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後來,他們都怎麼了〉
--她們不再急著成為誰,也不再被誰定義。 後來的模樣,不是完滿,而是各自願意停在自己語序裡。--
芷汐繼續教書,也繼續研究,但她不再急於產出讓他人認同的成果。 她的論文轉向探討:「敘事中的沉默角色」。她曾說過:「有些角色沒說出話,不是因為沒話可說,而是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們為何沉默。」
她不再迴避任何場合,也不刻意出席。 她的出現,來自選擇,而非需要證明。
有時,她與白昱翔共同主持開放式工作坊,主題總與「界線、資料、誤解」有關。 學生們說,他們倆的對話像來自同一個敘事脈絡,只是節奏不同。
語蓁離開原先的研究團隊,轉而投入青少年敘事療癒的志工工作。 有人問她為何轉行,她只是輕輕一笑:
「以前我以為要變成別人才能被看見, 後來才知道,如果我能幫助別人說出自己, 也許我自己,也會慢慢成形。」
她與芷汐未再成為親近朋友,但在某次學術活動的留言區,她悄悄寫下:
「妳的文字仍然讓我想說出一些話。 這次,我用我自己的聲音。」
知遠轉往私人企業做科技倫理審核。 他未再出現在公開學術場域,也不曾主動聯繫芷汐。
有一次,她收到一封轉寄信,主題是:
「如何避免無意中建構錯誤親密關係模型」 署名:江知遠。
她沒點開。只淡淡一笑——有些信,不必回;有些人,也不需再等。
白昱翔有時話多,有時沉默得像一條靜水的河床。 芷汐學會了:他不是難以靠近,而是在思考時,總會為別人保留語氣空間。
某次對談結束後,他輕聲問她:
「妳覺得我們還要走多久,才會被定義成為一種什麼?」
她笑了:
「不如我們一起慢慢走,看自己會變成什麼。」
那天起,他們開始共同撰寫一篇論文,題為:
《非言語結構中的意圖辨識:關於理解的倫理與時間差》
他們還沒說愛,但彼此已在對方的語序裡找到位置。 不是等待定義,而是選擇靠近。
這是他們後來的模樣——不再需要言語撐起關係,不再靠沉默隱藏傷痕。 而是各自學會怎麼說話、怎麼等待、怎麼收回詮釋權,也怎麼繼續前行。
光不需強烈照明,但仍在—— 於語句之後,於聲音之下,於那些未曾說出口的位置上。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