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上流傳『不管殺人後如何藏屍,屍體總會在一年內被發現。』不論是拋屍山溝、埋在河床或沉在湖底,總能在一生懸命尋找釣點的釣魚佬通報中曝光。
今天,110接到一起報案,說在山裡湖泊看到一具浮屍,地點偏僻只能靠地圖定位座標前往,接手的警員名叫顧安傑和李品睿,一同前往的是新來的法醫楊俊傑,在其他鑑識科人員現場取證的同時,顧安傑正詢問案件通報者-釣魚佬事發經過;「例行公事,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帶身份證?為什麼會來這裡?」顧安傑問。
「我叫莫政廷,想趁著休假來找新釣點釣魚,身份證放車裡沒帶在身上。」釣魚佬莫政廷回答道,伴著找到新釣點發現驚喜瞬間,又同時發現浮屍的驚嚇,情緒起伏過大後恍神狀態下機械般的回應著顧安傑的問題。
「你今天來這裡有和別人說過嗎?可否留下通訊地址和電話?後續可能還會聯繫你配合辦案。」
「我在休假前和同事提過,要去山裡一趟可能沒訊號,公司有事直接找代理人討論;我在合芯電子工作,通常都會在公司加班,有事直接打公司手機比較聯絡的到。」說完便留下公務手機號碼和公司地址,內心排斥警察直接找到家裡,倒不是說有犯法心虛,只是普通人單純不想惹麻煩影響家人的心理反應。
這時,搭檔李品睿走過來說道:「現場差不多了,俊傑初步屍檢也做完了,一些人留下收尾,我們也該回局裡了。」
「你提供的資料,警局這裡會再做一次確認,到時會去你公司核實,釐清排查你與案件關連性,也請你配合鑑識人員留下指紋、鞋子紋路…等,冷靜點!這是例行公事,沒有把你當殺人兇手看,你畢竟在案發現場待過,留下了痕跡,我們總要知道哪些是你留下的,哪些是兇手留下的。」顧安傑安撫著情緒略為激動的莫政廷說道。
回到法醫室,看著已經出現巨人觀的屍體,顧、李兩人做好心理準備,旁觀屍檢過程,味道非常難形容,估計這陣子能減肥成功了,楊俊傑在死者胃部發現一隻蠕蟲,將它移至容器後遞給旁觀的顧、李兩人說道:「真奇怪!這蟲子在死者胃裡居然沒有一點被消化的痕跡,而且蟲子身上有黑色的斑點,沒聽過蠕蟲也會長斑的?!是我太無知了嗎?」
「只有這一隻嗎?還有其他東西嗎?」李品睿問道,蟲子還得等化驗結果,希望還有其他物證引導辦案,畢竟死者外表沒有明顯外傷,
「胃裡只有蟲子和食物殘渣,都得等化驗,死者不是溺水死的,它是死後才被丟到水裡的,而其他器官符合正常死亡後的變化,沒有病變、中毒及藥物過量造成的痕跡,就像一個人老死然後便被丟到水裡。」
「老死?你的記錄顯示死者是個30出頭的男人,怎麼會是老人?,這個年紀頂多是中年,怎麼老死呢?」顧安傑疑惑說道
「屍檢結果就是這樣,沒有新的發現,還是等化驗結果吧?」忙了半天,楊俊傑感到疲憊,閉眼揉了揉眉心說道,睜眼時發現空氣中突然多了很多小黑點漂浮著,邊疑惑邊詢問道:「怎麼一堆黑點?空污?還是不明粉塵外洩?你們有看到嗎?」
「沒有啊!你有飛蚊症嗎?」鋼鐵直男憑實力單身者~李品睿大概看了看周遭回道,
「怪了,我眼花嗎?」楊俊傑心想,「算了,你們先送驗吧,我打完報告也差不多要交接工作了。」夜班法醫上班時間要到了,李品睿聳了聳肩膀便向外走去,而顧安傑打算告一段落便回家補補眠,年近四十加上好幾天高強度的工作,已經快到極限了。
李品睿和法醫助手帶著要送驗的證物往鑑識科走去,顧安傑跟在他們身後,聽著兩個二十中段的小伙講著流量網紅最新的擦邊短片,兩人各自對網紅又去『維修』胸部發表看法,「年輕人~青春就是好呀!」中年大叔顧安傑心不在焉的想著,沒人發現裝著蠕蟲的容器正往外飄散著小小的黑點,小黑點就這樣順著通風管道,慢慢散開來。
另一邊,法醫楊俊傑剛打完報告,趁著空檔泡了安神茶正喝著,順便等夜班來交接,拿出手機打算訂外送,這樣回家就能剛好遇到;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伴隨一陣劇痛,楊俊傑抽搐的摔倒在地,喉嚨深處湧出血腥味,肚子發出極度的饑餓感。
夜班法醫到來時便看到倒在地上抽搐的楊俊傑連忙上前想施救,卻被楊俊傑抓住了雙臂,力氣大到幾乎可以直接捏斷骨頭的程度,痛苦不堪的夜班法醫就這樣驚恐的看著楊俊傑張開充滿鮮血的嘴巴,往他脖子上啃去,一塊、兩塊、三塊…,夜班法醫身上的血肉便被楊俊傑一口口的吃掉,而此時調查局的其他地方彷彿被凍結一般,所有的人都待在原地停止不動並且身上慢慢染上灰色,整棟建築漸漸的被從法醫室蔓延開來的黑暗籠罩。
回到家裡的釣魚佬莫政廷,疲憊的揉了揉臉,心情低沉,原本趁著老婆小孩出國旅行,好不容易排了休假想專心釣魚卻遇到命案,釣魚的好心情都沒了,這陣子還要和警察打交道,都不敢想老婆回來後知道這事的場景。
