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假設,茉兒,不妨聽聽:
「我判斷這叫癩冕的賊頭原是政府的邊境駐軍。只是後來跟西眾盟的部隊遭遇,雙方駁火。「畢竟緊鄰對方國境,可以設想,西眾盟必然不定期派游擊隊騷擾、造成小規模摩擦。
「癩冕這個失能的校尉大敗,逃亡山中。又跟其他大隊失聯,見附近有一座村落,索性待下來當山大王。
「這點就證成妳之前的觀察:那三個脅迫富萊曼的匪徒中有人穿政府軍服隊吧?估計是跟他一起逃離戰場的。
「癩冕就在這邊境山區吸收一些亡命之徒──通緝犯或其他軍閥、國家來的逃兵。」
「合理。」
「現在只有一件事必須確認:政府的游擊隊來這裡幹嘛?唯有釐清這點,我們才能想出對應的計畫,趕跑這些無能官兵。」杭特下結論。
「所以……?」茉琳點點頭。
「妳想的沒錯,」他嘆氣,「我們必須和那些討人厭的傢伙打交道才行。」
「好,既然決定了,早點睡吧──明早得應付這群人。」
一早,用過蓓菈帶來的早點,茉琳便回房整裝──是怕小心眼的班儂又像前晚會館時,那樣不講理。
心想:既然嘴說不動對方,就讓槍嘴說服他。
另一方面,杭特不打算帶上老忠僕雷管來福槍──因為不相信死板班儂會被叛逃的軍官威懾;恐怕還因此衝突起來。這是他不樂見的。
他倆先到富萊曼家。
杭特向富萊曼討了一瓶私釀酒,並說明:
「之後想辦法還你,好嗎?」
富萊曼表示:這當作拯救女兒的酬謝禮還太少,不要杭特還人情。
但杭特不喜歡欠人家,便在心中記下這筆帳。
「這是要……?」茉琳習慣性確認丈夫的計畫。
「我有我的用意,待會很可能派上用場。」
茉琳另一個習慣是:不深入細究丈夫的盤算,以保持隨機應變的彈性。
來到村長辦公室,杭特輕輕敲門,並說明來歷:
「找村長夸茲。」
裡頭砰咚砰咚腳步聲接近門口,迎面是村長夸茲憔悴的面容,因徹夜未眠而更顯老態。
「哇拷──太慘。」杭特心裡同情起這位老者;接著詢問:
「有事請班儂中尉,方便帶路?」
夸茲老淚橫流,彷彿見到英雄,便急著為兩人帶路。
但詭計多端的杭特逮到進一步敲詐老村長的機會。
「夸茲太太日安!」杭特故意向忙於奔走餐堂與廚房之間的村長太太。
只見她生氣皺眉、搖搖頭,繼續手上的工作。
「您忙碌,不打攪。」他不安好意微笑。
茉琳疑惑:怎麼,這散漫的男人,自從入村,長了不少禮貌?卻不知道狡詐的杭特正偷偷構思如何利用夸茲夫婦。
游擊隊員在餐堂裡拍桌敲碗:
「食物呢?老婦,快點!」「餓斃了──」「老太婆,想餓死我們不成?」「死平民,不會做飯啦?不能做飯還能幹嘛?」
夸茲低垂頭不敢跟積怨頗深的太太對上眼,繞過飯堂將兩人領到班儂的辦公桌前──自己原本的辦公室。
班儂看到邦提夫婦倆,分別感受到恐懼與不屑。
游擊兵隊長起身,率先跟茉琳鞠躬:早安邦媞夫人,一切都好?戒慎恐懼、提防邦媞的手跟腰上的槍;卻沒理會另一個邦提的意思。
「早安,尊貴的班儂中尉。」杭特作揖。
隊長一嗅到對方不懷好意,嗤鼻、睥睨這逃兵的軍官。
「這個,」被冷落的杭特早料到此景,「不成敬意,請笑納。」
遞上稍早討來的私酒。
班儂心一抽,似勾上魚鉤,內心開始掙扎。
「來人──貪吃的廢柴──調兩把椅子讓邦媞夫人與沒用隨從坐!」
一陣騷動。
兩張椅子擺在班儂佔據的辦公桌前。
(下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