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114： 賈府風雨飄搖，賈璉回來了。
大觀園裡，秋風捲著殞葉，落在青石板上，發出細碎的嘆息。
前面說到，榮國府雖因賈母的面子，皇上罰得輕些，卻掩不住內裡的愁雲。
寧國府更慘，賈珍因設賭場而削爵，宅邸被抄，一夥人擠進凹晶館與凸碧莊，門前冷清，往日的喧囂像泡影，散得無聲。
************** 賈璉此時才剛從從西北邊關回來，滿面風塵，衣袍破舊，彷彿老了十歲。
他覺得自己已是吃了大苦。
誰知一進家門，見落葉滿地，僕役稀疏，心頭一沉，像踩進了空蕩的殞地。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賈政團團圍住他，急問賈赦在西北的事。
賈璉嘆氣，說起父親賈赦，當初因軍糧案被貶至西北，紈囊羞澀，手頭窘迫。
而孫紹祖趁機放高利貸給賈赦，最後為還債，賈赦竟將小妾嫣紅，冒充庶女嫁去抵債。
賈母聽了，氣得拐杖頓地，罵道：「孽障！賈家的臉都丟盡了！」
邢夫人羞得臉紅！
賈政鐵青著臉斥：「糊塗，顛倒倫常！」
王夫人低聲嘆：「家門不幸，怎生是好？」 賈璉低頭，心裡酸楚。他在西北風餐露宿，累得半死，回到家裏，又碰上這亂局，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偷瞄鳳姐一眼，見她眉間緊鎖，似乎帶著育兒的疲憊，卻又強撐著那份潑辣。
賈璉他硬著頭皮說：「老太太，西北的事我已盡力，府裡的事，容我慢慢再梳理。」
賈母擺手，疲憊道：「你先歇著，這家，你難撐也要撐了。」她的聲音像秋葉，乾枯而沉重。
************** 偏房內，賽綠腰倚著軟榻，手傷初癒，眉間卻帶憂。
她聽說賈璉回府，知賈府經濟吃緊，僕役裁減，不願拖累賈府，更怕鳳姐不快，便喚丫鬟翠兒請紫鵑來談。
紫鵑進門，見賽綠腰氣色尚可，眼神卻堅定如燭。賽綠腰低聲說：
「紫鵑姑娘，你救我一命，我銘記在心。賈府如今入不敷出，我這寄居人怎好再添負擔？
我想去引月樓茶肆說書唱曲，掙錢還二爺的贖身銀子，也不做妾，免得二奶奶不快。」
她咬唇，眼中閃過倔強，像在暗夜裡尋一盞微光。
紫鵑暗讚她的識趣，笑說：「賽姑娘，你這主意好，但我有個更好的法子。」
她湊近，低聲道：
「你手傷好了，能否教翠兒彈琵琶，再召回芳官等小戲子，由賈芸出面，二爺幕後操持，組個女子戲團，專接高門女眷的壽宴演出。
這法子能掙銀子，也給你們開條生路，如何？」
賽綠腰眼睛一亮，卻遲疑：「這能成？」
紫鵑拍胸脯：「有我在，保管成！賈府缺銀子，這戲團說不定能救急！」
賽綠腰點頭，感激道：「紫鵑姑娘，你真是我的貴人！」
************** 紫鵑回到稻香村，與黛玉談了許久，兩人直奔鳳姐房中，將女子戲團的提議和盤托出。
黛玉補充：「璉二嫂，這法子讓賽姑娘她們自立，還能幫府裡緩急。」
她清亮的眼眸帶著希冀，淡然中藏著堅韌，像秋水映月，靜而有力。
鳳姐倚在榻上，抱著兒子賈蓕，眉頭微蹙：「這小戲子原是賈薔管的，怎不找他？難道他不如賈芸？」
紫鵑搖頭：「二奶奶，賈薔貪財，又跟賈珍、賈蓉走得近。寧國府現在一團亂，沾上麻煩不值當。賈芸雖能力有限，但比賈薔穩妥。」
她又低聲說：「還有件事，也要注意。賈芹管著家廟裏的小道士、小尼姑，但開銷不明，還聽說他跟水月庵的小尼姑們，有不清不楚的事！」
黛玉從沒聽到紫鵑透露口風，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事，吃了一驚，而鳳姐眼神一冷：「這話從哪聽來？」
紫鵑鎮定答道：
「二奶奶，這叫『欺上不瞞下』，太太奶奶們聽不到這等閒話，丫鬟婆子間卻早已傳開了。」
（她心裡暗笑：這是穿越者的福利，劇情我全知！）
鳳姐心頭一震，知這些事非同小可，立刻找賈璉、李紈、探春議事。
**************
議事廳中，賈璉聽到組建女子戲團的提議，雙眼放光，搓手道：
「好法子！富貴人家的太太小姐們愛看戲，這生意穩賺！讓芸哥兒出面，我在後頭周旋，保管能成！」
鳳姐一個眼刀射過去：
「二爺，這事你既然樂意，就讓賈芸好好辦。
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別再惹什麼風流債！」
賈璉連忙擺手，賭咒道：「不敢了！有了蓕兒後，我一心只有兒子！」
李紈溫聲說：「若能為小戲子們謀條正路，是善事。只是賈芹在水月庵做的事，若是真，斷不能姑息。」
探春冷笑：「賈芹膽敢敗壞門風！上次查賬我就覺得他賬目不清，定要徹查！」
鳳姐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大嫂、三姑娘，賈芹的事你們要暗查，若真有不軌，絕不輕饒！」
************** 議事散後，紫鵑與黛玉走在園中，桂花香撲鼻，卻掩不住秋的蕭瑟。
黛玉低聲道：「紫鵑，你這主意，給了賽姑娘一個新路，也許也能救賈府。」
她的聲音輕得像落葉，卻帶著一絲希望。
紫鵑俏皮眨眼：「姑娘，咱們住在這破船上，總得讓它穩住。我可不想當樹倒之後，四處亂跑的猴子。」
黛玉笑嗔：「貧嘴！我也不想當孫猴子呢！」 紫鵑望著園外，心想：
賈府這艘破船，終於有了點希望。
賽綠腰的倔強、鳳姐的果斷、探春的幹練，像點點星火，匯成一線曙光。
賈璉雖風流，卻也知輕重，願意撐起這家。
園外的秋風還在吹，但園內，似有新生之氣，在殞葉間悄然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