發生這事休假的心情都沒了,要不銷假上班?剛好公司最近要ISO認證,身為產線經理有必要嚴格要求產線人員展現專業的一面,如若還是像以前一樣聚在一起聊天,這畫面讓新客戶看到的話,很影響認證結果和自己的年終考績,想到這當即打算洗漱後立刻睡覺,明天通知人事銷假上班,順便突襲檢查產線人員工作現場,他都能想像到明天產線小姐的表情了,一定會在她們下班後狂罵「xx老鼠屎」,是的,他知道產線的人給他取了個『老鼠屎』的外號,但他不在乎,在科技產業方面他確實懂得不多,連基本製程都一知半解,退伍後才進社會工作,連主管間的人際關係都差強人意,不過誰叫他有個當副總的好親戚,藉由在軍隊裡多年的管理經驗成功入職擔任產線經理,只要不犯大錯,沒人動得了他,除了責任制加班是常態,工作環境沒什麼好抱怨的,手下員工的不滿?難免的,犧牲一下讓她們在背後罵一罵舒舒壓也沒什麼,又不痛不癢;想著想著眼皮便逐漸闔上睡著了。
隔天,莫政廷出現在辦公室時,附近的同事都楞了一下,開口問道:「莫經理,你不是在休年假嗎?怎麼回來了?」
莫政廷回道:「公司要開始認證程序,我不放心提早回來了。」
「經理對公司全心全力的付出奉獻,真令人佩服,不愧是吾輩楷模。」喜歡拍馬屁的設備工程師又說出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言論,莫政廷聽著其實也覺得不自在,但這個工程師深得處長喜愛,過陣子要升職設備負責人了,還是應付一下,省得以後被暗中下絆子。
早會時,領班只報告了產線日常例行事項和提案改善內容便離開回產線工作,其餘主管和產品負責人正聽著新產品生產流程注意事項和重工產品要調整測試程式的進度時,莫政廷發現右手背邊緣處突然出現一塊暗紅色不規則形狀的斑塊,比5元硬幣小一些,正想著是否不小心在哪裡刮下一層薄皮造成傷口時,眼前的桌上出現一隻有黑色斑點的蠕蟲,正向著莫政廷的手背上爬去,爬上手背後張開頂端的口器露出滿嘴的尖牙啃咬起手背皮膚,正呆看著蠕蟲爬行的莫政廷感到一陣刺痛,立即起身甩手想把蠕蟲甩掉,對於他的突發動作,其他同事也楞看著幾秒便回過神來說道:「莫經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莫政廷正想回說:「沒事,有蟲,等我處理一下。」周圍的空氣此時開始飄進一些小黑點,只一眨眼小黑點便越飄越多。
「怎麼這麼多粉塵?空調故障了嗎?」莫政廷被飄進來的小黑點吸引了注意力,連蠕蟲都忘了要抓。
周圍的一部份同事露出疑惑的眼神說道:「沒有呀?沒看到粉塵呀!」
一部份一直轉頭看著會議室內部說道:「不可能,一堆黑黑的粉塵在飄,你沒看到?!」
就在這時,後方突然傳出一聲大吼,所有人向著發出吼叫的人看去,此時他正用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嘴巴張得大大的,臉色漲紅彷彿要窒息身亡,就在下一瞬間他快速鬆開雙手向著離他最近的同事抓去,被抓住的倒霉鬼一臉驚恐看著這位『上一秒想自殺,下一秒又發瘋抓人的同事』叫出救命,其他人回過神趕緊上前想要分開兩人,卻看見發瘋的人的臉裂開一道道縫隙,縫線里長出一隻隻佈滿血絲的眼睛,表情扭曲的張大嘴巴便向倒霉鬼的脖子咬下去,伴隨大量血液噴出,整個會議室亂成一團。
此時,莫政廷渾身長滿大大小小的黑色肉瘤,嘴角慢慢的裂開直到耳垂邊,眼睛沒有眼白變成全黑色的,下一秒一灘血液噴到他身上黑色的肉瘤,肉瘤吸收了血液,出現了明顯的起伏,表皮隨著起伏動作慢慢變薄裂開,接著從裂開的肉瘤裡噴出大量的小黑點,只一瞬便遍佈空氣中,順著空調換氣飄往其他地方。
在失去意識前,莫政廷腦海浮現一段記憶,昨天發現屍體時,一開始以為是溺水還跳下水想要把它拉上來,游近後發現已出現浮腫,才意識到它已死了,但手已下意識碰到死者肩膀,隨後摸到一隻有翅膀的蟲子,還被牠身上的小尖刺刺中,蟲子隨後飛走沒看清是什麼品種,接下來每次開口說話,嘴裡都會飄出幾顆小黑點,自己卻沒多想,只以為是心情大起大落造成的幻覺,畢竟進軍隊前是失足少年,嗑藥產生幻覺是常態,沒想到就這麼一個疏忽,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悔恨湧上心頭,「自己這麼努力想要過好生活,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下一秒意識陷入黑暗,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