,您不再是孤身一人,總得為自己爭口氣。」
迎春點頭,又沉默了下去。
看樣子,一個人的個性要改變,總是要點時間啊!
夜風輕拂,花瓣在月光下飄落,像是為迎春的覺醒,灑下一抹清香。 想知後事,請待來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