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這個消息的確對我幫助良多,我的內心也隨之釋然
「謝謝你們了。」想了會後,我也放棄了糾結,發自內心地對兩人說道
「這沒什麼的。」芷韻輕鬆回應。娃娃姐也附和道:「是呀,只要你平安,比什麼都重要呢。」
芷韻跟娃娃姐像是說好了一般互相打著配合。
對於兩人的關心,我只好無奈的回覆道:「我會注意的。」
「嗯、對了!」娃娃姐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補充:「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喔。」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放心,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兌現承諾。」
「一言為定。」娃娃姐的聲音終於輕鬆了些:「那我先掛了,有事隨時聯繫。」
芷韻也趁機補了一句:「阿龍同學再見。」
「好的,掰掰。」
掛斷電話後,我揉了揉眉心,稍稍鬆了口氣之後,拿起放在一邊的杯子,抿了口已經涼了許久的咖啡。
懶躺在椅子上,抬頭望向天花板,我死死的盯著上方,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天發生的一切。里卡諾、厲家明、莊瑞……一個個名字在我腦海中盤旋,像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而我正處於這張網的中心。
一根根的脈絡、一條條訊息,我靜靜地整理著,把多餘的剔除,補上缺漏的,然後,纏繞成一團的亂麻漸漸地有了調理,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那團亂麻慢慢浮現出一個明確的大概輪廓。
窗外,夜色漸深,而我知道,現在才剛開始,時間還沒到,真要爆發,還得再等等。要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濃重的,而這一次,我會準備好一切,然後迎接黎明。
回想起剛才跟芷韻她們的對話,思考片刻後,我再次撥通了電話。
「來吧。」我喃喃自語:「這次,我看誰還敢來拔虎鬚。」
輕輕的勾起唇角,那抹笑意裡,有著濃濃的惡意。
沒過多久,電話就接通了。
「找我?」那道依然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了過來。
「行動可能得提前了。」我直奔主題,「你們齊家有沒有問題?能不能應付?」
「那也得看是什麼情況吧。」齊邵奇也沒有講什麼廢話,馬上進入了工作模式:「怎麼了?出意外了?」
「嗯。」我應了聲,隨後補充道:「今天新聞看了沒?」
齊邵奇語氣流露出疑惑:「新聞?什麼新聞?說清楚點啊。」
「出水口的兩具浮屍。」我語氣平淡的開口提醒。
「那兩具浮屍有什麼問題嗎?」齊邵奇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十分不解。
我嘆了口氣,不得已進一步解釋:「我懷疑,他們的死是里卡諾的人幹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齊邵奇這才有些謹慎的開口:「……不會是你那邊的人吧?」
「不是,那兩個人是厲家的。」
「厲家?」這一次,齊邵奇的聲調顯而易見地拔高了:「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一掛的嗎?怎麼厲家的人反而被殺了?」
「詳細情況我尚未完全搞清楚,不過經過我的了解,這裡面可能另有隱情,並且,這件事情大概還跟莊瑞那個渾蛋有關係。」
一聽到莊瑞的名字後,齊邵奇也沒辦法再保持冷靜。
「仔細說說。」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嚴肅。
接下來,我便仔細的把剛才得到的情報跟我的推測都仔細的說給了齊邵奇聽。
最後,我才提出了我的假設:「所以,我懷疑莊瑞可能有意取代厲家或者直接挑戰厲家明的地位。」
「這……應該不太可能。」齊邵奇語帶保留地反駁道。
