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蜜糖一樣,溫柔地灑在蝴蝶屋的庭院裡,空氣中還帶著一絲藥草的清香與露水的濕潤。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打破了。
炭治郎朝氣蓬勃卻又充滿苦惱的喊聲穿透了木製的窗戶。正在整理藥草的胡蝶忍聞聲,手指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好奇的弧度。她推開窗,只見少年那頭溫暖的紅髮在晨光下跳躍,正有些狼狽地在庭院的小徑上小跑著,而他身後,水柱富岡義勇則用他一貫沉穩不變的步伐,不疾不徐地緊隨在後,宛如一道沉默的影子。
「義勇先生!」炭治郎回頭,聲音裡滿是懇求。
「不行,我必須親自確認你的身體狀態。」義勇的聲音平淡無波,眼神卻異常執著。
「我真的沒事啦!昨天只是……總之別再跟著我了——」
炭治郎的話還沒說完,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布料被猛然揪緊的悶響。他驚訝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奇特的景象:胡蝶忍不知何時已將上半身探出窗外,纖細的手指精準地揪住了富岡義勇後頸的衣領,硬生生讓他停下了腳步。
「忍小姐!」炭治郎的驚呼脫口而出。
忍單手拎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義勇,那姿態輕鬆得彷彿只是捏住了一隻誤闖的蝴蝶。她臉上掛著一貫溫柔的微笑,朝炭治郎歪了歪頭:「哎呀,怎麼了?炭治郎。一大清早的,是富岡先生在欺負你嗎?」
「……我今天沒有欺負他。」義勇從喉嚨裡擠出一句低語,他甚至沒有嘗試去掙脫忍的牽制,因為過去的經驗告訴他,那是徒勞無功的。
忍那對漂亮的紫色眼眸微微瞇起:「『今天』?」她巧妙地抓住了話語中的漏洞。
「不是的!義勇先生沒有欺負我!您快放開他吧,這樣很危險!」炭治郎見狀,立刻又急又慌地跑回來,清澈的眼底寫滿了純粹的擔憂。
聽到炭治郎的辯護,忍也就乾脆地鬆開了手。炭治郎立刻湊到義勇身邊,踮起腳尖,仔細地查看他的頸部,像是在確認有沒有被衣領勒出傷痕。那份過於親密的關切讓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心底有些臆想悄然成形,但她聰明地沒有說出口。
「是嗎?」忍的聲音依舊溫柔,卻彷彿帶上了一絲涼意,「可你們倆一早就在外頭吵吵鬧鬧的,讓需要靜養的病患該怎麼休息呢?」
「是!萬分抱歉!」炭治郎對情緒的感知異常敏銳,立刻就察覺到了那份溫柔下的薄怒。他趕緊彎下腰,近乎九十度地鞠躬道歉,隨後才有些無奈又埋怨地瞥了身旁的義勇一眼:「……都是義勇先生啦。」
忍的眉毛輕輕挑起,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哦?富岡先生,你到底對我們可愛的炭治郎做了什麼?」
義勇抬起那雙平靜無波的藍色眼眸,先是看了看忍,又轉向滿臉通紅的炭治郎,用一種討論天氣般的口氣說道:「不,閨房之事,還是不該隨意與同僚提及——」
「您到底在胡說什麼啊義勇先生!」炭治郎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腦門。在義勇說出更多驚世駭俗的話之前,他手忙腳亂地用雙手摀住了對方那張口無遮攔的嘴。「沒有的!忍小姐,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義勇的聲音從炭治郎的指縫間模糊地傳來:「還是你該讓胡蝶看看?你昨夜明明就說很痛——」
「義勇先生!」炭治郎此刻恨不得地上能立刻裂開一道縫讓他鑽進去。他漲紅了臉,使出全身力氣,半推半抱地決定將這個木頭一樣的師兄拖離現場。
「嗯?昨夜發生了什麼嗎?」忍的嘴角,那抹笑意終於不再掩飾,變得清晰可見。她姿態悠然地用一隻手拄在窗框上,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等待著答案。
「昨夜……」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炭治郎的腦中轟然炸開。周遭的聲音、蝴蝶屋的庭院、忍小姐看好戲的眼神……一切都迅速褪去。思緒被強行拉回了昨日那個燭影搖曳、空氣燥熱的夜晚。
