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異世界：霽
第二章〈狼爪的誓約〉
一、公會木牌清晨的皇城還帶著麵包和濕石頭的味道。公會門一推，銅鈴叮一聲，安先走半步，回頭示意：「跟緊我。」
「嗯。」莉卡乖乖貼過來，尾巴在斗篷下不安分晃一下又收住，藍色髮帶把瀏海壓得很乖。
任務板今天特別滿，木片一張張像鱗片。安掃過去，指尖停在一塊：南林狼群滋擾・十銀。
「這個？」安看她。
「狼……」莉卡抬眼，藍眸亮了一下，「想去。」
安把木片取下交櫃檯，領到粗布地圖與簡單說明。櫃檯小姐看了看莉卡，又看了看安，笑得職業：「兩人小隊？注意安全。」
「會。」安收好東西。走出門，他側頭：「先把裝備補齊。」
「好！」她一步就跟到他側邊，步子快了半拍。
二、裝備街
裝備街很熱鬧。鐵匠把通紅的鐵按進水裡，「呲啦」起一團霧。皮革店吊滿油亮護腕，鍊甲在屋簷下晃晃當當。
莉卡看得眼花，卻又很專注。她手心貼著自己的指節，一邊走一邊小聲算拳路：「直、勾、下壓、肘撞……」
安偷笑：「先挑趁手的，再打算。」
「哦。」她耳朵動了一下，乖。
進了一家拳具店。牆上掛拳套、指虎、臂甲，還有幾件帶黑玫瑰雕紋的馬甲。半身鏡靠牆，黑木框像把夜色圈起來。
店主抬眼，看見莉卡，原本隨便的眼神收了一點：「小姑娘，想找？」
「拳套。」安替她答，「靈活，能抓、能擋，跟手一樣。」
店主「哼」一聲，翻出一副黑鐵拳套，指背五片短刃收斂成弧，關節留空：「狼爪型，跟手指動作一起開合。」
莉卡戴上。她先捲捲指尖，再握緊，甲片在最後一瞬輕輕彈出半寸，發出一聲很小的「喀」。她試著對準木樁打了一拳——
咚。
木樁抖了一下，拳套穩穩貼住她的骨線。她眼睛發亮：「喜歡。」
「那就它了。」安爽快點頭。
店主斜過身，又指了隔壁架上的衣。黑色哥德馬甲短裙，線條乾淨、腰收得很漂亮，裙擺層次輕，和那副拳套並成一套似的。
莉卡盯著看了一秒，耳朵「噗」地立直，又迅速趴下：「這、這個……要試嗎？」
安喉結一滾，故作鎮定：「試。」
她抱著衣服進了簾子後。裡面「刷啦」的布聲一陣陣傳出來，又停，又續；解帶的金屬扣碰到指節發出輕微的脆聲。安背對著簾口，盯著拳套扣件研究，耳朵卻不聽話。
簾子動了動，莉卡伸出半個腦袋：「我、我要出來囉。」
安清了清喉嚨：「嗯。」
她走出來的那一刻，店裡像被重新點亮。黑色馬甲把她的腰線收得剛剛好，裙擺在膝上方一小截，腿線漂亮，拳套扣好，整個人既俐落又……漂亮得讓人呼吸慢半拍。
莉卡站住，緊張地捏拳，耳尖紅透，小聲地、很小聲地問——
「主……主人，好看嗎？」
安愣了半秒，從耳根一路燙到頸側：「不、不要喊我主人啦！」
莉卡「啊」了一聲，立刻低頭，尾巴在裙下慌亂掃一下就收住，小到幾乎聽不見地補一句：「我……我喜歡喊你主人。」
安心臟「咚」地撞了一下，耳朵整個熱到不行，只好轉過頭，硬擠出聲音：「嗯……妳，很美。」
莉卡抬眼，藍眸一亮，下一秒整張臉「唰」地紅到脖子，狼耳顫了一下，尾巴在裙下忍不住又敲了一下腿：「謝、謝謝主人。」
安：「……」
店主在一旁努力裝作看不到，悄悄把價格報低了一點：「年輕人，配套價。」
結帳完，莉卡抱著拳套盒，走到街上還在偷看安的臉色。安咳了一聲，裝平靜：「走，南門集合，先路上熟手感。」
「好！」她跟上去，步子輕得像踩在棉上。
三、往南
出城之後，風裡就只剩草味和遠遠的水氣。護農溝在左側劃一道深線，南林像一堵綠牆靠近。
莉卡邊走邊試拳。第一次出拳有點重，第二次收力過頭，第三次開始找到節奏——用腰、沉肩、腳跟貼地。
安看她，偶爾伸手輕輕按她肩胛：「這裡別聳。」
「哦。」她被按到的地方像有火，耳朵立刻紅一圈，卻挺直了背，拳套再出，聲音就對了。
「緊張嗎？」安問。
「有一點點。」莉卡想了想，扭扭拳套帶子，「可是主人的背影在前面走，我就不怕。」
安噎了一下，耳根又開始發燙：「我在妳後面。」
莉卡笑：「那我就放心在前面啦。」
四、林影與嗥聲
第一聲狼嗥在黃昏拉響，樹影間綠光點點。灌木竄動，十餘隻灰狼低身逼近。
安深吸一口氣，右掌壓在左臂上，低聲：「疾風步。」
白光紋路從他腳邊擴散，延伸到莉卡腳下。她腳踝一熱，瞬間輕快不少，步伐像踩著風。
「主人！」莉卡回頭笑了一下，狼耳立直，拳套扣緊。
「上吧。我在後面。」安點頭。
第一隻狼撲來。莉卡迎上，一拳直擊顎下，「喀」地聲音乾脆，對方翻倒在地。
