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榜單上的戰爭》
班上的布告欄前，擠滿了人。
又到了放榜的日子，高二A班的學生一如往常地一邊看榜單一邊發出哀號或尖叫。有人捶牆、有人搖頭，但最受矚目的，永遠是那排最上方的兩個名字：
第1名：沈柏霖 第2名：江依婷
「欸欸欸，江女神又被搶第一了欸，連三次欸！」
「哇靠，沈柏霖真的超強，每次都壓她一分兩分。」
「他們該不會是歡喜冤家吧～」
江依婷站在榜單前，手緊握著鉛筆盒，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那句「又被搶第一」像根針一樣扎在她耳後。三次了。
連續三次月考，她都只差一點點。 她咬著下唇回到位子上，才剛坐下沒兩秒，熟悉的聲音就從右後方飄來。
「依婷同學，這樣下去你要被我拉開距離囉～」
她轉頭，果不其然，沈柏霖正斜靠在課桌旁，一手插口袋，一手甩著筆，笑得一臉欠揍。
「你最好別太得意。」她冷冷地回一句。
「沒有沒有，我只是關心老對手的心理狀態。畢竟考試嘛，輸贏都要接受，對吧？」
她瞇起眼睛，像要射出冰刀。 「沈柏霖，我輸你不是因為我不夠強，是因為——」
「因為我太強，對吧？我懂我懂。」他笑得無比欠揍。
「是因為我不夠狠。」她咬字清晰，目光堅定。
沈柏霖一頓，彷彿沒預料到她會這樣說。
江依婷不等他反應，啪地合上筆記本站起來，一句話都沒多說，直接走出教室。
周圍的同學看得目瞪口呆，連手機都忘了舉起來錄。 傍晚，校園安靜下來，江依婷坐在自習室角落，反覆檢查她這次錯的三題數學題。
每一題她都知道自己本來有機會寫對——只是太心急、太想贏、太急於證明什麼。
她不是不能輸。
她只是恨自己每次都輸得那麼剛好，剛好讓他有話講，剛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在乎。
但她更恨的是——她真的很在乎。
隔天早上，江依婷打開置物櫃時，發現裡面多了一張便利貼。
上面寫著一行字，筆跡狂野卻清楚： 「我下次會贏得更明顯，妳要不要加油一點？」 署名是：「你最討厭的第1名。」
她氣得笑出聲。
不過，她也在自己的課本空白處寫下了一句話：
「我會贏你。然後讓你閉嘴三天。」 ——你最討厭的第2名 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第二章：《社團劇本的雙主角》
「欸欸欸，江依婷跟沈柏霖被排成男女主角了欸！」
「真的假的？導師是不是有在嗑什麼CP糖？」
「拜託，這兩人不是吵到全班都快戴耳塞嗎？」
期末的校慶成果展，班導硬性規定每人參與一項活動。
話劇社原本女主角臨時退場，導師二話不說點名江依婷上場。
「妳語氣清晰又有記憶力，最適合記台詞了。」
她剛想拒絕，下一秒聽到導師說： 「男主角的部分，沈柏霖，你也上場，反正你最多話。」
教室瞬間死寂三秒，隨後爆出笑聲。 「這什麼惡夢般的組合。」
「這不叫舞台劇，這叫核彈對撞吧。」
排練第一天，光是站位、眼神交流、誰先開口就爭得不可開交。
「妳可以不要每句都念得像在罵人嗎？」沈柏霖揉著額頭。
「你能不能不要把每句都講得像在勾引觀眾？」江依婷翻白眼。
「我這叫戲感！懂不懂什麼叫情境代入？」
「我這叫專業吐槽，你那戲感根本像高一學妹寫的匿名情書，好不容易才敢按送出。」
他們吵歸吵，但排戲進度意外神速，劇本老師都忍不住說： 「你們有一種……很真實的情緒張力。」
江依婷翻著劇本心想：那不是演技，是我真想踹他一腳。
直到有一次下雨的週四晚上，他們被留下來加排。
舞台燈還亮著，空教室很安靜，只剩雨聲和他翻劇本的沙沙聲。