那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夜晚。秋風已帶上了涼意,輕柔地拂過庭院裡開始泛紅的楓葉,沙沙地騷動著糊窗的和紙。
縱然大戰結束,世上再無惡鬼,他們的生活方式卻未曾改變。每日清晨的揮刀、午後的對練,既是維持劍技的本能,也是一種無聲的承諾——用這份力量,回報產屋敷一族的恩情,守護這得來不易的和平。
今日午後,炭治郎與義勇一同指導完村中自發組成的民兵隊,回程路上又忍不住相互對了幾劍。蒸騰的汗水浸濕了彼此的衣衫。大戰在義勇的右臂上留下了難以恢復的舊傷,但他只是沉默地改用左手持刀,一招一式依然沉穩如山。那份不屈的堅毅,看在身為繼子的炭治郎眼裡,既是無與倫比的帥氣,也揉雜著一縷難以言喻的心疼。
因此,當熱水備好時,炭治郎的聲音便準時地在義勇的浴室門外響起。
「義勇先生!我來幫您搓背了!」
門內沒有立刻回應,但炭治郎知道他默許了。不知從何時起,這成了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習慣。義勇早已明白,他那點微弱的抗拒,在少年溫暖而執著的善意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拉門被輕輕滑開,溫熱的水氣混著檜木的香氣一同湧出。炭治郎僅在腰間圍著一條吸水的白巾,赤裸的上半身線條流暢而結實,是少年與青年交界處獨有的體態。他手中端著一個小小的木盆,對著門內習慣性地微微鞠躬,才走了進去。
義勇正靠坐在浴池邊,他看著炭治郎走進這片氤氳的水氣中,彷彿連光線都因他而變得柔和。那被水珠浸潤的肌膚,光滑而飽滿,在昏黃的燈光下呈現出猶如陽光烘烤過的蜜色。義勇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胸腔下的心跳變得沉重而紊亂。他努力維持著臉上那副冰封的表情,實則早已萬馬奔騰,理智的堤防幾乎要被這日復一日的溫柔景象給沖垮。
他不易察覺地嚥了下喉嚨,默默從炭治郎遞來的木盆裡拿起毛巾圍上,而後轉身,將寬闊的後背留給了少年。
「義勇先生今天也辛苦了。村子裡的人都說,跟您學習刀法,比自己摸索要清晰好多呢!」炭治郎清朗的聲音在小小的浴室裡迴盪,他熟練地將浸濕的澡巾搓揉起泡,溫熱的觸感便落在了義勇的背上。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今天的瑣事,從水道場今天換了一扇新的窗紙,到隔壁村的甘味處推出了秋季限定的栗子羊羹。義勇沉默地聽著,炭治郎的聲音像是溫暖的水流,撫慰著他總是緊繃的神經。然而,少年無意識的手指時不時劃過他的肌膚,那輕微的搔癢感卻像電流一樣竄起,讓他腦中關於自制的弦一根根斷裂。炭治郎口中的話語漸漸變得模糊,只剩下溫熱的觸感與少年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在他的世界裡被無限放大。
「是嗎……」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回應。
「好了!」搓洗完畢,炭治郎帶著滿足的語氣說道。他準備起身去拿水瓢,腳下卻踩到一塊殘留的皂沫,一個踉蹌,身體失去了平衡。
「——!」
時間彷彿被拉長。在炭治郎的驚呼聲中,義勇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他猛然轉身,長臂一伸,準確地撈住了即將摔倒的少年。然而,水的浮力與衝力讓兩人重重地撞在一起,炭治郎整個人被拉進了義勇的懷裡,鼻尖結結實實地撞上對方厚實溫熱的胸膛。
「對、對不起!義勇先生——」炭治郎的腦子一片空白,他本能地想盡快起身,雙手慌亂地在水中尋找支撐點,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正按在一處異常結實、滾燙的肌理上。他下意識地低頭,視線所及之處,讓他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
「轟——」
臉頰的溫度瞬間炸開,比浴池的熱水都燙。炭治郎觸電般地抽回手,手足無措地想從義勇懷裡爬起,但兩人濕滑的肌膚緊密貼合,讓他越是掙扎,就越是徒勞地滑回對方懷中。他終於放棄,有些無助地抬起那張紅透了的臉,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彷彿燃燒著藍色火焰的眼眸。
