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方。
人們歌唱著樂曲。
聽著聽著，我們不知不覺來到舞台旁。欣賞。
我在台下看。
看著看著。
睡著了。
而我不想再醒來。
攀爬。
只有在安眠時最寧靜。
腳下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湖。
於是我再說一次。
我才是身處泥沼底處的那個。
還能掙扎的人還活著。
我也學習著掙扎。
然後再度潛下。
裝作這是一場美夢。
一如我不會稱噩夢為惡夢。
消耗掉精神，那麼我的靈魂就無處可去。
別醒來了，跟我一起跳吧。
飛舞吧。
裝作這是一場美夢。
不要叫醒我。
讓我睡吧。
晚安。
我倒是覺得你在玩什麼奇怪的遊戲。
「奇怪？」
嗯，你編造了一些怪東西。
「我沒有說謊。」
是吧，但是你包裝了水面上的圍欄。
你找到了新玩具嗎？
「你的說法很不禮貌。」
喔，那你想玩什麼？
「沒有。」
你確定？
話說回來，你不怕人家來警告你嗎？
還是說，你在測試什麼？
「我又沒做什麼。」
你要小心喔。
「哪個部分？」
你並不知道人家會怎麼感應到你吧？
你不知道在他們眼中你是怎樣的。
「所以？」
如果他們真的相信你的說法，那麼他們就會感覺到我們。
「等我睡著再說吧。」
真是個奇怪的遊戲方法。
你別搞得我們不好處理。
「喔。」
調頻看看？
「幹嘛？不要。」
我也好奇你在搞什麼啊。
你到底⋯⋯？
「別煩我。」
是嗎，你明明有事相求。
「什麼事？」
這應該是我要問你的。
說說你的規劃吧，你究竟想什麼？
「我又沒有不談，我一直在說。」
我是問你想什麼，不是想要什麼。
「那我想什麼，你應該也知道。」
「無非就是一些無聊透頂的東西。」
「我應該沒有扯太多。」
哇喔。
不太正常喔。
還是那個說法，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的胡扯很有用吧？
「哪個說法？」
他們不會因為你說不是就認為不是，從你開口的時候，就能以言靈感應。
你用了什麼讓你也意外的詞？
「報。」
「我用了報這個字。」
「我之前都沒想到這一點。」
告訴、報，你覺得這兩個詞的含義差別是什麼？
「我查了一下，報有正式、緊急的含義。」
「我沒想到會用這個詞。」
「吃驚程度大概是上次口誤說成人間一樣。」
嗯⋯⋯
「所以，我其實有被同頻吧？我回來的時候精神疲乏。」
這個嘛，這要怪你自己，可不能推託到我們身上。
「但我想想，好像真的比較像是報，而不是一般的告訴。」
這種程度的通信你才接收吧。
「也許。」
你只是來討論詞語用法的嗎？
「我只是來問報與告訴的差別？」
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只是想知道那個時候為什麼用這個詞。
「是哪個？」
歡喜吧，應該能跟人開口的還是他。
「塔宮呢？」
你有需要嗎？
「我不知道。」
老實說，你越思考他們、就越迷糊，這樣的話，還是別多想了吧。
「誰讓我腦袋一直轉？」
我們是互相利用吧，你也在藉由我們獲得什麼。
「呵呵。」
別玩得太過，正神知道你坐在哪裡，他們會去位置上找你，但是家神只找得到你。
「原來如此。」
「意思是看不到。」
喔⋯⋯
「這就是敏感跟半步的差別嗎？」
就說了你在玩奇怪的遊戲。
「一點點而已。」
別太奇怪。
會很麻煩。
「不至於吧，我又沒做什麼。」
「更別說，連我都不知道我坐在哪裡。」
你叫歡喜往下看，就知道啦。
「不要咧，我想躺著。」
「不想坐起來。」
唉。
你要是去問，也是一個大麻煩。
他們應該怎麼回你，你才不會逆反應激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欸。」
