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劃破靜夜,一間病房的叫人鈴響了十幾次。
連接鼻導管的伯伯喊:「我吸不到氣。」
換上氧氣面罩後,他又嫌:「風太大。」
改用潮濕瓶接鼻導管,他皺眉說:「太濕了。」
面對這位熟悉的病人,因肺部腫瘤復發出血、咳血痰由急診收住院。
向來配合的他,這回卻如此焦躁不安——
「我不要插管,要安寧就好!」
下一秒卻又改口:「只是肺出血,止血就沒事。」
反反覆覆之間,血氧滑落到 86–87%。他眼眶泛淚:
「我真的很不舒服,但不知道怎麼形容……」
想起下午時伯伯用那顫抖的雙手,卻還是堅持簽署放棄急救同意書
我蹲在床邊,低聲對他說:
「我懂你不想插管。我們也想救你——
若血氧撐不起來,最後會呼吸衰竭; 你不插管,就無法用機器幫你呼吸。 先努力撐一下,讓藥物發揮止血作用,好嗎?」
長長一嘆後,他點頭。
一小時過去,或許精疲力盡, 警報燈終於暗下,伯伯沉沉睡去。
在這靜默裡,我聽見的不只是呼吸機的滴答,
還有病人掙扎與那堅持想活下去的心跳聲—— 希望,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