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霓虹 (上)---血色警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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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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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介安: 台北市警察局刑事偵查大隊重案組中隊長。體魄強健,精通實戰性極強的「八極拳」,觀察力驚人,邏輯推理能力強。嫉惡如仇,正義感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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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品宜: 台北市警察局特聘「罪案側寫師」,同時為國立大學心理系講師。頂尖側寫師,擁有極強的犯罪心理學專業素養與直覺,冷靜睿智,擅長從混亂信息中抓住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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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蘇怡文: 陳品宜在國立大學心理系的學生,善良可愛有溫度,喜歡小動物。


  • 小吳: 重案組警員,張介安直屬隊員,年輕熱忱,對網路犯罪有敏銳直覺。
  • 老趙: 資深法醫,經驗豐富,細節洞察力強。
  • 技術組小陳: 警局網路犯罪科技術主管。


序:深淵的凝視

台北的霓虹,從不曾真正熄滅。它們是城市的脈搏,在深夜裡頑強地跳動,將五光十色的幻影投射在潮濕的柏油路上,也投射進那些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光鮮之下,暗流洶湧。毒品,這條流淌著慾望與毀滅的黑色河流,正悄然與另一股更加原始、更加暴戾的力量匯聚——色情產業的血肉漩渦。

當警方以為只是在追蹤幾條散落的毒線時,未曾預見,腳下的土地早已被龐大的罪惡網絡所蛀蝕。失蹤的女孩、離奇的暴斃、被精心偽裝成意外的謀殺…這些碎片,像被無形之手隨意拋灑的骰子,看似毫無關聯。直到一張模糊的照片,一個隱藏在針孔攝像頭後的殘忍儀式,將碎片猛地拼湊起來。血色,開始從霓虹的縫隙中滲出。

獵人與獵物的界線,在迷宮般的慾望深淵裡,變得模糊不清。而凝視深淵者,是否已聽見深淵中傳來的、那聲針對自己的冷笑?


第一章:浴缸裡的「天使」

空氣裡瀰漫著廉價香薰與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揮之不去。台北市萬華區一棟老舊公寓的頂樓加蓋套房,狹窄的空間被警方的勘查燈照得亮如白晝,卻驅不散那股沉甸甸的、令人作嘔的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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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介安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了整個門框。他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像手術刀,一寸寸刮過混亂的現場:散落一地的女性衣物,撕破的蕾絲內衣,幾個空酒瓶,還有…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卻又異常頑固的甜膩氣息。他深吸一口氣,不是為了品味,而是為了捕捉——那是某種新型合成毒品燃燒後殘留的獨特味道,像腐爛的水果混合了化學藥劑。

「中隊長。」小吳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從床頭櫃拿起一個用過的針筒,裡面還殘留著一點渾濁的液體,旁邊散落著幾粒色彩鮮艷的小藥丸,「初步看,死者生前有嚴重吸毒跡象。」

張介安沒說話,目光越過小吳,落在房間中央那個小小的、骯髒的浴缸上。老趙正彎著腰,法醫工具箱敞開在腳邊。浴缸裡的水早已放乾,一具年輕女性的軀體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態蜷縮其中。她全身赤裸,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蠟白色,嘴唇卻是深紫。最刺目的,是她脖頸上那道深紫色的環狀勒痕,像一條醜陋的毒蛇纏繞著天鵝般的頸項。

死者臉上凝固著一種極度驚恐的表情,雙眼圓睜,瞳孔放大,空洞地望向佈滿黴斑的天花板。她的長髮濕漉漉地貼在慘白的臉頰上,幾縷髮絲黏在微張的嘴角。更詭異的是,她的雙臂被反剪到身後,用一根粗糙的麻繩捆綁著,手腕處有明顯的掙扎瘀傷。而在她蒼白的背部,靠近蝴蝶骨的位置,被人用某種銳器,歪歪扭扭地刻下了一個圖案——一對簡陋的、向下垂落的翅膀輪廓,線條粗暴,滲著凝固發黑的血跡。

「『天使墜落』?」張介安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這個圖案,最近幾個月出現在幾起涉及娛樂場所女性和吸毒過量或意外死亡的現場報告裡,像一個不祥的簽名。局裡曾懷疑是某個變態的連環殺手,但線索總是斷在那些廉價的旅館和混亂的夜店後巷。

「手法很相似。」老趙直起身,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神銳利而疲憊,「窒息致死,頸部有索溝,符合勒斃特徵。但死前有劇烈掙扎和…性侵跡象。背部傷口是死後造成的,兇手有足夠的時間『創作』。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昨晚10點到凌晨1點之間。具體的毒物分析和體內殘留物,等解剖報告。」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她指甲縫裡有少量皮屑組織和…一種很特殊的亮片,像是舞台妝用的。」