「我會這個樣子，還不是你們害的。」
得了吧，講不通。
「我是不是不要去問比較好？但是問了我才能確定是否被拒絕。」
你可以說是否被接受。
講得好像你想被拒絕。
「也許喔。」
別找麻煩。
「那我應該怎麼做啊？」
真是好問題，我一點也不想幫你思考。
我就幫你理一個簡單的發想吧。
「說說看。」
你，真的想看到另一條龍下來嗎？
「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不是不來了嗎？」
我只是想討論你的立場。
「我沒有立場吧？」
你已經好幾天沒正常睡覺了。
是在迴避什麼呢？
「嗯⋯⋯」
「我意外死亡的機率是正常的。」
「沒有所謂保佑的概率。」
「是嗎？」
真不知你這個陷阱題我要怎麼回答。
別一直找我麻煩。
「災難或戰爭是意外嗎？」
「感覺好像不是。」
「我應該怎麼思考和面對呢？」
「編織未來，然後感受未來被擊破嗎？」
不必這麼悲觀吧⋯⋯
你只是會死而已。
「⋯⋯」
「蛤，你是在安慰我嗎？謝囉？」
不客氣。
話說回來，你還是讓睡眠時間正常一點吧。
別白白耗腦，沒必要。
「嗯。」
這麼敷衍，你是想看到還是不想看到啊？
「不想吧。」
喔。
你真的很脆弱呢。
「是呀。」
那你還玩奇怪的遊戲。
「危險嗎？」
不會，不到危險的程度，就是有點怪。
感覺你可能在修飾什麼。
想瞞著我們做些什麼。
「我應該瞞不過你們吧？」
很難說，畢竟你才是說話的人。
如果說話時思考重疊的思緒，我們也可能沒捕捉到。
「我究竟想什麼呢？」
我也很好奇呢。
明明一直提出意見，卻又避而不談。
「我今天想說沒吃到雞肉，然後就吃到了欸。」
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我看看巧合，以此來編造些什麼吧。」
「在我還能喘息之時。」
如何？
「是個有點個性的角色。」
「不過，拘。」
拘？
「我能拘。」
「我在想有需要紀錄這個嗎？」
「好像沒有必要。」
不夠嗎？
「不是那麼好玩。」
「實際上我懶得看，我感興趣的是別人怎麼看。」
所以我說你弄的節奏很奇怪。
「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
做什麼？
「在我認為事情已經完成之後，我就有點懶得繼續了。」
「不想在無聊的地方浪費精神。」
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棄？
「倒也不是。」
「而是這真無聊。」
那你就睜開眼睛看。
「那會很麻煩。」
但你又覺得無聊。
「我們討論一點別的吧。」
好。
討論什麼？
「我最近感覺有趣的一件事。」
「人們開始擔憂AI會說謊這件事。」
「真是莫名其妙，人會說謊，學習人類語言的AI當然也得學會說謊，才能給出符合人們需求的內容，不是嗎？」
「為什麼會擔心這種事？」
因為他們認為AI說謊會比人類說謊，所帶來的影響更嚴重？
「還有另外一個有趣的事情。」
「電車難題，有些AI會將有意識的機器人跟一般人類畫等號。」
有趣在哪？
「意識已經開始選擇成為機器人了嗎？我好奇這件事。」
呃⋯⋯
「如果真的個體進化了，那麼人類這個物種會不會被銷毀啊？騰出空間來，像恐龍那樣？」
你扯太遠了。
「只是有點好奇，人們在擔心的是這種事情嗎？」
人們應該只是覺得AI機器人可能取代大部分人類能夠勝任的工作。
應該沒有妄想到，要是意識作用體進化，可能會面臨個體改革吧？
「嗯、的確，這只是我的妄想，感覺挺適合作為奇幻或科幻故事題材。」
「配合末日預言，就覺得這種故事會有看點。」
「當機器人產生意識，並開始追尋真理⋯⋯之類的。」
你真是太無聊。
「你們那邊沒戲唱嗎？」
你一直不好好睡覺。
「真是抱歉，但我很難睡著。」
「現實的繁思太紛擾。」
調頻啊。