我十分不解地反問:「為什麼?」
「很簡單,體量問題囉。」齊邵奇嘆了一口氣,耐心解釋:「以莊氏目前的規模,根本不可能承接厲家的產業,所以你這假設沒有說服力。」
「體量?」對齊邵奇這番解釋,我依舊有些迷惑。
「這麼說吧,一個胃容量只有十的小孩子,怎麼也吃不贏大人,更不用說,對方還是個胃容量達到一百的大胃王。」
這個形容很鮮明,而且也容易理解,我很快的就知道了齊邵奇想說的意思。
但齊邵奇仍在補充:「莊瑞,即使他搭上了整個莊氏,全部的體量也比不上厲家的十分之一,上次我查的資料還記得嗎?你看看里卡諾在國內的銷售數據嗎?那種規模,莊氏花十年都不一定可以消化的乾淨,換句話說,要是莊氏嘗試接手,第一個撐不住的肯定是他們自己。」
說完,齊邵奇又用戲謔的口氣補充了句:「而且這口蛋糕,能不能完整地吃進莊氏都是個問題,國內有能力的企業又不只他們一家,更不用說我們這種家族,又不是蝦子,這麼大的利益,不分出去一定會出事。」
聞言,我默不作聲,就權當是默認了。
說實話,之前我從沒仔細比較過兩者的差距,也因此忽視了這一點。畢竟一個是家族,一個是商業集團,對我來說,他們之間的份量好像是差不多的,沒想到這其中有著這麼大的差距,倒是我的疏忽了。
「所以?」我好奇的反問。
「我也說不上來。」齊邵奇的態度變得放鬆了一些,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道:「畢竟只是從你的推測中找出了矛盾而已。實際情況如何,我更沒有頭緒。」
「好吧,那我再仔細想想。」我理解的回了句,畢竟齊邵奇說的也是事實,應該說,光是他的這個意見,又能幫我梳理了一些我原本腦袋裡的刻板印象跟固化思維。
正當話題落下,齊邵奇又迅速轉回正題:「那現在呢?需要我做些什麼?」
我直接提出請求:「正天會那邊動作太大,目前暫時沒辦法指望得上了。你那邊能不能派人幫忙監視?我要的是各種即時反饋。」
齊邵奇態度誇張的開口:「等等等等等!正天會那邊又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就指望不上了?」
「是我的錯。」我嘆了口氣,慢慢解釋道:「他們的動作太大,太過招搖,從一開始就走漏了風聲。」
「……豬隊友啊。」他語帶調侃的堵了句。
「不否認。」我撇了撇嘴,但還是為對方稍稍辯解:「某種程度來說,是我沒留意到細節,我也要承擔部分責任。」
「心太軟可辦不成大事。」他冷不丁地補了一句,雖然雞婆,但也有他的關心。
「知道了。」隨口敷衍一下後,我連忙追問:「所以呢?你那邊能不能做到?」
「你那邊需要多少人力?監視範圍又有多大?」齊邵奇謹慎的確認道。
雖然懶散了些,但終歸還是大家族出來的人,不可能隨口就接下了我的請求。
這謹慎的作法讓我想到當時阿虎哥一口就答應了我的安排,然後一下子就把人撒了出去,有了對比之後,我才知道我當時有多魯莽。雖然一刀切式的人力安排雖然高效,但過於顯眼,也因此容易引起對方防備。
「還是有很多地方沒有考慮仔細呀……」我忍不住的呢喃道。
記憶中,我好像是有提過一嘴,要阿虎哥小心且緩慢的鋪開人手,但時間的要求擺在這裡,一些細節我也沒有考慮清楚。說實在的,我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可以怪阿虎哥,越是思考就越能找出漏洞來,雖然現在有辦法能亡羊補牢,可還是感覺不是滋味。
「你剛剛說什麼?」另一邊,齊邵奇聽到了我的低語,可因為透過電話的關係,所以聽得不是很清楚,於是帶著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追問起來。
聽到他這樣問,我心中閃過一絲不耐,但表面上還是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敷衍道:「沒事,我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安排比較好。」
沒想到,我這隨口的敷衍反而讓他興致更高。
他帶著那股熟悉的揶揄語氣說:「需要我參謀參謀嗎?」
話語中還有著那一如既往的賤兮兮的態度。
「或許需要跨越半個縣市,你能做到嗎?」我故意用一種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語氣試探地問。