「身份?」張介安問。

「房東說租客登記的名字叫『林小莉』,」小吳翻著筆記本,「但核對身份證照片,是假的。錢包裡沒有證件,手機也不見了。需要進一步指紋或DNA比對。」

張介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對刻在屍體背上的粗糙翅膀上。這不是隨機的暴力,更像是一種儀式,一種宣告。一種將受害者徹底物化、羞辱後再隨意丟棄的殘忍儀式。他胸腔裡那團嫉惡如仇的火燒得更旺了。

就在這時,技術組小陳提著勘查箱擠了進來,一眼就瞥見床頭櫃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電源插座。他蹲下身,用鑷子小心地從插孔縫隙裡夾出一個米粒大小的黑色物體,上面還沾著灰塵。

「中隊長,有發現!針孔攝像頭,最新型的無線款,帶雲端備份功能。」小陳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藏得很隱蔽,但沒逃過我的法眼。這玩意兒可能拍下了關鍵畫面!」

張介安眼神一凜:「立刻帶回去,破解它!我要知道,是誰的眼睛在看著這一切!」


第二章:側寫師的直覺與失蹤的學生

台北市警察局刑事偵查大隊辦公室,燈火通明。空氣裡瀰漫著咖啡的苦澀和熬夜的焦躁。

投影幕布上,是「浴缸天使」案發現場的殘酷照片,尤其是死者背上那對刻下的翅膀特寫,在冷白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會議桌旁,重案組成員個個面色凝重。

張介安站在幕布前,剛匯報完現場勘查的初步結果:「…死者身份還在確認,但針孔攝像頭裡的內容是小陳他們正在攻克的關鍵。另外,死者指甲縫裡的特殊亮片,老趙那邊的毒理分析報告也快出來了。這個『天使墜落』的標記,是第四起了。手法升級,越來越殘暴,這不是結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上頭下了死命令,『雷霆專案』人手吃緊,尤其缺熟悉毒品犯罪現場和地下網絡的人。我被臨時徵調過去支援,主導這幾起相關命案的並案偵查。『浴缸天使』案是突破口,很可能與『雷霆』追查的毒品網絡有直接關聯。」

底下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被調去毒品犯罪科,意味著更深的泥潭和更直接的危險。

「介安。」一個冷靜的女聲響起,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陳品宜坐在會議桌靠後的位置,一身簡約的米白色套裝,與周圍肅殺的警服形成鮮明對比。她手裡拿著一份薄薄的現場照片分析報告,眼神專注而銳利,像能穿透那些血腥的畫面直視背後的靈魂。「我初步看了現場照片和報告。針對這個『天使墜落』的標記者,有幾個側寫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這位特聘的犯罪心理側寫師,總能在迷霧中點亮一盞燈。

「首先,標記行為本身是儀式化的,充滿支配與羞辱的意味。在受害者死後刻畫,說明兇手追求的不是殺戮的快感本身,而是『完成作品』後的控制感和滿足感。這需要時間和相對安全的環境,他極度自信,甚至自負。」

她站起身,走到幕布前,指向死者背部的傷口特寫:「傷口邊緣粗糙,深淺不一,說明兇手作案時情緒並非完全冷靜,帶有強烈的宣洩性。工具可能臨時起意,就地取材,比如現場發現的碎酒瓶玻璃。結合性侵和勒斃手段,兇手對女性有極深的厭惡與毀滅欲,根源可能來自強烈的自卑或早年創傷。」

「其次,『天使』這個意象很關鍵。」陳品宜的聲音清晰而理性,「將受害者刻畫為『墜落天使』,暗示在她們『純潔』(可能是表象,比如年輕、從事某種特殊職業)的外表下,在兇手眼中是墮落、骯髒的。這是一種扭曲的『淨化』儀式,兇手可能自詡為審判者或淨化者。他選擇的目標,很可能有某種『雙面性』——比如表面光鮮的夜場工作者、學生妹兼職,或者…與毒品有染的女性。」

張介安眼神微動,這點與毒品犯罪科的調查方向不謀而合。

「最後,」陳品宜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連續作案,標記成為簽名。這不僅是滿足個人幻想,更像是一種…『品牌標識』。他在宣告自己的存在,向特定群體傳遞某種信息,或者…是在向可能追查他的人進行挑釁。這個標記,可能不僅僅屬於兇手個人,更可能屬於他背後的那個組織。」她頓了頓,補充道,「兇手本人,很可能在娛樂場所工作,或者非常熟悉那個環境。他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女性,並且能取得她們的初步信任。」

「組織…」張介安咀嚼著這個詞,感覺腳下的深淵又擴大了幾分。

會議結束,眾人散去。張介安走到陳品宜身邊,遞給她一杯剛沖好的熱咖啡。她自然地接過,指尖的微涼觸碰到他溫熱的手掌。

「謝了。」陳品宜捧著杯子,氤氳的熱氣柔和了她過於冷靜的輪廓,「『雷霆』那邊水深,你小心點。這個『天使』案的兇手,直覺告訴我,很危險,而且…他可能就在看著我們。」

「我知道。」張介安低聲說,看著她眼底不易察覺的擔憂,心頭一軟。他抬手,輕輕將她耳邊一縷散落的髮絲別到耳後,動作自然又親暱。「有你在後面幫我畫像,我心裡踏實。」

陳品宜微微側頭,臉頰蹭過他略帶薄繭的手指,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這是他們之間無需多言的默契與信任。