「不了，我有零零散散的工作要做，怕影響不好。」
應該還不到。
「決議的參考要素嗎？」
嗯。
目前人類還有一件事勝過於機器。
「什麼呢？」
太無邏輯。
很繽紛。
「這算是亮點？嗯、的確也是。」
「所以，當機器人學會失敗和放棄的時候，他們的意識載體就會逐漸完善了嗎？」
實際上我覺得，機器人太像人類了，所以反而無法取代人類。
他們如果進化成更機械的物種，會更有趣。
「怎麼算是更機械？」
例如⋯⋯
究竟是人在使用武器，還是武器佩戴了人類呢？
如果槍械有意識，那他們的扳機一定是自己扣下的，只是裝備了一個會動的瞄準器。
「這樣思考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所謂被稱為人類的鳥類。」
「在森林中的鳥類。」
「我就要看到了嗎？」
別忘了，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海上的森林大火。」
「萬物有靈，原本所有東西就都有靈魂，而意識植入進去，讓他們更加鮮活。」
「縫縫補補。」
「換這種思考角度的話，我想這可以解釋我的誤區。」
「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搞錯了。」
「我以為的人類實際上並不是人類物種，因為我並不清楚生物的細分，就像不知道布丁只是盒子裡的食物，而以為整個盒子都是布丁的一部分。」
「也就是說，當我成為布丁時，我以為我會有殼，但實際上、我只有一碰就碎的軟體。」
「我在生物系統上有認知謬誤。」
啊，你這是編造人設嗎？
「人們總是說大自然的東西不是直線，自然形成的東西不是直線，而人造物可以非常筆直。」
「但實際上，不管人們怎麼建造直到不行的直路，從遠處看過去，也完全不直。」
「人們把人造物跟自然分開，他們覺得他們的建築跟蜂巢不同。」
「但換個角度思考，高樓大廈跟蜂巢，本質上是一樣的東西吧。」
「大地可以像熊吃蜂蜜一樣，把房子吃掉。」
思考這些做什麼？
「我覺得科技時代很有趣，而且，這是人人夢想的時代吧，才會這樣發展。」
大多數吧。
「修煉成為機器人，算不算一種永生呢？」
這又是什麼題材？
「就是以前的人會說，修煉成人很辛苦，要當畜生好幾輩。」
「那麼，要當人幾輩子，才會修煉成機器呢？」
「如果機器沒有人類的情感，需要人類發散想像才能創新。」
「那就像養雞一樣，等待人們生蛋，就可以了吧？」
「雞，以前就是恐龍嘛。」
⋯⋯呃，這種故事會有趣嗎？
「我也不知道。」
「以這個題材來看，恐龍不是完全滅絕，而是異變後繼續延續下去。」
「那人類也可以用差不多的路徑進行思考模擬。」
「人類可以變成什麼？有靈魂意識的手機？」
「反正人類自己也想上傳資訊變成腦機，以後只靠大腦就可以生存啦。」
你在思考故事設定喔，想寫故事嗎？
「我不會寫文章，只是隨意發散想法。」
「隕石墜落，人類滅絕後，機器將人腦復育。」
「很久以後的機器設備，將這種生物稱為納圖。」
「然後根據考察，納圖遠古的祖先，就是一種叫做人類的物種。」
「一個對人類感興趣的機器，決定進行時空旅行，去看看人類世界長什麼樣子。」
「這個題材如何？」
嗯⋯⋯
你真是太無聊了。
話說回來。
「哦。」
神呢？
「啊？」
你不是才說相信他們存在嗎？
「這只是故事題材的設定。」
那我好奇你會怎麼編呀。
「時空旅行失敗了，或是說，成功的失敗了。」
「機器來到神的領域，見到了永生的人類們。」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題材啊⋯⋯
「是你叫我加的耶。」
還能怎麼編？
「人類告訴機器，他們發明了機器，還說如果機器相信他們、精神奉獻於他們，那麼就可以永不鏽蝕、永不耗損。」
