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涉及本篇 《✎XX.晉級賽》、《✎XXI.決賽》、《✎XLII.無謀》等章節劇透。
※ 前半有性暴力描寫,內容可能引起不適。請根據自身情況謹慎閱讀。
※ 非CP向,主要登場人物為純系學園的波妮。※ 防雷分隔。
「歡迎各位新生。從今天起,你們就是純系學園的一份子。」站在制高點的講臺上致詞,青年瞇細雙眼,神情冷漠嚴峻。「不要忘記時刻保持自己是在戰場上的意識、也不要忘記教師為此進行的指導都是絕對。若是有任何一刻忘記,到時是後悔都來不及的。聽懂了就答『是』。」
「是!」早已聽說這裡的教育方式雖然嚴格,卻紮實得能夠讓所有人學會如何在戰爭中生存、並且保護身邊的人,初入純系的孩子們整齊劃一的回答充滿朝氣。
同樣希望自己能在戰爭中派上用場,波妮亦在回答後挺直背脊,等待入學後的第一堂課。
她從未想過會看見這副景象。
講台上趴著一名被五花大綁、看起來年紀與自己相去不遠的少女。她的嘴裡不知被塞了什麼、嗚咽悶哼的同時眼中閃爍著淚光。
少女身上除了學院袍以外,底下什麼都沒有穿。
不可置信的眼神、竊竊私語的聲音,全都在第一堂課的老師走進教室那刻戛然而止。
「你們只需要知道,這名學生對不起純系以及教師們教導的道理,必須接受懲罰。」中氣十足的聲音洪亮地充滿教室各個角落,敲響眾人心底的警鐘。「她是個叛徒,準備轉學去讓這世界戰爭四起、生靈塗炭的罪魁禍首亞薩奇爾。」
冷漠無情的指謫愈發兇狠,教師斜眼緊盯還在顫抖的少女,毫無預警地掐上她的腰際。
突如其來的觸碰引起一陣僵硬,隨即是放棄似的軟下來,卻任誰都知道她的目光有多少無法衡量的恐懼。
「純系守則第一條。」一面朗誦出聲,教師當著學生們的面擰上少女毫無防備的胸脯,引來一聲哀鳴──「造成這世界混亂的元兇,潛伏在亞薩奇爾。接觸者須處死。」
狠狠掐著少女的教師轉動手腕,苦悶的悲鳴聲再次響起。
「竟想投靠敵營造成更多悲劇?唸在你才入學一年,校方特地開恩。闢了處死一途以外,另一種懲戒方式……僅需承受完這班所有人給的懲罰即可。」
承受這班所有人給的懲罰是什麼意思?
不等波妮消化這番言下之意,台上的教師鬆開一直狠掐少女的手,任毫無遮蔽的白皙乳房被清晰可見的紅痕肆虐。
「全員起立。」師長冷漠的指令聲中,還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新生們只得順從地紛紛從位上站起。
「為了守護純系的榮耀、終結世界的混亂,必須根絕所有可能孕育出問題的苗床。」朗聲將台上少女描述為問題學生的教師,下了一道令波妮思緒發白的命令──「現在起,你們自行分為三人一組,準備替這名迷途的學生進行徹底『教育』──聽好,若是拒絕,除了她會立即被處死之外,抗命的學生也會被視作同罪,一起受罰。」
突如其來的連坐懲罰,教師說是為了讓學生們親身理解戰爭有多麼蠻不講理。
必須感激現在還在學校,所以有成年人在旁看管、有教師能夠引導眾人趨吉避凶──而第一堂課最好的教材,眾目睽睽之下被導師剝去了最後一絲尊嚴──長袍落於地面之際,教師提起綁縛於少女身上的繩結,將她手舉過頭、半騰空地掛到黑板上。毫無遮蔽的酮體不住顫抖,淚眼婆娑的少女,在老師抓起她一側腿掛到講台那刻閉上了眼。
親眼看著教師抓舉異物狠狠侵入、撕裂少女下體的景象令波妮眼前昏黑一片。台上少女發出的悲鳴,幾乎讓波妮以為那是自己發出的──聽見悶叫的教師狠狠嘖了一聲,也不管被吊起一腿的少女站姿有多不穩,伸手從懷中取出木棍便朝少女的白皙臀部狠狠一抽。