就在這短暫溫馨的時刻,陳品宜放在桌上的手機急促地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蘇怡文」。她立刻接起。

「喂?怡文?」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陳…陳老師嗎?我是怡文的室友小薇!怡文…怡文她從昨晚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我們去她兼職的『夜霓裳』KTV問,領班說她昨晚十一點左右跟一個客人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消息了!老師,怎麼辦?我們好擔心!」

「夜霓裳」三個字,像冰錐一樣刺進陳品宜的耳朵。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握著手機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張介安立刻察覺到她神情的劇變。

「你說什麼?怡文在『夜霓裳』兼職?跟客人走了?」陳品宜的聲音竭力保持著鎮定,但尾音已經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的得意門生,那個善良、愛笑、總在課後追著她問問題、還會偷偷帶校園流浪貓去看病的女孩蘇怡文,竟然在那種地方兼職?還失蹤了?

一股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陳品宜的心臟。她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浴缸裡那具蒼白扭曲的軀體,閃過那對刻在背上的、垂落的翅膀…還有,死者指甲縫裡發現的、那種特殊的舞台妝亮片!

「張介安…」她放下電話,臉色蒼白如紙,看向身邊的男人,聲音乾澀,「怡文失蹤了…她昨晚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夜霓裳』KTV。」

張介安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蘇怡文,陳品宜最喜歡的學生,失蹤時間與「浴缸天使」的死亡時間高度重疊!地點,正是那些藏污納垢的娛樂場所!

「小吳!」張介安猛地轉身,聲音如同炸雷,「立刻查!『夜霓裳』KTV!昨晚十一點左右帶走蘇怡文的客人!所有監控!所有相關人員!要快!」

他轉回頭,用力握住陳品宜冰涼的手。那隻手在微微發抖。「品宜,冷靜。我們一定會找到她!」他的聲音斬釘截鐵,既是對她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鞭策。無論是為了正義,還是為了眼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他都必須把蘇怡文找回來!

陳品宜反手緊緊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她的眼神從驚惶迅速轉為一種冰冷的、燃燒的決絕。那個冷靜睿智的側寫師回來了,但這一次,她的分析對象,可能直接關係到她視如妹妹的學生的生死!


第三章:針孔下的罪惡與來自菲律賓的線索

技術組的燈光永遠是慘白的。空氣裡是機箱散熱風扇的嗡鳴和鍵盤敲擊的密集聲響,像一場無聲的戰爭。

小陳雙眼佈滿血絲,死死盯著屏幕上飛速滾動的代碼流。他已經連續奮戰了十幾個小時,那顆從「浴缸天使」現場帶回來的米粒針孔攝像頭,像一個頑固的堡壘。終於,屏幕上跳出「ACCESS GRANTED」(訪問權限獲取)的綠色提示!

「中隊長!陳老師!通了!」小陳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沙啞。

張介安和陳品宜幾乎是同時衝到他的電腦後。屏幕上,播放器開始加載緩衝。

畫面抖動了幾下,穩定下來。角度是從床頭櫃插座的高度斜向下拍攝,正好覆蓋了房間的大部分區域,包括那張凌亂的床和…那個浴缸的邊緣。

時間戳顯示是案發當晚22:47。

畫面裡,一個穿著暴露短裙、畫著濃妝的年輕女子(正是死者)腳步虛浮地被一個高大的男人半摟半抱著推進房間。女子眼神迷離,明顯處於嚴重醉酒或吸毒後的狀態。男人背對著鏡頭,穿著一件質感不錯的黑色絲綢襯衫,身形健碩,露出的手臂肌肉虯結,佈滿青黑色的刺青圖案,但圖案細節在低像素的偷拍畫面中模糊不清。他動作粗暴,將女子甩在床上。

緊接著,另一個身影進入畫面。這個人穿著KTV服務生的黑白制服,帽子壓得很低,帽簷的陰影幾乎完全遮住了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個瘦削的下巴。他手裡拿著一個小藥瓶和一瓶礦泉水。制服男走到床邊,似乎對絲綢襯衫男說了句什麼,態度恭敬。然後他強行捏開床上女子的嘴,將幾粒藥丸塞了進去,灌了幾口水。女子無力地嗆咳著。

絲綢襯衫男似乎很滿意,揮揮手。制服男低著頭,迅速退出了房間,並帶上了門。整個過程,制服男的臉始終巧妙地避開了鏡頭的有效捕捉範圍,顯示出極強的反偵察意識。

接下來的畫面充滿了暴力和不堪入目的侵犯。絲綢襯衫男像玩弄一個破布娃娃,死者在藥物作用下幾乎沒有反抗能力,只有痛苦的本能扭動和模糊的嗚咽。張介安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陳品宜臉色鐵青,強迫自己冷靜觀察每一個細節,尤其是那個施暴者的動作習慣和模糊的側臉輪廓。