「操!你玩我的吧?」他在電話那端忍不住罵了一句,語氣帶著些戲謔,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荒唐感。
「……」我沉默了片刻,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粗口讓氣氛有些尷尬,更因為我要思考,或許我的計劃真的需要另作調整。
齊邵奇的反應這麼激烈,大概也反映了我的要求確實存在難度。畢竟,上次阿虎哥在類似情況下,那幾乎是動用了全盤的資源。反過來說也就是,如果不能大動作的操作,這樣的目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
「你剛剛說的是認真的?」齊邵奇的聲音低了不少,連態度都有了變化:「老實告訴我,是不是?」
「可以做到嗎?」我沒有正面回應,但這樣的反問也等於回答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才聽見齊邵奇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這個要求有多困難嗎?」齊邵奇也是老油條了,上來就是打感情牌。
他嘶啞的嗓音裡帶著些許斑駁的聲線,試圖用一種情感流露的方式來討價還價,如果是別人,可能很有用,但很遺憾,我不在其中。
「我清楚。」我沒有迴避,我知道,他最終一定會開口,只要我保持態度,就能等到他鬆口的那一刻。
畢竟會提要求就表示我的提議還在許可範圍,只是要看能不能滿足齊邵奇那邊而已。
齊邵奇也不是矯情的人,又或許是他抓住了我的脾氣,所以直奔主題。
「如果只有我齊家,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馬上理解了他話語中的意思,結合之前他追加的請求後,我明知故問道:「楚家?」
「可以嗎?」他小心翼翼地確認。
「給我理由。」我再次迴避直接回答,而選擇用問題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聽見我的問題後,齊邵奇大喜過望,馬上解釋:「楚家跟我們齊家不同。我們齊家做的是運輸行業,要大規模活動自然容易被人盯上,但楚家的主業在餐飲方面,他們名下有不少小餐館和飯店,這些經營動態就算看起來活躍一點,也沒那麼容易引起注意。所以……」
他停頓了一下,言下之意卻已經非常清楚。從他的話語中,我馬上意識到,他之所以提出這樣的建議,顯然不僅僅是為了解決難題,而更可能是在借助這次機會將楚家小姐拉進局裡來。
考慮了一會後,我帶著一絲淡漠平靜地回應:「但我跟她不熟。」
「這好辦呀」齊邵奇興奮的拍手叫好,馬上順著竿子道:「我可以安排你們兩個見一面。」
想到眼前的困局和時間上的緊迫,我無奈嘆了口氣說:「什麼時候?」
「明天中午,我安排一頓飯局,請你們出來吃頓飯,互相交流交流,認識一下,如何?」齊邵奇十分心急的安排道。
「好吧,希望她不會讓我失望。」說完後,我便掛了電話。
從齊邵奇的態度中,我不難看出,齊家其實單憑自己也能滿足我的安排需求,但這樣勢必會壓縮他們的利益。如果能拉上楚家一起合作,那自然就是雙贏的局面。不過,這之中或許還隱藏著某些深層的算計?
眼下的問題在於,我為什麼需要她的加入。齊邵奇因為急於求成,大概忽略了這個層面的考量。而楚家那位小姐又是怎樣的人呢?心底不免產生了一絲期待。
如果明天她出場時表現得像齊邵奇一樣急躁,那我恐怕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乾脆直接掃地出門便罷。可如果她能帶來不同的變化……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據我記憶,上次齊邵奇提到這件合作時,說的是與楚小姐合作,而不是直接與楚家合作。這讓我不得不猜測,這位楚小姐在楚家的地位,或許和齊邵奇在齊家的情況相差無幾?
一個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行事急躁又目光短淺的形象,漸漸浮現在我腦海中,令我不禁開始擔憂起來。真心希望明天見到的人,和我預想的情況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