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極有效率的前軍人肯威、班尼迪克、卡特,聯合一幫壯漢,將所有可以用上的軍火、彈藥搬到會館。
武裝數量頗為可觀,證實夸茲的說法:這座村莊可以充當小型火藥庫。所有婕莉請託得到的居民也聚集得差不多。
杭特見會議得以展開──此時,仍癱醉的班儂現身會場,並揶揄:「噢你打算帶上這些廢物啊……嗝……連開槍都不會的廢物啊……算了吧。」就走了。
大夥開始醞釀不滿的情緒。
杭特見醉鬼班儂替自己開了場,遂接續說下去:
「各位,召集各位過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解我方實力。」
他清了清嗓子。
「以我和邦媞夫人剿匪的經驗,最優先要做的事便是整理雙方的實力差。套句兵法的名言:『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故,進伐敵人前必要先事先調查對手的情資,並盤點自己的資源──」
「我啥都沒,老二有一根在褲襠──」
「咯哈哈──」
「操你媽,我也會講──我的硬邦邦,每晚都壯壯──」「胡扯──」「出張嘴──」「咘──別丟臉閉嘴。」
「邦提先生,我只有柴刀。」「老子有釘耙、鋤頭。」「那我怎麼辦?我的最短,是支鐵鎚。」
「去你媽,就你最錘。」「噢閉嘴。」「你他媽閉嘴──」
「好,停──」杭特大聲制止,「胡謅打嘴砲等會後好嗎?我們先談正經事。」
料敵從寬的杭特解釋:
「我做過最壞的打算是:當我和夫人出發剿匪的同時,匪徒可能派分遣隊偷襲。屆時,我們夫妻倆分身乏術,沒辦法兩頭救援。」
他雙手合十。
「主堡先被拿下了,我們就掰掰啦。就怕這種事發生,村子的基本防衛能力是必要的。在我倆遠征的同時,仍有駐防可以擋下敵人的偷襲──」
有人不滿抗議:
「為什麼我要開槍、送命──開槍的事不該交給軍人嗎?──我們正好有一批游擊隊進駐鎮上啊,為什麼不是他們防守、他們去死?」
他的抗議正好喚醒所有厭戰的群眾,紛紛搖頭嘆氣。
另位壯漢搭著抗議者的肩解釋:
「如果那批政府廢物能派上用場,我們也犯不著頭疼。」
眾人一致點頭同意。
抗議者遂閉嘴。
杭特感謝班儂這麼惹人厭,好省去白費唇舌解釋的時間。
「杭特先生,高深知識我不懂──何時槍斃那些廢物?」有人自認幽默這樣說。
「咯哈──」「哈哈哈哈──」
「嘖,」杭特心想:這些村夫實在很難溝通吶。
他追問:
「好,你們哪個懂槍,舉手?」
現場大概不出十個舉手──有人舉得畏畏縮縮。
有些退役軍人和獵人,要不就只有射擊驅離膽小流寇的經驗。
「看,兄弟──不到十人。來,你教我,不懂槍,用什麼射擊?難不成用你生孩子的液體──不要笑話了好嗎?」
「你他媽──杭特你說話不厚道啊!你來本村不就是為了幫我們殺匪,你他媽推卸責任啊?」
「對呀──」「騙子!」「騙徒!」
許多人跟著附和大吼,整個會場變得吵鬧。
「閉嘴,鄉巴佬!」
此時,敬重斯曼儂的班尼迪克一聲怒吼,讓全場肅靜。
「你們都是我的鄰居,沒想到心胸如此狹窄,態度這麼惡劣,想法這麼低賤──你們哪個,除我、卡特、肯威,上過戰場?」
這句話戳破眾人怯弱的心態。
「你們哪個看過被攻破的城鎮的居民的下場?
「我告訴你們,我看得很多!
「有時候有行軍考量或軍糧不夠,我們會怎麼處理投降士兵?我們列隊排好槍斃他們。
「他們何其無辜?哪個不是誰的老爸、誰的兒子、誰的愛人……
「你知道我怎麼想?我只想:還好不是我打敗仗,還好我不用落入敵人手中──因為我知道這些等著被槍斃的人也會想先槍斃我,自己不用被槍斃。
「你們還不懂?我還看過更糟的:被俘虜的居民會被當奴工、挑工使喚,女人會淪為性玩具──你們還不曉得?
「同袍才稱兄道弟──敵人呢?敵人根本不把你當人看,他們把你看成醜陋的怪物,隨時殺掉都不覺得可惜──」
「老艾倫說得對極了。」肯威站了出來,並接著說:
「我欣賞老班尼迪克抗戰的決心。
「我雖有點年紀了,不代表我翹不起來,不代表我會和匪徒低頭。
「老子隨時想開槍擊斃那些打劫的敗類──誰知道鎮上的人,一看到土匪的馬,膝蓋就軟掉──我雖老,也不會一看到匪徒膝蓋就軟掉。
「卡特兄,你要不要也替邦提老弟講講話?」
卡特話不多,他只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槍剿匪。
「呃……我個人不愛講話。我只想說:斯曼儂先生是對的。聽從斯曼儂先生就能成功剿匪。」
「我還有話要說,」班尼迪克接著說:
「你們哪個有像斯曼儂閣下的實力?我們有當年叱吒風雲的神射手,到底還有什麼好怕的?
「還有,外面進來的人說要拿槍保護你家,哪有你自己不持槍的道理?
「你們光想靠斯曼儂用一把獵槍打贏戰爭──你們卻光著腳丫在家裡等?
「你們哪個只想坐等匪類自己脫下褲子,跑來下跪跟你道歉,難道你天真以為匪徒會自己跑來投降嗎?」
(下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