施暴結束後,絲綢襯衫男似乎還不盡興。他走到床邊,拿起一條似乎是死者脫下的絲襪(顏色與現場遺留物吻合),臉上露出一種殘忍而興奮的笑容。他走向浴室方向(鏡頭只能拍到門口)。

幾分鐘後,他重新出現在鏡頭邊緣,手裡拿著那條絲襪,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滿足感。而浴室裡,傳來了微弱的、絕望的掙扎聲和物體撞擊浴缸壁的悶響,持續了幾分鐘,然後…歸於死寂。

絲綢襯衫男走到浴室門口看了一眼,確認了什麼,臉上毫無波瀾。他甚至有閒情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走到床邊,拿起自己的外套。就在他彎腰拿外套時,一個閃亮的東西從他褲子口袋裡滑落出來,掉在地毯上。他渾然不覺,穿上外套,整理了一下,開門離去。

畫面定格在那個掉落的物品上——一張黑色的卡片,材質特殊,邊緣鑲著一道細細的、在昏暗光線下依然能辨認出的暗金色。卡片中央,似乎有一個簡約的圖標,但距離太遠,針孔攝像頭的像素無法看清細節。最清晰的是卡片右下角燙金的兩個英文字母:「VV」

「VV…」張介安死死盯著那兩個字母,像要把它們刻進腦海裡。這張卡片,是身份?是某個高級場所的通行證?還是某個組織的標識?

「把這個卡片的畫面截圖,放到最大!做清晰化處理!」他立刻下令。

「是!」小陳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陳品宜的目光則一直鎖定在那個穿制服、下藥的服務生身上。「這個人…」她緩緩開口,聲音帶著洞悉的冷意,「動作熟練,反偵察意識極強。他不是普通的服務生。他遞藥、灌藥的動作,和絲綢襯衫男的互動模式…更像是下屬,或者…看守者。他負責控制這些女孩,確保她們處於『可用』狀態。」

就在這時,張介安的手機響起。是毒品犯罪科「雷霆專案」組那邊打來的。

「張隊!有重要發現!」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急,「我們根據線報,突擊檢查了『夜霓裳』KTV的一個隱藏包廂,抓了幾個正在交易的藥頭!審訊有了突破口!其中一個小嘍囉扛不住壓力,招了點東西!」

「說!」

「他們供出一個叫『阿豪』的馬仔,專門負責給一些高級私人派對和…特殊場所『送貨』,也負責『物色』和『管理』一些年輕女孩。據說他手下的女孩來源很雜,有些是欠了高利貸的,有些是從東南亞『引進』的,還有些…是像蘇怡文那樣,被誘騙或者強迫在那些地方兼職的學生妹!」

張介安的心猛地一沉:「阿豪?抓到沒有?」

「暫時還沒!這傢伙很滑溜!但我們查到一個關鍵信息:這個阿豪,還有他背後的『供貨』上線,和一個叫『維納斯會所』(Venus Club)的地方關係極深!所有高級貨和『優質』的女孩,最終都流向那裡!那個小嘍囉還提到,阿豪手上控制的一個菲律賓籍女孩前兩天試圖逃跑,結果被發現,『處理』掉了!屍體…好像被扔進了基隆河!」

「維納斯會所…VV…」張介安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那張黑金卡片上的字母!「那個被『處理』的菲律賓女孩,有具體信息嗎?屍體找到了嗎?」

「暫時沒有!基隆河下游範圍太大,打撈困難。我們正在查那個女孩的身份,她好像有個花名叫『Luna』(露娜)。」

掛斷電話,張介安立刻將「維納斯會所」(Venus Club)和卡片上的「VV」聯繫告訴了陳品宜和小陳。這絕非巧合!

「VV… Venus… 維納斯!」小陳恍然大悟,「這卡片很可能是那個會所的高級會員卡!」

「『Luna』…露娜…月光…」陳品宜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眼神銳利,「那個死在浴缸裡的女孩…指甲縫裡的亮片,像不像月光?還有,那個刻下翅膀的儀式…」她猛地抬頭,「老趙!死者的毒理報告出來了嗎?還有,指甲縫裡亮片的成分!」

彷彿回應她的呼喚,法醫老趙拿著一份報告,臉色凝重地出現在技術組門口:「正要找你們!死者體內檢出高濃度新型混合毒品『極樂鳥』,還有強效迷姦藥成分,與針孔畫面裡被強行灌藥吻合。指甲縫裡的皮屑正在做DNA比對。至於那些亮片…」老趙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異樣,「成分很特殊,是菲律賓一種傳統手工藝品常用的貝母亮片,在台灣很少見。而且,我們在亮片黏著的微量組織裡,檢測到了某種…熱帶花卉的花粉,初步判斷是菲律賓國花——桑巴吉塔茉莉(Sampaguita)的花粉!」

菲律賓!又是菲律賓!與「雷霆專案」那邊提到的試圖逃跑被滅口的菲律賓女孩「Luna」瞬間聯繫起來!

