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璟鬼迷心竅的跟著女人來到迷宮深處，看著女人的舞，那舞步不規則、不標準，甚至帶點笨拙，但那姿態與神情，卻讓他胸口一緊。
紀慕馨察覺身後有人，停住轉圈，裙擺輕落，她一轉身就看見了男人。
「是你！」
「妳跳得……很好。」
她一怔，苦笑了一下，「我根本不會跳舞。」
他如果看過姊姊跳的舞就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不，這是我看過最好的舞，因為妳不是跳給任何人看。」……跟那時的她一樣。
紀慕馨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只是怔怔望著他，想試圖從這個陌生男人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
片刻後，男人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聲音低沉而穩重，「妳願意，和我跳一支嗎？」
沈懷璟深深看著她，那眼神不是評價，不是可憐，而是一種坦然的直視。
紀慕馨睫毛微顫，低頭看了看那隻向她伸出的手。
這樣的自己，真的可以嗎？
男人的手掌修長，指節分明，沒有強迫，沒有戲謔，他只是靜靜地等著。
女人咬了咬唇，心跳亂了幾拍，然後輕輕把手放了上去。
「好。」她低聲說。
這是第一次有人看見自己。
男人輕輕一笑，牽著她的手向前一步，另一隻手自然地扶上她的腰，動作很溫柔。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但也不近，留著剛剛好的分寸。
遠處的音樂依舊緩緩流淌，花園裡剩他們兩人的腳步聲與風中搖曳的花葉。
紀慕馨不太會跳，只能笨拙地跟著他的步伐前進後退，一開始動作有些拘謹，可男人不疾不徐的引導，用耐心一點一點撫平她的緊張。
幾個回合後，她開始跟上節奏。
月光灑在女人臉上，她抬頭看向男人，對上他的目光——那是一種溫柔的凝視，柔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男人的手掌很溫暖，掌心的力道穩如山，不似同齡男孩的衝動。
他的髮間隱約有幾根銀絲，在月色下映出微光，卻不顯衰老，反而讓他多了一種歷練後的從容。
那是她從未在男孩身上見過的魅力——他的帥氣，是那種沉靜得讓人想停下來看的氣質。
紀慕馨抬眼望他，他低頭看她。
年齡像一道河，靜靜橫亙在他們之間，可在這支舞中，他們的距離卻近得像命運悄悄將他們繫在同一條線上。
紀慕馨能感覺到男人的呼吸落在她的額前，帶著成熟男性特有的氣息，那氣息輕撫著她的肌膚，讓她耳根微紅。
就在下一個轉身，她腳下一亂，身體微晃，他順勢將她摟入懷裡，兩人身體緊貼。
那一刻，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劇烈跳動著。
下一秒，男人退開一點，將她重新引入下一輪旋轉，動作流暢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而她的臉卻熱得發燙。
紀慕馨忍不住用餘光偷瞄他，他依舊那副沉穩的神情，沒有一絲不妥。
樂聲逐漸到尾聲，花園裡，兩人的舞步漸漸放慢。
「該結束了。」
語畢，他鬆開了她的手，靜靜地後退。
「你是誰？我們還會見面嗎？」紀慕馨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風，滿載著不捨。
像是看出了女人眼中的情感，沈懷璟微微一笑卻帶著拒絕，「小孩，妳不屬於這裡，妳應該回去。」
女人輕笑一下，她的歸屬在哪裡？
她不知道。
命運只允許他們在這一刻短暫交錯。
紀慕馨伸出手，想要挽留什麼，但他已經轉身，在夜色中漸漸遠去。
月光灑在他肩頭，將他的輪廓染上一層模糊的光影。
女人站在原地，手心還留著他掌心的餘溫。
她望著那道背影漸漸消失在花叢深處，像是從未來過，這場花園的邂逅就像做夢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