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她好像還沒完整梳理這件事情的始末。
剛升大三那年,因為通識課沒有其他相熟的同學一起上課,只能在分組報告中,被老師硬塞到一個陌生的分組。
同堂課很多女生都投以羨艷不已的眼神,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而她的組員,倒是清冷的 對老師的安排沒有反應。
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本以為,這個如雞肋的學分,可以相安無事到期末,她卻在某次分組討論中收到一份紙條,還有一封信。
「同學妳好,可以幫我把這個信封拿給你們組的XX嗎,真的非常感謝妳!」
她下意識地往四周觀望,眼神剛好對上一個有看過但沒什麼深刻印象的同學,那個女生怯生生的朝了她笑了一下,那個瞬間她瞭然於胸。
蛤 什麼 不會是情書吧。
不過當時的她也沒有再多想,就當舉手之勞。上課鐘聲響起,他急急忙忙的走進教室,手上還拿著一堆學會的資料。
這時候她才第一次認真看了他好一下,心裡已經快速的給出結論:長得蠻好看的嘛 整個人看起來很乾淨,聽說成績也蠻好的樣子?又是系學會會長。噢 難怪。
她暗付了一會,卻忘記收回她直白的目光,直到他直視她,兩個人也都沒有講話。
「啊 這個給你。」還好她記起了剛剛被託付重責大任。
「這什麼?」他疑問,但沒有接過去。
他在等她回答,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作。她拿著信的右手就停在半空中,真的好尷尬,什麼意思,可以先拿去嗎,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有同學請我拿給你。」她開始有點不高興,這男的是怎樣,跩三小。
他還是不動如山,但她沒了耐心。「這不是我的東西,總之就是拿給你。」即使如此,她還是認真的維護了一下表情管理,這個學分還沒有到手啊啊啊我不能讓他有機會擺爛,就算是那個系的會長也一樣。
她小心的放在他面前,然後轉過去不再看他。便開始專心上課。
這堂課的第二階段,是需要去做訪談,蒐集樣本。開始不能只是在網路上找找資料寫寫報告就可以完成的了。
他們開始需要敲定每週固定某一天,下午先透過學校給予的名單逐一聯絡訪談人 還有確認意願,然後在約定的晚上到特定的會議室與受訪者碰面。
某個禮拜二的晚上九點終於結束了,真的好想回家吃飯。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不是只是通識嗎,到底為什麼,這麼累。
「妳剛剛不能這樣問受訪者,妳不能用引導的方式,這樣數據會失真。」步出大樓,他冷不防提醒她要修正的地方。
「蛤?是喔?好,謝謝。」不行我真的好餓我要回家了。她心裡想著,但還是看了他一眼,嘴邊還是感謝他的提醒,然後準備去搭公車。
「ㄟ 妳住哪,我載妳回家。」他叫住她。「還有,以後不要再幫別人給我東西了。」
她倏地回頭,剛好對上他淡漠的眼神,沒什麼表情的臉,在暈黃溫暖的燈光下,她突然覺得他其實也不是沒有溫度。
「我有名字。」現在是怎樣ㄟ都來了。「我知道。」他還是不緊不慢的口氣。
「我要自己回家,之後不會再幫別人拿東西給你。」她想到爸爸凌厲的眼神,如果被發現被男生載回家,真的不敢想像,她還沒做好被嚴刑拷打的準備。
然後,其實那時候她想說,別人請她幫忙是別人的自由,他想怎麼處置那些東西也是他的自由,她只是受人之託 忠人之事。
最後她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只是承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