「那個浴缸裡的死者,很可能就是失蹤的『Luna』!」張介安斬釘截鐵地說。手法、毒品、亮片來源、花卉花粉…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個悲慘的異國女孩。她是這個龐大罪惡網絡的又一個犧牲品!

但蘇怡文呢?她現在在哪裡?是生是死?

「必須找到『阿豪』!」張介安的聲音如同寒鐵,「他是連接毒品輸送、色情產業鏈和這些女孩失蹤案的關鍵節點!也是找到蘇怡文下落的唯一線索!」

就在這時,小吳氣喘吁籲地衝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證物袋,裡面裝著一部屏幕碎裂的廉價手機:「張隊!陳老師!我們在基隆河下游靠近關渡的一處濕地,發現了一具女屍!剛撈上來不久!不是蘇怡文!是…是東南亞人面孔!身上有多處虐待傷痕,致命傷是頭部鈍器重擊!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48小時!還有…」

小吳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難以置信,他舉起那個證物袋:「手機卡被拔了,但我們在手機殼的夾層裡,發現了這個!」

證物袋裡,除了破手機,還有一張被水浸泡過、邊緣有些模糊的彩色小卡片。卡片上印著一個性感撩人的女性剪影,背景是霓虹燈光,下面是一行英文:「VENUS CLUB - Where Dreams Become Reality」(維納斯會所 - 夢想成真之地)。而卡片的右下角,赫然是兩個燙金的字母:VV

與針孔攝像頭裡掉落的那張黑金卡片,如出一轍!只是材質和檔次明顯低了很多。

「這具女屍,很可能就是那個失蹤的菲律賓女孩『Luna』!」小吳補充道,「她身上也發現了類似的貝母亮片!」

案件像瘋狂生長的藤蔓,將「浴缸天使」案、蘇怡文失蹤案、菲律賓女孩被殺案、毒品網絡、高級色情會所「維納斯」緊緊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散發著腐臭的龐大漩渦!而「VV」,就是這個漩渦中心最顯眼的標記!

「查!給我挖地三尺也要把『維納斯會所』的底細,還有那個『阿豪』揪出來!」張介安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悶響。他轉向陳品宜,眼神交匯,無需言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燃燒的火焰和深沉的憂慮。蘇怡文失蹤的時間越長,生還的希望就越渺茫。而這個「維納斯會所」,像一頭潛伏在霓虹最深處的猙獰巨獸,正張開佈滿利齒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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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魚缸裡的斷手

線索像破碎的鏡子,每一片都映照出罪惡的一角,卻難以拼湊出完整的真相。壓力如同實質的空氣,沉甸甸地壓在重案組每個人的心頭。

針孔攝像頭裡那個穿著絲綢襯衫、手臂刺青、行兇後遺落「VV」卡片的男人,成了頭號目標。小陳帶領技術組,將那段模糊的視頻畫面逐幀放大、銳化、增強對比度。那個男人的側臉輪廓和手臂上的刺青圖案,是突破的關鍵。

「手臂上的刺青,」小陳指著屏幕上處理後依舊有些朦朧的圖案輪廓,「主體像是一條盤繞的蛇,蛇頭部分很猙獰,有角,可能是某種邪典的圖騰或者幫派標記。細節還是太糊了,需要更專業的紋身數據庫比對。」

「交給國際刑警組織協查,特別是東南亞和港澳地區的幫派紋身數據庫。」張介安立刻下令,「重點查與毒品、人口販賣有關的組織。」他轉向陳品宜,「品宜,那個下藥的服務生制服男,側寫有進展嗎?」

陳品宜站在白板前,上面貼滿了現場照片、時間線和人物關係圖。她手中的筆點在那個帽簷遮臉的制服男截圖上。


「身高約170-175公分,體型偏瘦削。從他灌藥的動作和步態看,受過某種格鬥訓練,動作簡潔有效,帶著一種刻意的、壓抑的克制感。這種克制,可能源於長期處於『執行者』角色的習慣。」她的聲音冷靜得如同手術刀在剖析,「他對鏡頭角度極其敏感,反偵察行為模式化,說明他長期處於需要隱藏身份的環境中,警惕性已成本能。結合他與絲綢襯衫男的互動姿態——絕對的服從和隱形——我更傾向於認為,他是『維納斯會所』內部的一個『清道夫』或者『馴獸師』角色,專門負責處理『麻煩』和確保『貨物』(指被控制的女性)符合要求。他的存在,證明這個組織結構嚴密,分工明確。」


就在這時,張介安的加密手機再次震動。是「雷霆專案」組的負責人,老練的緝毒隊長林正雄。

「介安,『阿豪』有線索了!」林正雄的聲音壓得很低,透著一絲緊迫,「我們監控的一個與『維納斯』有資金往來的空殼公司賬戶,半小時前有一筆異常資金轉入,來源是境外一個賭場賬戶,金額不大,但操作很急。追蹤IP跳板,最終鎖定到台北市北投區一棟偏僻的溫泉度假別墅!有兄弟在外圍盯著了,發現有可疑人員進出,很像『阿豪』的馬仔!我們懷疑那裡是他們一個臨時窩點或者轉運點!」

北投溫泉別墅區?張介安眼神一凜。那裡環境複雜,私密性極強,確實是藏污納垢的好地方!