他怒斥著三人一組代表校方僅需她接受十次懲罰,應當感激。
他咆哮著全班必須要給她同等、或更痛苦的懲罰,否則同罪。
他的不講道理與讓人無法理解的凌辱,換來的是新生們的呆滯與騷動──某個返身奔出教室外的身影還沒人看清是誰,新生們便聽見無數沈悶的聲響,以及緊接撞擊聲後、濺染走道與窗戶的大片血跡。
遏制不了的恐懼開始蔓延、扎根進每一個說不出話的新生心底──超出預期的教育風格,令波妮短暫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記不得自己跟另外兩個同學給予講台上的少女什麼懲罰,但怎樣也忘不掉少女因被過分蹂躪而腫脹不堪的乳房觸感、以及鮮血腥黏的氣味。等講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總算被教師重新披上學院袍、拖出教室外,波妮腦內轟鳴作響的噁心已經停不下來。
是進入教室、自稱凡列德的班級導師帶領全班鼓掌、慶賀少女挺過處罰迎接重生的殘酷聲響喚回波妮的神智。她在拍手時清晰地意識到了,這所學校與表面所知的樣貌不同,是由鮮血與恐懼掐緊學子們的心臟狠狠烙出的。
這場震撼教育僅僅是個開始。
純系是一間以「能參與戰爭」為前提,培養學生戰力的學校。不但是首度在選拔賽中正大光明打敗歷史最悠久的亞薩奇爾的學校、還蟬聯了五年選拔賽冠軍,正準備蟬聯第六年──光鮮亮麗的條件背後,是因為那所歷史悠久的敵對學校正是培養出萬惡之源的地方。
據說其中更有令他們必須面對這些恐怖的罪魁禍首。
為了維護世界的正義,純系人不僅臥薪嘗膽、更須具備隨時為大義獻身的覺悟。
多餘的行動都會被毫不留情地排除──任何時候都要做好正在面對戰爭的心理準備,這就是純系的硬派學風。
為了讓學生們能時常督促彼此避免誤入歧途,懲罰過叛徒的每個三人小組,都成了集體連坐、只要其中一人被檢舉就會一起受罰的命運共同體。
而學生們不論年級,不僅有白天授課的教育課程,更有在地下室暗地進行的「夜間教育」。課堂上被點名需要額外輔導的、不順教師指導的,都會成為夜間教育的對象──純系秉持的教育風格一如戰爭,蠻橫且毫無道理。
而夜間教育的內容,自然是折磨身心、剝奪尊嚴、讓學子們切身體會戰俘會被如何對待,而他們只能透過服從與配合、扔下不必要的自尊,換取夜間教育的結束。
校內此起彼落的低語聲、教師的耳提面命,都道出在當今世道存活下去的唯一原則──為了隨時應戰,他們沒有自由、沒有明天、沒有未來。僅有嚴守紀律、讓潛伏敵校的真正敵人消失,他們才能被允許隨心所欲地呼吸。
為求砥礪面對戰爭的意志,在教師要求給予懲罰下挖出誰的眼球、削下誰的腿肉、用與生俱來的水系魔法貫穿人體最柔軟的位置、假設性地在教室內被要求上台與教師對決,僅在一週內就成了波妮的日常。
下手若猶豫,連坐的同學就會一起受罰。怯懦退縮的話,夜間教育的時間就會被延長。無論是體罰、凌辱、甚至奪走生命,都是為了適應戰爭與正義。
趕往課堂的走廊上隨處可見學長姐或同學被教師壓在牆上、抵在桌面教學的場景。被毆打是教育、被撫摸是光榮、被餵食是獎勵──受指導的一方,除了謝謝以及榮幸以外不允許其他答案。
所有學生都知道比起關心那些人,因此上課遲到可能會被特別教育的事更令人在意。
全天候掠過耳際、轟炸三觀,由教師們模擬、教授著戰場上可能會發生的事物與言語未曾停歇,波妮只能在每一回與教師們的指導、攻防之中,一次又一次撈出破碎卻鮮明的語言──
