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還是來了。
天空依舊碎裂，海平線往城市吞沒的速度一如過往，雲層翻滾、閃電劃破午後的寧靜。這是第幾次見證結束了？我已經數不清。
但這一輪，神明沒有出現。沒有譏諷、沒有掌聲、沒有「真可惜啊，又失敗了」。
牠只是靜默，像個不想面對答案的旁觀者。
那沈默，比什麼都刺耳。
而我知道，這一次，我的方式有些不同了。
我不再等她死、不再苦苦收集裂縫、不再對時間懷抱希望。我開始對這個世界動手，像是對一台快壞掉的機器，狠狠砸下一鐵鎚。
我讓那個本來會在7月1日上吊的男人提前在6月20日買好了煤氣罐和打火機。我故意走進超市，將易燃品搬到店員看不見的死角。我向一位失戀的年輕人透露他女友的行蹤，然後親手塞了一把刀進他的口袋裡。
我不是推他們走向毀滅，而是讓他們的故事太早發生，早到連系統都無法承受。
我救下一位溺水的男童，在他母親驚恐的感謝聲裡，低聲對那孩子說：「你應該活著，看清楚這世界怎麼壞掉的。」我還告訴他：「別忘了你差點死過，記住這個憤怒。」
我給那些「原本不該見面的人」製造了交集，將他們推向彼此的災難。我想看看這些本來應該在7月5日之後發生的裂縫，如果提前灌進時間線裡，會怎樣？
結果是：系統撐住了。
7月5日依然來臨。
一切依舊，卻又不再一樣。
我做夢也會回想起那些表情。被引爆的臉、茫然的眼睛、驚恐地望著我的人。有人哭著問我：「你到底是誰？」我沒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我不想再等了。這個世界不會自己崩潰，我只能幫它一把。
她呢？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每天晚上為我留著一盞燈，把咖啡放在陽台的欄杆上，靜靜等我坐下。
「不是不愛了。」我低聲對她說，那晚她靠著我，星星有些黯淡，「只是我太忙了。」
她微微一笑，抱住我，就像過去幾百次那樣。
「我知道啊。你在找出口嘛。」
我點頭。
然後她說：「去吧。等你累了，就回來。」
我從她懷裡抬起頭，望向遠方。
那裡有太多線條開始扭曲、崩潰，像是這個世界正慢慢承受不住我的存在。
很好。
我要讓這裡連重演都無法做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