「消息可靠嗎?『阿豪』本人在不在裡面?」張介安語速飛快。

「線人級別不高,無法確認阿豪是否在場,但裡面肯定有他們的人,而且可能不止一個!我們準備馬上行動,突襲!你的人要不要一起?」林正雄問道。他知道張介安在追查的命案和失蹤案與毒品線深度交織。

「當然!等我!」張介安毫不猶豫。這可能是找到蘇怡文下落的唯一機會!他立刻看向小吳,「通知弟兄們,一級戰備!跟『雷霆』聯合行動,目標北投XX溫泉別墅!記住,首要目標:活捉『阿豪』!行動中注意識別和保護可能被控制的女性,尤其是…蘇怡文!」

「是!」小吳精神一振,立刻衝出去召集人手。

張介安轉向陳品宜,快速交代:「品宜,你留在這裡,坐鎮指揮,協調信息和側寫支援!有蘇怡文的任何線索,立刻通知我!」他知道前線危險,不能讓她涉險。

陳品宜看著他,眼中交織著擔憂和堅定。她知道此刻自己最大的價值在後方,用她的頭腦為他和隊員們提供支撐。她用力點頭:「小心!一定要…找到怡文!」

警笛聲撕裂了午後的寧靜,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刑警和緝毒警員如離弦之箭,撲向北投山區。張介安坐在指揮車裡,閉目養神,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敲擊著八極拳的發力節奏,調整著呼吸,將所有的怒火和擔憂壓縮成最純粹的戰鬥意志。腦海中,蘇怡文陽光般的笑臉和浴缸裡那雙空洞的眼睛交替閃現。

目標別墅隱藏在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中,外觀低調奢華。行動迅捷如雷!破門器轟開堅固的大門,荷槍實彈的警員如潮水般湧入。

「警察!不許動!」

別墅內一片狼藉,瀰漫著大麻和廉價香水的混合氣味。幾個衣衫不整、驚慌失措的男女被迅速控制在地。現場發現了少量毒品和現金,但沒有看到「阿豪」的蹤影。

「搜!仔細搜!不要放過任何角落!」張介安厲聲喝道,心卻在往下沉。難道撲空了?

「張隊!這裡!」一個警員在別墅後方一個裝修風格詭異、充斥著東南亞風情擺設的房間裡大喊。

張介安衝過去。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造型奇特的玻璃魚缸,裡面沒有魚,只有渾濁發綠的水和…一些漂浮的水草。但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是魚缸底部,靜靜躺著的東西——

那赫然是一隻被人齊腕切斷的左手!手掌纖細,皮膚白皙,指甲修剪得乾淨整齊,塗著淡粉色的指甲油。斷口處的肌肉和骨頭茬口猙獰外露,被水泡得發白腫脹。而在那隻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小小的、造型別緻的銀色尾戒!

張介安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一股冰冷的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那枚尾戒…他見過!在陳品宜辦公室的合照裡,蘇怡文就戴著這樣一枚尾戒!那是她去年生日時,陳品宜送她的禮物!

「怡文…」一個名字幾乎要衝口而出,卻被張介安死死壓在喉嚨裡,化作一股腥甜的血氣。他強迫自己冷靜,但身體卻因極度的憤怒和恐懼而微微顫抖。這隻斷手,是警告?是挑釁?還是…

「技術組!立刻取證!做DNA比對!」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眼神卻如同被激怒的猛虎,掃視著這個充滿邪惡氣息的房間。牆壁上掛著一幅色彩濃艷、描繪著某種邪神祭祀的壁毯,角落裡散落著一些燒了一半的、散發著奇異甜香的黑色線香。而在魚缸旁邊的地毯上,似乎有一些深褐色的、不易察覺的滴落狀痕跡…

「血跡?」張介安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尚未完全凝固!

就在這時,小吳從別墅後門氣喘吁籲地跑進來,臉色煞白:「張隊!後山!我們在別墅後面的樹林裡,發現一具男性屍體!剛死不久!身上有槍傷和…多處刀傷!身份…身份核實了,就是『阿豪』!」

阿豪死了?!在警方突襲的前一刻?!

張介安猛地站起身。這絕不是巧合!有人搶在警方前面滅口!是誰?是那個絲綢襯衫男?還是那個制服「馴獸師」?魚缸裡的斷手…阿豪的死…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更加冷酷、更加龐大的陰影!