「認輸吧,淨搞小花招的婊子。」
「我討厭你這種耍小聰明的傢伙。」
「這是戰爭,不會有機會讓你站起來的。」
「這點程度還想自稱純系人?」
「別裝死了,這招是不管用的,純系人沒這麼好騙。」
「還想賣可憐嗎?我不吃這套。」
「我警告過你了。」
蠻橫的指導與教誨是在戰場上唯一能陪伴自己的箴言。無數絕望堆砌出來的求生意志,令學子們除去沈默與忠心外,不必要的事物都予以捨棄。
做得越為徹底、越為冷血無情,越能夠成為教師讚許的優良學生。
轉機的到來,是在波妮因表現尚算優異而被下令進騎士團,並親眼見到選拔賽上,亞薩奇爾魔法學園的騎士團那一刻。
名為楚彬的當屆代表似是不懷好意地微笑著向自己打招呼,彷彿要探聽學校蟬聯冠軍的秘密那樣,率領學校隊伍靠過來──即使那是因為兩校隊伍就在隔壁、列隊也尚算有一定距離,大難臨頭的焦躁與反胃感仍讓波妮無法不警戒那名紅髮的笑面虎。
正是因為潛伏在那間學校內的怪物,不斷犯下比純系教授的課堂更恐怖的事,他們才必須遭受這些教育──即使想立刻揪出潛伏於亞薩奇爾的世界之惡,卻因任何一人看上去都面目可憎而難以辨別。
比賽正式開始後,波妮在賽場邊親眼見證了學長費尼是如何漂亮地從敵校手中守住了冠軍寶座,再一次替純系達成衛冕的殊榮,她知道,那就是自己下一個目標。
對純系人而言,冠軍已不是榮譽,而是義務。不僅是對造成生靈塗炭的亞薩奇爾宣戰、更是守護邁向和平的基石。
純系的榮耀,將會在忍辱負重的日子結束之後,銘刻於歷史之中,百世流芳。
為了脫離毫不講理的宿命、為了終結不幸的源頭,他們一路打滾於血腥與恐懼中,無止盡地在生死邊緣徘徊,用以淬煉更為無瑕的銳利意志。
違反校規者必得懲罰。拒絕服從命令是污點。
他們別無選擇。
一年後,貫徹純系的驕傲成為正式出賽的騎士戰代表,波妮站上了選拔賽的舞台。
十五分鐘預選時施放的睡眠魔法,根本稱不上是關卡。那是連教師揮來的魔彈都不及的兒戲。反射般避開每一發攻擊,她在不停焦躁抖腿的費尼注視下毫髮無傷地通過預選。
預選後回到觀眾席區稍事休息,再前一屆、戴著眼鏡擁有陰鬱氣質的馬魯斯學長趁著大會還在抽籤時,遞來飲用水──那是戰前必要的補給。
也是讓身為水系魔法師的自己,最能發揮力量的道具。
整備之際,波妮肅穆地暗中盯梢亞薩奇爾觀眾席區。她在預選當下,從比馬魯斯更前一屆的米蒂學姐那裡聽說,純系共同的敵人、令此世陷入混亂與戰爭的元兇,正是亞薩奇爾這一屆推派出來的代表。
就和教師親身指導的一樣。無論看上去多麼人畜無害,也僅是將獸心藏得較深而已。
而且,透過老師給的指示與情報,表面看起來怯懦無比的代表,甚至自稱身懷所有魔法系別的母親,息系──
不能放任此種災厄繼續橫行。那是學校所有人必須面對的宿命。純系所懷大義與悲願,必須透過這一次的勝利完成該盡到義務與責任。
在對上真正的敵人前,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於是觀察完索羅如何贏下第一場比賽、被叫上去進行第一輪比賽的波妮,只用了一個魔法便化解井北所有攻擊,當場擊暈對手。
輪到與索羅對峙前,波妮察覺了對手戰鬥時的特徵。
每一場比賽開局都會先裝弱、引誘他人攻擊後再趁隙反擊──是與老師們教授的戰場不符、卑劣無恥的下流之徒才會採取的手段。
僅有正面碾壓、趁對手還沒使出全力前終結掉比賽,才能夠蟬聯冠軍、抹除造成這一切生靈塗炭,最為邪惡暴虐的魔法師。