她一邊背台詞一邊喝水，突然咳了一下。他遞了水瓶過來，語氣難得沒火藥味。
「妳那句台詞念錯順序了，情緒進不去。」
她挑眉：「我念的跟劇本一樣。」
他翻開筆記本，裡面居然密密麻麻地畫了情緒節奏、呼吸點與演出情境。 她呆住了一瞬，才喃喃說：「你這麼認真？」
沈柏霖沒看她，只淡淡說：「我不喜歡輸。在舞台上，我也不想輸妳。」
她看著他，忽然想起那句：「你最討厭的第1名」。
原來他的認真，不只是在榜單上。
—
練到晚上八點多，她準備回家時，門口的雨還沒停。
「傘借妳，我用外套就好。」他撐開那把黑色傘遞過來。
她愣住：「你不怕淋雨？」
他笑了笑：「比起感冒，我更怕妳第二天沒來排戲。」
她接過傘，雨聲像琴音一樣溫柔，她忽然心跳漏了一拍。
原來有時候，對手也會讓人不小心動心。
而這齣劇，似乎才剛剛進入真正的第一幕。 ✏️第三章：《你到底在想什麼？》
江依婷一直覺得沈柏霖是那種**「得天獨厚」的人**。
考試永遠前幾名，口才好到能把老師講課變成段子，甚至排戲時還能不背劇本就自然發揮。就像天生活在鎂光燈下，從來不用費力。
所以，她一直努力。
不是想討好誰，只是不想輸給這種**「看起來毫不費力」的人。**
直到那天下午，她在學校後門的便利商店，無意中看見沈柏霖穿著校外活動服，手上提著一袋藥品，另一手牽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
女孩鼻子紅紅的，臉頰燙得發亮，他一邊開口安撫，一邊替她壓著額頭的冷貼。
江依婷站在玻璃門後，愣了好久。 她突然記起很多次考試前，沈柏霖眼底總有深深的黑眼圈；
記起他經常在早上七點才踏進教室，頭髮還是亂的；記起他排戲時從不抱怨累，卻偶爾在台詞間失神。
原來他不是不累，只是不說。 第二天，她把一份影印好的筆記放進他的桌面書櫃裡，用匿名便條貼寫著： 「段考會考這幾題。你最近好像沒睡飽。總之別輸我，丟臉。」
她寫得像命令，口氣像嗆聲，卻寫得比給自己還整齊。
原本以為他會裝作不知道，沒想到下節課書桌裡多了一張回紙—— 「真貼心喔，第2名也懂關心人了？ 不過謝了。筆記比你兇，應該有用。」
她翻了個白眼，心裡卻第一次，沒有立刻想反擊。
到了晚上，她在家翻劇本，筆記間忽然掉出一張小小的卡片。熟悉的筆跡寫著： 「小學一年級以前，我也拿過第2名。後來我學會了一件事：努力不是為了打敗誰，是為了撐住該撐的東西。」
那一刻，她忽然想哭。
不是因為輸了、不是因為被看穿——而是她終於明白，他所謂的「強」，其實是一種保護，為了讓別人不用擔心。
而她這場與他的「競爭」，其實從頭到尾，都只是他默默陪她一起前進。
隔天排戲時，依婷難得沒有跟他吵嘴。
沈柏霖拿劇本輕敲她額頭：「妳今天沒嗆我，我好不習慣欸。」
她嘴角一抿，沒看他，只低聲說： 「因為我今天，不想輸給那種……連溫柔都不說出口的人。」
他愣了一下，笑了。 這笑，比以往任何一次的「第一名」都讓她心跳加速。
✏️第四章：《舞台燈下的默契》
演出當天，教學大樓三樓的視聽教室塞滿了學生與家長，燈光、道具、服裝全都到位。
幕後忙成一團，但江依婷的手心卻異常地冷。
她一邊練台詞，一邊偷瞄舞台另一側的沈柏霖。
他像往常一樣，嘴裡咬著筆蓋，半坐在道具箱上打量觀眾席，一副懶散樣。
但依婷看得出來，他在緊張。
他們的戲是改編自自創校園劇本：《那年，我們在走廊相遇》，內容講述兩位高三生在畢業前互相競爭、誤會、和解，最後在走廊盡頭互相表白。
導師硬塞進去一段「觀眾最期待的橋段」： 「最終告白」──女主角閉眼等待，男主角輕吻額頭或臉頰，戲劇性結束。
江依婷一聽見就皺眉：「誰提的？導師還妄想我們學生偶像劇成癮嗎？」
沈柏霖卻耸耸肩：「唉唷，演戲嘛，假情假愛。」