他大步走向後山。撥開雜亂的灌木,阿豪的屍體仰面倒在落葉中,雙眼圓睜,充滿了驚愕和不甘。胸口有兩個明顯的槍眼,但最致命的,卻是脖頸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口,手法乾淨利落,一刀斃命!絕對是職業殺手所為!

而在阿豪緊握的右手裡,似乎死死攥著什麼東西。張介安小心地掰開他冰冷僵硬的手指。

掌心裡,是一小塊被撕下來的、染血的黑色布料。布料質地柔滑,像是…絲綢。而在那深色的絲綢上,用極細的金線,繡著一個微小的、卻無比清晰的圖案——一條盤繞的、頭生獨角的猙獰怪蛇!

與針孔攝像頭裡,那個行兇的絲綢襯衫男手臂上的刺青,一模一樣!

兇手,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完成了滅口和挑釁!他留下了自己的標記,也留下了一個冰冷的謎題:蘇怡文是生是死?那隻斷手,究竟是不是她的?這個手臂上有怪蛇刺青的男人,他到底是誰?「維納斯會所」的背後,又隱藏著怎樣一隻遮天蔽日的黑手?


後記:風暴前的寧靜

證實了。冰冷的實驗室報告像一紙死亡判決書,重重砸在張介安和陳品宜的心上。

魚缸裡發現的那隻斷手,DNA檢測結果與蘇怡文留在學校的個人生物樣本(如水杯)完全吻合。

陳品宜在拿到報告的那一刻,身體晃了晃,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扶住牆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沒有倒下。那個總是帶著溫暖笑容、會抱著流浪貓來找她的女孩,那個在課堂上眼神閃閃發亮、對犯罪心理學充滿好奇的學生…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實驗室數據和一截泡得腫脹的殘肢。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嘯,瞬間將她淹沒。但下一秒,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堅硬的東西從那悲痛的廢墟中凝結出來——那是復仇的意志,是將兇手連同其背後的罪惡深淵徹底焚燬的決絕火焰。

張介安站在她身邊,沒有多餘的安慰話語,只是用他寬厚溫暖的手掌,緊緊包裹住她冰冷顫抖的手。他的眼神同樣燃燒著,是憤怒的岩漿,是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雷鳴。蘇怡文的慘死,阿豪的被滅口,都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整個警隊的臉上,更是抽在他這個負責人的心上。

「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他的聲音低沉,如同地底深處的震動,每一個字都帶著鋼鐵般的重量,「每一個。」

壓力不僅來自案件本身的殘酷和兇手的囂張,更來自高層的震怒和社會輿論的沸騰。「浴缸天使」、「斷手案」、「KTV女學生失蹤遇害」、「毒品犯罪科線人被殺」…這些觸目驚心的詞彙在媒體上瘋狂發酵,公眾的恐懼和不滿達到了頂點。上級下了死命令,限期破案,無論牽扯到誰,一查到底!

「雷霆專案」與重案組的聯合指揮中心,氣氛壓抑得如同即將爆炸的高壓鍋。空氣裡瀰漫著濃烈的咖啡味、汗味和無形的硝煙味。

關鍵的突破口,集中在那張「VV」黑金卡片和那個手臂有獨角怪蛇刺青的神秘男人身上。

技術組小陳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對那截絲綢碎片的分析上。「張隊,這種絲綢非常特別,」他指著高倍顯微鏡下的圖像,「不是普通的桑蠶絲,而是頂級的『蘇庫米』野蠶絲,產量極少,價格昂貴。染色的工藝也很獨特,這種深邃的黑色帶著極細微的寶石藍光澤,是某個意大利小眾奢侈品牌的獨家工藝,在台灣…只有極少數頂級裁縫店或者私人定製工作室有能力處理這種面料!」

範圍瞬間縮小!

與此同時,國際刑警組織那邊也有了回音。紋身專家反饋:那個獨角怪蛇的圖騰,與一個活躍於金三角、港澳地區,近年來有向台灣滲透跡象的跨國販毒及人口販運集團——「蝰蛇幫」(Viper Syndicate)的核心成員標記高度吻合!這個組織行事極其隱秘殘忍,以控制高端色情產業和走私新型毒品著稱。

「『蝰蛇幫』…『維納斯會所』… VV…」張介安在白板上重重畫下幾個關鍵詞,並用粗線連接。「一切都對上了!這個手臂有刺青的男人,極可能就是『蝰蛇幫』派駐在台灣、負責『維納斯會所』運營的高層!甚至可能是台灣地區的負責人!」

陳品宜站在白板前,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銳利如手術刀,死死盯著那個怪蛇刺青的圖案和「蝰蛇幫」的名字。「『馴獸師』制服男是他的下屬,阿豪是更低一級的執行者。他們構成了一個金字塔式的剝削鏈條。蘇怡文、Luna…只是這條鏈條上被無情碾碎的犧牲品。」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這個『蝰蛇』高層,極度自負,追求儀式感(刻下翅膀),享受支配和毀滅(虐殺過程)。他留下卡片、殺掉阿豪、拋下斷手,不僅是為了滅口和丟棄『垃圾』,更是…一種表演。他在向我們展示他的力量,他的無所顧忌。他享受這種貓鼠遊戲,享受我們的憤怒和無力感。」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要抓住他,必須打擊他最在乎的東西——他的『王國』(維納斯會所),他的『秩序』,和他的…驕傲。」

就在這時,負責追查「維納斯會所」資金流的小吳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發現!


