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101這座巨塔,在白晝是金融與觀光的殿堂,週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然而,當華燈初上,人潮散去,它便卸下了繁華外衣,呈現出另一種深邃靜謐的姿態。楊百川在此擔任清潔部主任,除了安排工作給下屬外,也需要逐點視察清潔工作是否到位;由於他與保全部門一向交好,視察時會順便幫忙巡邏保安,所以他基本上通行無阻,可到台北101任何隠秘角落。今天是週六,他例行性地巡視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區,眼底透著專業偵探般的銳利與深思。
工作人員陸續離去後,整座大樓只剩下安靜的空調運轉聲與遠處機房的低沉嗡鳴。楊百川確認四下無人後,走到1樓一個處於監視器鏡頭死角的員工專用樓梯間。這裡,沒有華麗裝潢,只有堅硬水泥牆壁和冰冷金屬扶手,空氣中混雜著清潔劑與陳舊灰塵的味道。他深呼吸一口氣,勁透周身百骸,如同一柄收斂鋒芒的古劍,此刻正準備出鞘。
楊百川迅速脫下身上工作服放入隨身輕便背包,露出裡頭一套輕便貼身的黑色運動服;拉上面罩後,沒有多餘動作,只是雙眸微闔,再睜開時,已然精光四射。他沒有選擇電梯,因為那邊過於招搖且容易留下痕跡。對他而言,最直接、最隱秘,也最迅捷的途徑,便是這道員工專用樓梯。楊百川凝步踏穩地面後,身形突然向上拔起,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沿樓梯竄升而上;他的身法與天霸的跑酷技巧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又超越了人體肌肉筋骨的單純爆發與彈跳力道。天霸的跑酷講究力量、速度、與環境的巧妙結合,是一種線條硬朗、充滿爆發力的動態美學;而楊百川的輕身功法,則更像是一幅流動的水墨畫,輕盈、飄逸、迅捷、無痕。
只見他時而如同林間縱跳騰躍的猿猴,時而狀似疾速衝刺的獵豹,有時又像一片被風托起的落葉,看似隨意,實則精準操控氣流與重力。在狹窄的樓梯間裡,利用階梯、牆壁微小突起、扶手弧度、甚至是燈具邊緣,腳尖輕點,身形便已閃跳至更高一層,動作沒有絲毫停滯,一氣呵成,彷彿在跳一支無聲的舞蹈。時而雙腳併攏,沿著扶手滑行而上;時而單手撐牆,身體如陀螺般旋轉,藉由旋轉的慣性衝向更高的平台。
他的呼吸始終平穩,心跳如古井無波,外功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內力澎湃,支撐著他不可思議的速度與耐力。各樓層牆上所漆數字在他身旁飛速閃過,20樓、40樓、60樓……每一層樓間的距離,在他眼中都彷彿縮短了許多。他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除了空氣被他劃過時帶起的微弱氣流,以及他腳底那雙特製軟鞋與地面摩擦的細微聲響,整個樓梯間迴盪的,只有寂靜。
約莫 5分鐘,楊百川已輕鬆抵達101樓。汗水尚未浸濕他的衣襟,呼吸也未見急促。他停在一扇通往戶外觀景台的鋼門前,耳邊隱約傳來呼嘯風聲。他沒有直接進入觀景台,那裡雖然在深夜也會有巡邏,但更多的是攝像頭的監控。他的目標,是更高的塔尖。
他從懷中取出一雙特殊防汗防滑薄型手套載上,深深吐納調息數回,然後動作簡潔有效率地輕輕推開觀景台緊急逃生門,一陣狂風立刻迎面襲來,帶著高空特有的冷冽與空氣稀薄感。台北的夜景在腳下鋪展成一片璀璨的星河,車燈如流螢般閃爍,城市的心跳彷彿在此刻都能被他清晰感受。然而,目光卻牢牢鎖定在頭頂上方,那在夜色中筆直插入雲霄的台北101塔尖。
隨後,楊百川勁透四肢,運起黏勁,亦步亦趨的雙手雙腳吸附在塔頂尖柱結構、盤旋攀爬而上,「壁虎遊牆功」- 這門天霸艾雯討論所及、外人看來匪夷所思的武功,此刻在他身上展現無遺。他的攀爬沒有鋼索輔助,完全憑藉身上裝備與自身內力。每移動一步,都先穩固後,才藉由細微結構變化處踏出下一步,如同一隻靈活壁虎,緊貼近乎垂直的尖柱結構,身體協調而平衡。風在高空變得更加狂暴,似乎要將他撕扯開來。但楊百川的身體卻像一顆釘子,紋絲不動。他的感官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他能感受到風的阻力、尖柱結構的冰涼、以及自身肌肉的細微變化。他的眼神堅毅,沒有絲毫懼色。在攀爬過程中,楊百川手、眼、腳並用,彷彿在搜尋什麼機關,雖仍無結果,但他心中明白,自己要尋之物,就在這段結構中。
時間稍過片刻後,楊百川已來到塔尖,「看來要找的東西不在外面,那會藏在哪呢?」他在盤算之間,人已佇立於台北101的塔尖最高點,俯瞰腳下的城市,眼神深邃,心中不斷尋思。夜露打濕了他的髮梢,風將他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在塔尖短暫停留後,他再次施展壁虎遊牆功,以同樣輕盈無聲的方式,消失在觀景台下方陰影中,彷彿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