她不敢接話，卻在心裡翻滾了很多次：「如果他真的親了呢？」
正式演出。 從互嗆、比賽，到默契合作，兩人一場場對戲順利進行。觀眾反應熱烈，每個笑點、每段對白都剛好落點。
直到最後一幕，劇情裡，女主角主動說出：「我不是不喜歡你，是我怕輸給你，才裝作不在意。」
這句話，是江依婷寫的。
她當初寫下這句時，心裡想的是戲劇角色，卻也是自己。
舞台上，她說完這句話時，心跳得像震動的鼓。
全場安靜。
沈柏霖緩緩走近，按照劇本，應該接一句：「我一直都在等妳轉頭看我。」
可他略過台詞，低聲說了： 「我不怕妳贏我，我只怕，妳從沒認真看過我。」
那不是劇本裡的台詞。
她的心，漏了一拍。
下一秒，他伸手，輕輕將她頭髮撥到耳後，在她的肩上印下一吻。
不是額頭、不是臉頰——而是肩膀。 場下尖叫聲四起，手機快門聲此起彼落。
江依婷的腦袋一片空白。
幕落前，他貼近她耳邊，悄聲說： 「額頭太近會嚇妳，臉頰太快會輸我，所以我選擇妳不會閃躲的地方。」
演出結束，舞台幕緩緩落下，掌聲如浪潮般洶湧。
江依婷還站在原地，肩膀那一點溫度像火燙。
她想起他剛剛那句「怕妳沒看過我」。
原來她從來不是唯一在觀察、在競爭的人。
他也一直在用他的方法，留在她的世界裡。
不靠第一名，也不靠嘴巴。 而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用力地喜歡著。
✏️第五章：《其實我想贏的，是妳的注意力》
自從話劇演出結束後，整個班級的LINE群炸開了。
有人說：「柏霖真的親了依婷？真的假的？快講！」
也有人截圖那一幕，放大再放大，然後得出結論：「肩膀！肩膀啦！！！」
更有人亂發貼圖配字幕：「這不是演戲，這是戀愛教科書。」
江依婷看到這些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她關掉手機螢幕，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中反覆播放著舞台上那一刻。 那不是演技。
她知道。 隔天早上，她比平常提早到校，卻發現沈柏霖早已坐在位子上。
他的桌上，放著一張白紙，一杯她常喝的冰美式，還有一顆包裝皺皺的奶油麵包。
「第2名的早餐，請收好。」他邊喝著自己的牛奶邊說。
她坐下，不看他，只悶悶開口：「你每天都要用這種欠扁的方式講話嗎？」
「我不是欠扁，是……」
他頓了一下，放下吸管，轉過頭看她。
「我不會講得多浪漫，但我覺得妳值得一個關心。」
她一時間愣住。
他接著說： 「其實，我想贏的不是考試， 是妳在看榜單的時候，會先找我名字的那種感覺。」
教室很安靜。只有牆上的時鐘滴答聲，和她胸口慢慢變熱的節奏。
她低下頭，咬了一口麵包，假裝沒聽見。
但沈柏霖笑了，因為她沒反駁，也沒嗆聲——那代表，她聽進去了。
當天下午放榜，新一輪月考成績出爐。
這次，江依婷終於回到了第1名的位置。
沈柏霖站在榜單前，舉起雙手比了個大拇指：「恭喜依婷女王回歸寶座！」 她挑眉：「說話這麼浮誇，是在轉移注意力嗎？你掉到第4名了。」
他聳肩：「誰叫我最近分心？」
「分什麼心？」
「都在想你哪一句台詞是真的嗎？」
「你自己猜啊。」
「我不想猜了，我想直接問」
他忽然壓低聲音靠近她耳邊：「現在這個第1名，要不要考慮交個第4名男朋……」
她一巴掌拍在他額頭上，眼神卻帶著笑。
「你這人真的很煩。」
轉身回教室，但嘴角早已失守地翹了起來。
在青春裡的競爭，從來不是為了打敗誰。
而是，在你追我趕的過程中，我們都在彼此眼中留下了最用力的模樣。
你說你想贏我的注意力。 那我也承認，我早就把心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