「張隊!陳老師!重大線索!」小吳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尖銳,「我們追蹤到那個給『阿豪』空殼公司轉賬的境外賭場資金來源了!層層穿透了好幾個空殼公司,最終的源頭…指向了本地一家非常有名、背景深厚的『宏盛建設集團』!他們的一個離岸子公司,通過複雜的股權設計和虛假貿易,持續地、大規模地為『維納斯會所』相關的賬戶洗錢!」


「宏盛建設?」張介安的眉頭擰成了疙瘩。這可是台灣政商界赫赫有名的巨頭企業,關係盤根錯節,根深蒂固!如果「蝰蛇幫」和「維納斯會所」的背後有這種級別的龐然大物在提供保護傘和資金通道…案件的性質和難度,瞬間提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層級!

這已不僅僅是犯罪集團,更可能涉及盤踞在社會頂層的、根深蒂固的腐敗毒瘤!

指揮中心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這個發現,像一塊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洶湧的深潭,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

「繼續查!」張介安打破了沉默,聲音如同淬火的鋼鐵,冰冷而堅硬,「不管它背後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把他揪出來!小吳,順著宏盛這條線,給我深挖!注意保密!小陳,重點排查那幾家能處理頂級蘇庫米野蠶絲的裁縫店和工作室,鎖定那個『蝰蛇』的身份!」

他轉向陳品宜,兩人的目光在凝重的空氣中交匯,無需言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絕不退縮的決絕。蘇怡文的血仇,無數無辜女孩的冤魂,都在無聲地吶喊。

「品宜,」張介安的聲音低沉下來,「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陳品宜的聲音同樣低沉而堅定。

「側寫他。」張介安指向白板上那個代表著獨角怪蛇刺青男人的問號,「側寫這個『蝰蛇』高層。他的行為模式,他的弱點,他的…下一個目標。我們需要預判他的行動,才能設下陷阱!」

陳品宜緩緩點頭,眼中閃爍著冰冷而智慧的光芒。這將是她職業生涯中最艱難、也最危險的一次側寫,對象是一個極度聰明、殘忍且手握龐大資源的惡魔。

深夜。張介安沒有回家,獨自一人留在警局的格鬥訓練室。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色背心,勾勒出強健賁張的肌肉輪廓。沉悶的撞擊聲在空曠的室內迴盪。

「砰!砰!砰!」

他的拳頭、手肘、膝蓋,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一次次重重擊打在沉重的沙袋上。每一擊都蘊含著八極拳剛猛暴烈的發勁精髓——「崩撼突擊,挨膀擠靠」。沙袋劇烈地搖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汗水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滴落,砸在地板上。

他眼前閃過蘇怡文照片上燦爛的笑容,閃過魚缸裡那隻蒼白的斷手,閃過阿豪屍體上猙獰的刀口,閃過那條繡在染血絲綢上的獨角怪蛇…怒火在血管裡奔騰,幾乎要將他焚燬。但他強迫自己將這股毀滅性的力量,轉化為精準、可控的打擊。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發力,都是對情緒的極致控制。

這不僅僅是發洩,更是一種儀式。讓自己的身體和意志,在極限的磨礪中,為即將到來的、更加慘烈也更加危險的終極對決,做好準備。他知道,那個手臂上有怪蛇刺青的男人,那個躲在「宏盛建設」陰影下的龐大勢力,絕不會坐以待斃。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

「等著我…」張介安最後一記勢大力沉的「頂心肘」狠狠撞在沙袋中心,沙袋發出沉悶的巨響,吊鏈發出刺耳的呻吟。他喘息著停下,汗水淋漓的臉上,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冰冷而決絕的光芒。「我會親手,把你們送進地獄。」

訓練室的窗外,台北的霓虹依舊璀璨,卻彷彿透著一層不祥的血色。一張無形的大網,正悄然收緊。而獵物與獵人的身份,在深淵的邊緣,變得愈發模糊不清。

血色霓虹 (中)---慾望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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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案暗房 Crime Dark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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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me Darkroom》是張介安的小說解剖室 在這裡,台灣歷史不是教科書,而是層層剝離的傷口與未解的案發現場。 每一則改編小說都是從報導縫隙中滲出的暗影,在解剖台與放大鏡下逐步顯影。 你可能會懷疑這些故事是真的——那正是恐怖的開始。 如果你喜歡帶著歷史餘溫的懸疑感、帶著冷光的小說筆觸, 歡迎進入暗房,打開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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