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捷,原本應是振奮軍心、凱歌高奏之時。可還未等硝煙散盡,朝堂的風暴便如陰雲般壓下。
傳言自京城而來——有奸臣上奏,指斥喻長風與隨軍書生沈清予行止曖昧,不分尊卑。軍中早有耳語,如今竟被人利用,成為攻擊的利刃。
“將軍身為邊關重臣,卻與一介書生朝夕不離,實為有辱軍威!”“若任此人留於軍中,恐亂士卒軍心,致使軍法不彰!”
一紙奏章,字字如刀,將兩人的情誼推上風口浪尖。
喻長風立於帷幕之下,手握奏章,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他面色冷沉如鐵,心底卻翻湧著無盡的殺意與痛苦。這些年,他征戰四方,立下赫赫戰功,卻抵不過一段莫須有的流言。更殘酷的是,這道聖旨若不回應,矛頭必然會指向沈清予。
他不能容許清予因自己而受辱,更不能容許朝堂借此清算。
軍議大帳之中,諸將列席,氣氛壓抑如山。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喻長風與沈清予身上,或探究,或冷觀,或暗含幸災樂禍。
沈清予垂首而立,心中早已預感到風暴的來臨。他望著喻長風,眼底有一絲希冀——希冀他能堅定地護住自己,哪怕只是一次。
然而,喻長風忽然起身,聲音冷厲如刃,響徹整個營帳。
“從此,我與此人再無瓜葛!”
短短數語,卻如雷霆炸響。
沈清予全身一震,心口像被重錘擊中,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愣愣地抬眼,只見喻長風背脊筆直,面色冰冷,目光如霜,彷彿真的要將兩人之間的一切徹底斬斷。
那一刻,所有人都信了。
因為這正是喻長風一貫的作風——決絕、冷酷,不留情面。
然而,只有沈清予明白,在那冷峻的外殼下,隱藏著他未曾言說的深情與無奈。
沈清予唇瓣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間像被什麼堵住,酸澀得說不出半個字。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強自壓抑淚意,轉身而去。
背影孤單而決絕,卻在步出營帳的瞬間,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順著臉頰靜靜滑落。
喻長風目送他遠去,指尖微微顫抖,衣袖之下的手掌早已掐出血痕。他胸膛劇烈起伏,卻硬生生壓下所有情緒。
——他不能追。
——更不能解釋。
因為只要有他的一句溫情,清予便會遭到萬劍穿心。
營帳外,風聲獵獵,夜色無邊。
一場勝利換來的,竟是比失敗更殘酷的離別。
兩人心如刀絞,卻只能在各自的軀殼裡隱忍。淚水交織於心間,卻無法阻擋命運的殘酷推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