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日本電影《去唱卡拉OK吧!》衍生,為岡聰實視角,電影情節主軸與人設,《去家庭餐廳吧。》後同居設定。50/25以上,有私設與可能解釋違,還請慎入。
〈初見〉
「聰實君那時候為什麼願意跟著我走啊?」
「……嗯?」
難得可以賴床的早上,屋外大雨轟隆,取代了習慣的鳥鳴,屋內開著空調微帶涼意。他和狂兒兩人待在床上,他還在半夢間掙扎著是否要醒來,卻意識到年長的同居人從背後環抱著他,溫熱的胸膛貼著他的背,臉蹭著他的肩膀,以一種帶著鼻音的、纏人的口吻問道──還用那個久違的稱呼。
驟雨在屋外奔騰,此刻雷聲正敲醒了他的意識,讓岡聰實瞬間就明白在說什麼時候──驅散了原本「這人睡醒又開始了?」的念頭。他慢慢睜開眼,眉心微蹙,反問道:「那你為何找我?」
「當然是因為聰實君像天使啊!」
「……你聽到的不是我唱得最好的時候。」
「對我來說那就是天使的歌聲……就算是聰實也不能批評喔。」
徹底放棄邏輯的笨蛋口吻,岡聰實直接放棄分辯,閉上了眼睛,昨夜過勞到凌晨的身體幾乎不想動彈,只打算追逐未散的睡意,但狂兒又繼續纏他:
「為什麼?因為我帥嗎?」
「……你要不是認真的,我才懶得回答你。」
「嗯──?我是認真的啊!」
「……」
心忖「不想讓他得意」,卻忍不住轉頭瞪向狂兒,因為距離很近,沒戴眼鏡也能直接接收狂兒乍看之下毫無誠懇──卻又認真的笑臉,讓他一時忘了開口。
「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只聽到你的聲音、只看到你,你還願意跟我走,聽我說話……你就是天使啊。」
「……」
「……」
用那種溫柔的語氣,是想把害羞感染給他嗎?
聰實沒立刻回話。
他知道狂兒在這個時候問,是有意的。或者說,已經同居一室,才有問出口的信心?
就算明白,也能想起狂兒消失後回顧那段記憶的氣惱,只是……他就是很難抵抗狂兒帶著笑的懇求眼神。
岡聰實覺得有些艱困,他轉移視線,將下巴埋進枕頭,語氣放低了一點,微闔眼睛,像是無意識開口:
「我也是……」
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是一時好奇,之後一遍遍回憶,就明白當時的自己其實早就作了決定。
「嗯?」同居人舉一反三的湊過來。
「那時候只有你走向我……」
「?」
「我就決定跟你走了。」
其實在聲音開始有變化徵兆的時候,他就該說出來了。但大家那麼期待進軍全國大賽,幾乎是勢在必得,偏偏在比賽那天,自己無法達到原有的水準。
他想承認是自己的錯,想要道歉,腳步幾乎要跨出去了。但和田學弟口中的「完美」、老師的溫柔與糊塗,讓他只能站回原本「部長」的位置──從那一刻開始,彷彿有一部分的自己,開始後退。
回想起來,明明是自己轉身離開,卻像是被命運背棄,畢竟曾經熟悉的一切都突然變得陌生──國三才進入變聲期的他,一直想要當個可靠的部長,在木村老師請產假、小桃老師明顯缺乏參賽經驗的時候,協助教練擔起帶領大家贏得金獎的重責大任,就像去年、前年……但意識到下墜的同時才發現,原來自己也像曾經無法理解的一樣,選擇了逃避。
跟小孩子沒兩樣。
在那時候,只有你用那種懇求的眼神,堅持要我一起去唱卡拉OK。
能暫時離開一下就好。
就算是惡魔的誘惑,我也想要走過去看看。
「所以就被我拐走了嗎?哈哈哈──我和聰實君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奇蹟呢。」
「……」
「聰實剛剛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對吧?我好傷心,心都破了好幾個洞了──」
最好表情藏在枕頭裡可以看出來,他才不上當。「你想多了。」
「可是為什麼那時候聰實君會落單啊?」
「我去幫老師拿忘掉的獎盃。」
「嗯──」
「……幹麼?」
「……該不會那時候只要有人邀請,聰實君都會過去?」
這個人是下定決心要問到底了嗎?聰實略偏頭瞪了狂兒一眼,「……只有你會在第一次見面就邀國中生去唱卡拉OK吧。」
「所以聰實君是容易被怪人邀約的人嗎?太危險了!」
「很高興你有自知之明。」
「……」
這人怎麼愈活愈回去了,岡聰實無奈地伸手捏住那張嘟起來的嘴,鬍碴長了出來,刺刺的。「難道那時候遇到落單的合唱團成員,你都會邀他去唱歌?」
「……」狂兒的嘴雖然被捏著,卻微側著頭裝作思考的表情,聰實一愣,看見狂兒溢出笑的眼睛,才恍然明白,手也跟著鬆開了。
「……可惡。」他懂狂兒的心情了。
「嗯?聰實在不高興嗎?」獲得自由的嘴巴還在明知故問。
「……」
同居人再次貼了過來,額頭一下一下蹭著他的肩膀,下巴的位置有點刺癢,讓他忍不住縮了縮,「我啊,在你們班領獎的時候,確認了你是部長,就一直在等待機會唷。雖然你說要去拿獎盃,但如果走快一點的話,應該可以趕上車的吧?你卻故意繞遠路,走沒有人的地方呢。」
聰實皺起眉,轉頭瞪著那張得意的臉,「……好恐怖,所以你其實盯著我很久了?」
「對吧?而且你明明看著我走向你,還繼續朝著我的方向往下走,我那時候就想,你其實也不想回去吧?」
「……你想多了。」聰實將視線從狂兒亮晶晶的眼睛移開,想躲回棉被裡,但來不及成功,就被狂兒牢牢抱住滾了一圈,還搖晃了好幾下,被壓在下面的他抱怨著「好重」,卻也任由自己被牢牢圈禁在溫暖的懷抱中,把頭埋在同居人的胸前,聽著煩人的聲音伴隨著心臟跳動,笑嘻嘻地再次強調:
「所以說嘛──我和聰實君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奇蹟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