校本部與校分部的對決結果出來之際,波妮已經相當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腦中反覆徜徉的詛咒與執念,催促她在工作人員開口前便自行站到賽場上。
有義務。有必要。有榮譽。有驕傲。純系二年級,波妮,必須在這裡,為一切悲劇畫下句點。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克制不了的憤怒將感官磨到極致、思緒集中專注。
同學的低語。老師的期待。賽場的肅靜。純系的榮耀。
互道學校與姓名的禮儀,是最終的信號──
去死。
睜眼之際便知道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沒有料到索羅在瀕死狀況下還能反擊,波妮甫醒轉就明白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結局。
不僅失去蟬聯冠軍的機會、連任務都無法完成,到底是三流中的三流,應該被淘汰的失敗品。
辜負學校的栽培、浪費眾人的努力、愧對一路走來的犧牲。
想必純系任何人都不會原諒自己。
而自己更是不會原諒這樣的自己。
選拔賽結束後騎士團一行回到學校,等待發落與處分的禁閉期間,波妮只能在宿舍內等候。
蹣跚步履帶領沈重的身軀返往寢室,自知無論何時身首異處皆不奇怪的少女伸手推開房間門扉──桌面與床柱上乾涸的血跡、被繩索磨損但還堪用的坐椅,似在提醒艱苦與恐懼無處不在。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任務目標,索羅.普依路.奧塔──
是那個人的出現,讓純系誕生。
是那個人的暴行,讓學校採取高壓教育政策。
是那個人的叛亂,讓絕望壓迫他們所有人前進。
波妮更是輸掉比賽、任務失敗、因而助紂為虐的恥辱。
視線安靜地掠過同寢之人嚥氣前摸過的床單,曾經的室友所留下的痕跡早已模糊不清,連長相都想不起來。她想,她很快也會隨室友而去。
純系著名之處其一是畢業率相當低。與外界猜測的退學率高不同,更大成分是入學後便很難活著離開學校──踏入學校後便沒有後悔的餘地,波妮早已放棄掙扎。
在那之後的波妮,被學校幽禁在地下的漆黑深牢好一段時間。不見天日的日子、動彈不得的禁錮、熟悉的懲罰、已經適應的疼痛、控制不住的呻吟──反覆經歷的一切,久得她無法正確認知時間到底過去了多少,卻沒有發言與得知的權利。
被解開拘束的那天很突然。
波妮只記得那是個昏暗的午後,她在教師們強硬的態度下,被交付給數名從沒見過的亞麻綠袍人。
他們是替管理者大人們討伐叛徒、長征戰場的軍人。
「去執行身為純系人的最後一個任務,執行成功後你就自由了。」
「好好展現你的價值。」
是來自教師或是軍人給的指令,已經都無所謂。
純系本便是為了培養能上戰場的人而有的學校──執行索羅時的任務失敗,只剩下為了平息戰爭而參戰一途,還能證明自己有點用處。
於是波妮帶上了那把沒能成功用所學梟下索羅首級的魔杖,跟著鎮壓叛亂的軍人們踏入未曾真正見過的戰場,直面毫無道理地朝她發射魔法、欲置他們於死地的叛軍。
她在或許是友軍的眾人紛紛備好魔杖準備迎擊的時刻,依樣畫葫蘆地舉起魔杖,對準即將來臨、空無一物的未來──
眼前那群氣勢洶洶、萬馬奔騰而來的叛軍,怎麼看都是在賽場上被打斷手腳、卻還不肯認輸的索羅試圖爬起身的掙扎樣。
波妮微微一笑。
她無聲地對著那一整群索羅開了口──
沒事的。
你很快就感覺不到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