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 Sansol 出發的這天早上,對阿根廷的 Andrea 是特別的一天,他會在走到 Logroño 後和我們告別,而我還有四天的旅程。他說很想試試全黑中用頭燈走路,我們決定陪他一起挑戰。

4:50 起床、5:15 出發,走在黑暗中,其實因為有彼此的陪伴與頭燈,反而變得有趣。我們默默地走,聽著彼此的呼吸聲。當我們爬上山頂時,剛好看到日出,新鮮空氣、鳥鳴、晨光,我真的好開心。踏著小仙子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早上匆匆出門,從 Sansol 出發到第一站要 12 公里,餓著肚子走,就算是小仙子也會累。到第一個咖啡廳後,我重重地坐下,補充了水煮蛋、柳橙汁和火腿麵包後,才有力氣繼續前行。
今天預計走 22 公里,好久沒挑戰 2 字頭了。畢竟我是 Cab Girl,現在我會開始自嘲了——但是那種坦然接受的狀態,也挺好的。
剩下約 10 公里,好消息是原本萬里無雲的天氣變成多雲,不再需要跟太陽賽跑。小隊也根據各自速度慢慢拆散,我又變成一個人走路的狀態。

快抵達 Logroño 前,收到群組訊息:紐西蘭的 Anna 找到一個超棒的泡腳池,就在 Camino 路上,看起來像城市特地為朝聖者準備的。我加緊腿力,遠遠看到大家,正在泡著腳,Anna 對我喊「跑起來!」我就衝了過去。這種感覺,是一種家的感覺。
晚上我們在 Logroño 的重頭戲是為即將離開的夥伴送別,去了著名的 Laurel Street,一整條都是 tapas 小店,大家像 wine hopping 一樣,一家一家地吃過一輪。太陽下山後,人潮越聚越多,整條街被塞滿了,大家貼得很近,聲音此起彼落,熱鬧到像整個城市都湧出來了。那場面真的難以形容——嘈雜、擁擠、歡樂、黏在一起的程度讓人目不暇給。

還是不習慣擁擠的人潮,跑出來吃冰淇淋
但回到青年旅館,發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
這次住六人房,同側排列,床位像小箱子,有拉簾也有個人小燈。在我的理解,有這些設計的話,就算是青年旅館也應該算是半私密空間,合理地能使用自己的燈。
晚上十一點左右,我還開著燈用東西,沒想到突然有人拉開我的窗簾,惡狠狠地瞪著我,要我把燈關掉。我嚇了一跳,馬上照做,但越想越奇怪——不是應該可以用個人小燈的嗎?
隔天早上六點多,旅館裡已經有一批朝聖者鼓搗一波後出發了。我七點多下來收拾行李,動作儘量輕柔,但還是發出些聲音。昨天那個女生再度拉開他的窗簾,惡狠狠瞪我一眼,再拉回窗簾,我來不及反應。她是一般旅客,可能只習慣全暗的環境,但在有窗簾和小燈的設計裡,這本應是可以彼此包容的空間啊。
那一刻我有點生氣,一種熟悉的防衛感油然而生,像是回到台灣時的自己——時刻提防的為自己的權益抗爭。又好比如,在滑 thread 的那種緊繃感,每個人都撐開姿態佔據空間,而自己總覺得渺小、沒有位置。
我甩了甩頭,決定用走路冷靜自己。
幸好今天開始,我已經為自己安排得更妥當了。今天的行程只走 12 公里,約莫三到四小時,我和 Jane、Anita 包了一間房間。
現在這樣,剛剛好。

即將結束旅程的 Andrea,眼神裡有複雜的情緒與光芒

看著日出慢慢升起,我的步伐輕鬆的像小精靈

在這擁擠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