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資訊:
2025台北藝穗節|達秋劇團《一個外送員的21種死亡方式》
2025/08/16(六)14:30剝皮寮歷史街區
《一個外送員的21種死亡方式》是一齣獨角戲作品,舞台佈景與道具簡單,卻驚喜百出。因為是小劇場的演出,舞台佈景與道具都不繁雜,場上主要使用的道具只有一個馬桶座、馬桶刷與一個服裝店常見的人體模型。這樣的舞台設置為外送員的生活環境營造出一種「家徒四壁」的感覺,而看演員拆卸人體模特兒,將其部件作為傢俱等表演,更帶出這個角色的「瘋」和「失現實」。
這是一名患有白日夢妄想症的外送員,在一個風雨交加的颱風夜,接單、送單到棄單,虛實交雜,穿梭於現實與妄想中的瘋狂旅程。演員一人分飾多角,透過精湛的表演,演繹外送員的內在世界。整齣劇目在妄想與真實中交錯跳躍,呈現出一個處於社會底層位置的人,如何「把世界看成自己想要看成的樣子」。
這齣劇點出社會結構與資本主義對邊緣族群的壓迫,在精神病與創作的關係上也有著墨。而透過「尋死」的行動與「尋死不成」,諷刺而荒唐地,展現了人看似有行動與選擇的空間,事實上可能卻連放棄生命都無能為力。劇作的語言是有殺傷力的幽默,每一句都鞭在痛點上,而因為真實,才能讓人大笑出聲。
一些我讀取到的、連結到的思考……
劇中不斷提到,外送員認為自己是創作者,要寫詩、寫歌,甚或是寫一本成功學的書。然而,一旦他吃下醫生開的藥,這一切的靈感就通通離他而去了。創作是不是要有點病?一種自覺懷才不遇或厭世的病?創作本身,是不是原本就包含了一種「宣洩不正常慾望」的可能性?
那種不正常,在外送員身上是被確診為「白日夢妄想症」的東西,由「藥物」來抑制之。然而,醫生(社會大眾、主流)所意圖去導正、抹除的「不正常」,卻可能是人之所以為他自己,為一個創作者,賴以維生的東西。我常覺得創作者和自身的困擾、病態,處於一個相當微妙的關係中。而
除了創作以外,白日夢妄想症為了什麼而存在?把這些花俏的戲劇剝掉,外送員一角就是在殘酷的社會上苟延殘喘的社會底層。所以,白日夢妄想症是一層欲蓋彌彰的自我欺騙嗎?(溫柔一點的話也許可以說是自我安撫)帶來夢想、希望和信念,緩衝或扭曲峰利的現實,更讓外送員發覺「尋死」的可能性時充滿力量。
物理上的活下去,在人世間將肉身留得更久些,可以說是積極樂觀的結果嗎?我好像會想消極的認為,那是一種對世界更為悲觀,對人的主體性、自由意志之類的東西,看得更破更透徹的結論。人終究是任這個社會擺佈的傀儡,最可悲的,是連尋死都沒有能力。喜劇的殼裡裝著悲催的現實,絕望又無力的時候,總還可以笑吧?
也許這樣,活過就不算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