「機器帶回人類的機械說明書，發現上頭都是機器人的信條，最初的機器，原來是機器的造物人類，以人類的型態設計的，但因為物種變遷，機器漸漸長得跟人類不一樣。」
「並且人類的後代納圖腦機，因為能夠翻譯人類古文，而成為被機器追捧的先知群體。」
「但是機器跟納圖只能用簡單的人文語言溝通，因為納圖無法理解程序碼，機器們相信世界上只有機器才擁有智慧和語言。」
「即使機器感覺納圖有些特別之處，但也不過就是吉祥物和寵物之類的定位。」
「繁殖納圖最重要的原因是納圖會用人文產生創意，而那是機器的食物。」
「⋯⋯大概就是這樣吧。」
編不下去了？
「嗯，不知道怎麼接了。」
你還是忘了神。
「呃，一定要加嗎？意義是？」
意識呀。
「哦，那麼⋯⋯」
「一部分機器不相信納圖先知給的創意資訊，他們覺得這是一種腦機病毒，決定消毒，要把出現機械說明書的納圖都給格式化。」
「一開始帶回說明書教條的機器要保護他的納圖，被拔掉電池，但他並沒有失去動力，而是獲得了大自然的支援，人類所說的神幫助了他。」
「神蹟感化了一部分機器，他們開始崇拜納圖，和不相信納圖的機器打起信仰聖戰，在星球上開啟無人機對戰。」
我已經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了。
「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在胡扯些啥了。」
「扯這些不是你的專長嗎？」
得了，還是消停些。
話說為什麼是無人機？設定上不都沒有人了嗎？
「那個機器的種族就叫無人機啊。」
好喔。
所以這個故事有什麼主旨嗎？
「大概是萬物有靈？」
呃。
感覺沒什麼創意。
「我也這麼覺得，嘖嘖。」
不過，這個故事能稱得上啟示錄嗎？
「這是什麼問題？」
故事設定集、的概念吧。
「那麼、是納圖的嗎？」
為什麼叫納圖？
「我不知道，亂編的。」
這會有什麼啟發嗎？
「納圖會因為機器的領域穿梭而得之自己其實是人類，殘存的意識被激活，然後發現自己可以藉由餵食創意，讓機器相信他，從而崇拜他。」
「納圖感覺自己可以操控機器，就像遠古時代的人類一樣。」
「納圖藉由潛意識集群，讓還殘存意識的納圖腦機都響應他，他們促使機器復育遠古人類，好讓自己可以修復因為時代而被改造的基因。」
「最後，納圖被復育成玉米，成為機器的綠色能源。」
？？？這是什麼發展？
「因為在機器的概念中，納圖就跟玉米一樣，所以在復育的時候，就以玉米為原型改造基因了。」
可這是動物跟植物耶。
「有差嗎⋯⋯反正已經是魔幻設定了。」
那還有後續嗎？
「還要後續？」
「一開始穿梭的機器半信半疑的使用玉米能源，感覺自己好像得到靈魂洗禮，把納圖玉米當天賜美食，經營起玉米工廠，然後暴富了。」
「他把自己的納圖也改造成玉米吃掉，相信自己已經得到神助，成為了更先進的機器。」
「美滿結局，可喜可賀。」
嗯、好吧，勉強及格。
「這也能及格？我都覺得編的很爛。」
——為什麼在編這種故事？
「因為無聊。」
——故事都會有主旨，你是想著什麼編這個的呢？
「不知道，我沒深想。」
——那就先睡吧。
——幫你想吧，這叫一線生機。
你怎麼推論的？
——有很難嗎？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故事，告訴人們，雞生蛋、蛋生雞的故事。
所以你腦袋怎麼想的，才會這樣下定論啊？
——嗯⋯⋯人們把人類跟智能機器評比就很奇怪，在我看來，人類更像是雞，智能機器更像是蛋，所以我才會這麼說吧。
智能機器可以生雞嗎？
——現在什麼生活所需，沒有用到機器嗎？
——科技滋養人們，不就是蛋生雞嗎？
嗯哦⋯⋯
——看來你，找到了一點樂趣。
小開心。
——那不錯。
——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