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怪物懷裡懷孕》8

他的世界開始模糊。 疼痛、羞恥、恐懼，像潮水一樣將他整個人吞沒。 他最後看到的畫面，是她蒼白卻漂亮的臉，還有那雙漆黑空洞的眼。 不知過了多久。 在無邊的黑暗中，傳來一段熟悉的旋律。 溫柔、輕緩，像是漫天落下的細雪，覆在他滾燙的靈魂上。 【……你是最勇敢的孩子，最驕傲的獅子啊……】 他微微顫抖起來，緊閉的雙眼滲出一滴眼淚，沿著太陽穴滑落。 ——這首歌。 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小時候，當他被父皇與兄弟們冷落，獨自縮在宮牆後面時，曾有一個溫柔的宮女蹲下身，輕輕抱住他，哼唱著這首古老的搖籃曲。 「……小殿下不哭。」 「您是最勇敢的孩子，最驕傲的獅子啊……」 後來那個姐姐死了，被賣去邊境軍營作為軍妓，短短一年就病死在雪夜裡。 從那以後，每當他快要崩潰、快要被孤獨吞噬的時候，都會輕聲哼唱這首歌，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可現在。 這首歌從她的嘴裡唱出來，卻變了味道。 「……你是最勇敢的孩子……」 她抱著他，讓他半伏在自己懷裡，指尖一下一下撫過他隆起的腹部，像是在撫摸什麼脆弱易碎的寶物。 「……最驕傲的……我的獅子啊。」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冰冷到不含人性的溫柔。 像是在哄小孩，又像在輕描淡寫地宣告： 【你的一切，從此都是我的了。】 《就算違背本能我也愛你》（殺意篇） 她的聲音低低地迴盪在寢殿內，像潮水一般漫過他混沌的意識。 【……你是最勇敢的孩子，最驕傲的獅子啊……】 他的睫毛微微顫抖，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浸濕了枕邊。 ——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唱這首歌。 這是屬於姐姐的歌，是那個在他最狼狽、最絕望時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告訴他沒關係的，唯一的溫暖。 他記得那年冬天，姐姐偷偷抱著他取暖。 她的身體很瘦很冷，但還是強忍著顫抖，將這首歌一遍遍唱給他聽。 「……小殿下，這首歌是我恩人教我的。」 「我不會讀書，也不會琴棋書畫，只會唱這首歌。」 「以後姐姐不在了，你還是要記得，無論怎麼痛，都要堅強。」 而現在—— 這首歌，卻從這個女人嘴裡唱出來。 【姐姐……】 【不……這不是姐姐……】 他的手指微微蜷縮，指節泛白。 呼吸平穩而緩慢，像是沉睡中的野獸。 可當她將唇貼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個無情的吻時，他猛地睜開眼。 漆黑的瞳孔裡燃燒著幾乎要將一切吞噬的殺意。 「……嗯？」 她微微愣住，還未來得及後退，他已翻身而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妳……」 他咬著牙，聲音顫抖，眼淚一滴滴砸在她臉上。 「妳……怎麼敢……怎麼敢唱她的歌……」 他手上力道越來越重，指節因用力而顫抖，渾身散發著殺氣。 「妳是什麼東西……妳憑什麼……妳不配……！！」 他的聲音崩裂，眼底血絲佈滿，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將她整個喉嚨捏碎。 可她只是微微眨了眨眼，毫無恐懼。 指尖依舊撫摸著他的側頸，像是在安撫一頭受驚的小獸。 「……原來，」 她啞聲低語，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她……是那時那個宮女啊。」 「真巧……那首歌，還是我教她的呢。」 轟—— 他的理智瞬間崩塌，渾身顫抖到無法控制，腹中的疼痛翻湧而上，讓他眼前一黑，差點嘔吐。 「……妳……殺了她……」 他顫抖著，手上的力道卻越收越緊。 「妳奪走了她……還敢……還敢裝成她……」 「我要殺了妳……我要……」 【系統提示：對象進入暴走狀態，進度62%。】 她看著眼前這頭瘋狂又脆弱的獅子，唇角緩緩勾起，另一隻手抬起，輕輕覆上他顫抖的腹部。 「乖，別氣。」 「會動到……我的寶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