安同時伸指：「光之加護」光點像符文一樣浮在莉卡手背，拳勢瞬間更重。她順勢轉腰，第二拳打在另一隻狼肩膀上，把牠整個震翻。
第三隻速度奇快，從斜後竄來。安手指一抬：「閃避加持！」
莉卡腳下像被推了一把，整個人往旁邊滑開，灰影擦著裙角撲空。她回身低聲哼了一下，拳套直直砸下，打得對手腦袋貼地。
「還能打嗎？」安在後喊。
「當然！」莉卡呼吸急促，卻笑得亮。
狼群開始合圍。安雙手交疊在胸前，唇間吐氣——
「守護結界！」
一層透明水膜覆上莉卡的身軀，下一瞬三隻狼同時撲來，利牙咬上去卻像咬在水裡，被生生彈開。莉卡把握機會，一記勾拳、一記膝撞，連續放倒兩隻。
戰圈中，莉卡拳套接連閃光，耳朵抖動，尾巴因興奮而亂甩；安則像穩定的指揮者，不斷加速、加力、補護。
每一次莉卡險些受傷，他的手勢都能及時放下一層護幕；每一次她快撐不住，他的治癒水流就會在她的手背與小腿上縫合傷口。
「痛不痛？」安問
莉卡呼呼喘著，臉紅紅地笑：「不痛……因為主人在。」
安喉嚨緊了一下，耳根發燙，卻還是輕聲：「妳打得很漂亮。」
莉卡整張臉瞬間漲紅，狼耳顫了兩下，尾巴「啪」地敲了一下地面，小聲回：「謝謝主人……」
五、小屋
天色沉下去，他們在林緣租了一間獵人用的小木屋。屋裡只有一盞燈、一張桌、兩張窄床，乾淨。
安把拳套拆下來上油，指尖擦過甲片鉚釘，每一顆都檢查得很仔細。莉卡坐在床沿，雙腿垂著，腳尖晃來晃去，悄悄盯他。
「今天有幾拳太急。」安把拳套遞回去，語氣很溫，「但越打越穩。」
莉卡接過，先抱在胸口，耳朵往上抬了下，像被摸順毛的小狼，「因為主人在我後面。」
安：「……」他清清喉嚨，(臉紅)轉開視線，「嗯。」
火光把牆上的影子拉長。屋外風過，燈芯輕輕跳一下又穩住。
莉卡忽然把拳套放到一邊，手掌貼在膝上，抬眼：「我可以、再叫一次嗎？」
安沒反應過來：「叫什麼？」
她很小聲：「主人。」
空氣像被什麼軟軟地撞了一下。安想逃，腳卻沒動。
她繼續，小心翼翼：「我喜歡這樣叫你……可以嗎？」
安側過頭，耳朵到頸側都熱了，聲音卻很穩：「你高興就好。」
莉卡笑起來，笑意從眼裡溢出來，一點一點地把整張臉染亮，耳尖紅紅的，尾巴在床沿「嗒」的一聲，很輕，像蓋章。
安把她的手拿過來看——不是檢查傷，而是單純地握住。
「以後，站在我伸手能碰到的地方。」安說。
莉卡用力點頭：「嗯。」頓了一下，又小聲補刀，「那主人也要、一直伸手到我這裡。」
安笑了，眼尾也跟著彎：「會。」
六、狼爪與誓約
火光暖暖的，兩人坐得很近。
莉卡忽然把拳套重新戴上，指尖喀的一聲扣住，握拳又放開，側身把拳放到安的掌心上：「那、就這樣立約好不好？」
「用拳？」
「嗯。狼爪是我的手。」她抬眼，藍眸亮亮的，「我把這雙手給你用——你說前進就前進，你說退就退。你說握，我就握；你說放，我就放。」
安怔了半秒，胸口那滴光像被誰輕輕推了一下，暖得很。
他把另一手覆上去，包住她的拳，掌心的光在兩人皮膚之間像一層薄薄的水：「那我也立。妳在前，我看風向；妳退後，我換位；妳受傷——」他停一下，眼神很直，「我比傷更早到。」
莉卡眼裡的水光一下就上來了，卻還努力笑：「主人說了哦。」
「說了就算。」安握緊些，像把什麼系緊。
兩人就這樣對坐了好一會兒。火光把時間烘得很柔，窗外一陣夜鳥聲過，屋裡沒人說話，只能聽到呼吸和心跳越來越一致。
過了一會兒，莉卡突然小聲：「那……我再問一次。」
「嗯？」
「今天裝備街那個……真的、好看嗎？」她問完就立刻低頭，耳朵整個紅到尖。
安笑出聲，終於不逃了，低頭靠近一點，一字一字說得很慢：「很美。」
莉卡整個人像要冒煙，尾巴在床沿連續敲了三下，急急停住：「我、我知道了。」
七、黎明
天邊泛出很薄的一道銀。安把窗推開一小縫，潮濕清涼的空氣擠進來。
莉卡把髮帶解下，用水抹一抹又繫好，動作熟練，最後確認地用手指點了點髮帶：「好。」
「今天回公會交差，然後——」安話說一半，回頭看她。
她已經站在門邊，拳套扣好，藍眼亮得像朝光：「一起。」
安笑：「一起。」
他們並肩走出小屋。晨霧在小路上散成一層薄紗，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幾乎要疊在一起。
安想，昨天從鐵籠前多看了一眼，今天在林裡立下了話——
狼爪與光，結成誓約。
一第二章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