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四賤客如何透過一次次談判變身為電視上最值錢的 IP】#葉郎每日讀報
過去五年的串流大戰就像一列火車一樣飛快駛過各種截然不同的產業風景。許多內容平台上去了，又下來了。許多產業要人也上去了，又下來了。
唯一不變的是，《南方四賤客》（South Park）仍然是各路人馬搶破頭的節目。洛杉磯時報今天獨家報導，《南方四賤客》背後的兩位原創者 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創立的 South Park Digital Studios 已經和 Paramount Global 達成了破天荒性的五年授權合約，讓該集團旗下的串流服務 Paramount+ 得以在未來五年獨家播出全系列的《南方四賤客》節目。
更驚人的是新合約授權費達到每年3億美元。也就是說前幾天才決定砍掉每年虧損4000萬到5000萬美元的深夜脫口秀節目的 CBS 母公司 Paramount Global，同一時間正捧著15億美元的支票懇求這組動畫創作者務必和他們簽約。
據報導，原本和 Paramount Global 的談判標的還不是5年15億美元的合約，而是10年30億美元。是正準備入主 Paramount Global 的 Skydance 和紅鳥資本介入反對，才讓合約期間打了對折。
30億美元是什麼概念？
Disney 10多年前收購 Lucasfilm 和 Marvel Entertainment 的金額都大約比40億美元多一點。而光《南方四賤客》1個卡通節目的10年串流版權就已經直逼當年收購這兩家製作公司的數字。
考量 Paramount Global 最近還要忙著要處理公司出售卡關的事宜（據說這幾天終於見到了主管機關 FCC 的官員），此外又要跟以訴訟勒索的美國總統 Donald Trump 談判和解金，同時又必須拍板金額這麼巨大的內容授權合約且讓未來新東家概括承受，談判代表的壓力肯定非常巨大。
事實上，稍早《南方四賤客》背後的兩位原創者 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才指控候任的 Paramount Global 總裁 Jeff Shell （由買方 Skydance 和紅鳥資本指派）還未上任就私下干預他們和其他可能的授權買家談判，並威脅要對其非法干預提告。
從他們兩人提出的指控內容，我們也可以得知原本和 Paramount Grobal 競爭《南方四賤客》串流授權的平台還包括了 Netflix 和原本長期播出該節目的 HBO Max（Warner Bros. Discovery所屬）。
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這對動畫創作組合毫無疑問是行業內的談判高手。《南方四賤客》節目的崛起就是一系列片廠談判所造就的。
這對大學同學在1992年以8釐米攝影機拍攝的4分鐘短片《The Spirit of Christmas》透過錄影帶和最早期的網際網路廣泛流傳之後，隨即引起 Fox 電視高層注意。隨後還有 MTV 和 Comedy Central 兩家電視台加入爭取《南方四賤客》企劃的競爭。
然而《南方四賤客》充滿挑釁意味的內容終究不可避免傳統頻道守門員衝撞。由於 Fox 和 MTV 的主管都有意讓節目修訂為更適合兒童觀看的風格（更《辛普森家庭》一點），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最後是在談判桌上主動選定了規模較小、市場定位更明確限縮的成人喜劇頻道 Comedy Central 簽約，讓他們不必為了迎合廣泛的頻道受眾而刪掉便便先生之類兒童不宜的角色。
這個談判桌上的大膽選擇，不僅開創了《南方四賤客》節目近30年的王朝，也讓劇組和 Comedy Central 頻道提前做好準備迎接網路時代更葷素不忌、更追求小眾邪典的內容消費趨勢。《南方四賤客》直到今日仍是 Comedy Central 最受歡迎的招牌節目，也是促使該頻道從小眾品牌邁向主流視野的「殺手級應用」。
6、7年前開始的串流大戰，讓《南方四賤客》背後的兩位原創者 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再度獲得了（談判桌上的）新舞台。
由於那時候 Comedy Central 的母公司 Paramount Global （當時叫做 ViacomCBS）原本不打算推出自家串流服務，所以 South Park Digital Studios 早在2019年就明快地將《南方四賤客》的串流版權以5億美元的高價授權給 Warner Bros. Discovery （當時叫做 WarnerMedia），作為該集團即將開業的串流服務 HBO Max（最近又改回這個名字）的招牌節目。
後來 Paramount Global 決定要推自有串流服務 Paramount+ 之後，隨即找上 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商討串流上的節目合作。由因為Warner Bros. Discovery 的《南方四賤客》節目授權合約要到今年6月才會終止，《南方四賤客》團隊非常神奇地硬擠出一些（Warner 合約標的外的）剩餘權利賣給 Paramount+，而且賣價還高達9億美元。這些有爭議（隨後就遭到 Warner Bros. Discovery 提告）的交易標的包含額外製作的各種《南方四賤客》特輯和獨立電影。
從5億、9億一路滾到15億甚至30億美金的規格，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成為串流大戰的軍備競賽中戰無不勝的最大贏家。
問題是，明明串流大戰搶人、搶版權、搶製作公司的熱戰階段已經成為過去式，過去動不動喊到天文數字的簽約熱潮早就顯著降溫，為什麼獨獨《南方四賤客》還有這麼高的身價？
20多年來《南方四賤客》始終維持短打、不連續的說故事方式，迎合了習慣破碎化內容消費的心印都愛串流用戶。同時，長年在頻道上累積的忠實粉絲群仍然持續登入串流 app 回顧舊節目，使該《南方四賤客》每年的串流總觀看時數經常達到《六人行》（Friends）等級的水準。
然而內容的優勢之外，談判技巧仍然貢獻巨大。
《南方四賤客》背後的兩位原創者 Trey Parker 和 Matt Stone 肯定知道用戶規模較小的 Paramount+ 更迫切需要《南方四賤客》對訂戶的黏性。積極和 Netflix 或 Warner Bros. Discovery 談判甚至可能只是一種「表演」。無所不包的最大平台 Netflix 不一定這麼迫切需要重金購買該節目。而 HBO Max 則是最近正式棄守成為無所不包平台的策略，將目標受眾限縮至更靠近原本 HBO 頻道優質節目的成年觀眾，也因此《南方四賤客》對該服務的迫切性可能也已經到了天花板，不可能再喊出更高的授權價格。
包含公開指控候任的 Paramount Global 總裁 Jeff Shell 干預談判的「表演」，都成功地讓 Paramount 的談判代表感受到更大的談判壓力。
然而更巨大的壓力來自《南方四賤客》團隊的另一個殺手鐧——
他們甚至以串流合約談判未完成的理由，直接拖延了新一季的首播，讓 Paramount Global 旗下的 Comedy Central 頻道年度盛事開天窗，也讓千萬《南方四賤客》粉絲守在電視機和 app 旁苦等。
英雄仍然需要時勢。這就是《南方四賤客》創造30億美元身價的不傳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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