「義、義勇先生……」
義勇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懷中人濕潤的髮絲、驚慌失措的眼神,以及那張因熱氣與羞赧而微微開合的唇。他輕輕抬起炭治郎的下巴,指腹感受著對方細微的顫抖,最終化為一聲混雜著慾望與無奈的低沉嘆息:
「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話音未落,他低頭吻上了那雙微顫的唇。
炭治郎的腦中「嗡」的一聲,所有的思緒都斷了線。他有些吃驚,雙手本能地抵在對方的胸前,卻感受到了那擂鼓般的心跳。這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蜻蜓點水般的、笨拙的輕啄。這個吻帶著壓抑已久的侵略性,義勇的舌尖輕易地撬開了他的齒關,強勢地探入、勾纏,像是要在他的口腔中汲取所有的甜蜜與空氣。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某個不得了的閥門,似乎被這個吻給徹底打開了。那些被義勇先生用冰冷外表深深掩埋的、對他渴求至極的慾望,正透過這個吻,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而他……並不討厭。
非但不討厭,甚至有種受寵若驚的暈眩感。
平時總是他在義勇先生身邊追逐著、呼喚著。對方的情緒如深潭之水,難以捉摸,卻又總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給予他一絲溫柔的回應。他喜歡義勇先生,非常、非常喜歡。此刻,看著對方那雙被情慾染濕的、只專注於自己的眼睛,炭治郎感覺腦門一熱,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乾,只能任由自己化作一灘春水,攀著對方結實的臂膀,徹底沉溺。
唇齒間的交纏變得更加深入,炭治郎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義勇先生的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將他所有的反抗與猶豫都吞噬殆盡。他攀著對方肩膀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近乎痙攣地抓皺了那濕潤的肌膚,以此來支撐自己幾乎要融化掉的身體。
這個吻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兩人之間所有緊鎖的閘門。
義勇不再滿足於唇舌的交鋒。他的一隻手扶著炭治郎的後頸,另一隻手則開始不受控制地、帶著薄繭的指腹,沿著少年流暢的脊線緩緩下滑。那探索性的觸碰帶著灼人的熱度,所經之處,都讓炭治郎的皮膚泛起一陣細密的戰慄。
「嗯……義勇、先生……」
破碎的呻吟從炭治郎的唇邊溢出,這聲呼喚像是一劑催化劑,讓義勇的動作變得更加大膽。他稍稍拉開距離,濕熱的吻沿著少年的下頷線一路向下,流連在那脆弱的、因喘息而上下滾動的喉結上,最後,在線條優美的鎖骨處落下一個滾燙的印記。
炭治郎感覺自己像一葉漂浮在洶湧海面上的扁舟,而義勇先生就是那片深不見底、溫柔卻又充滿力量的海洋,要將他徹底吞沒。浴室裡蒸騰的水氣模糊了視線,他只能透過朦朧的水霧,看到對方那雙比夜色更深邃的藍色眼眸裡,映照出自己情動迷亂的模樣。
再這樣下去……會徹底失控的。
這個念頭剛閃過,炭治郎就感覺身體一輕。義勇結束了那個吻,在兩人急促的喘息聲中,他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姿態,彎下身,將炭治郎打橫抱了起來。
「咦?!」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炭治郎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環住了對方的脖頸。
水珠從他們的髮梢與肌膚上滾落,在微涼的空氣中帶走一絲熱度,卻無法冷卻兩人之間那已然沸騰的氣氛。義勇一言不發,赤著腳,踩著沉穩而堅定的步伐,抱著他走出了浴室。
穿過冰涼的木質走廊,義勇踢開了自己寢室的拉門。
房間裡沒有點燈,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格窗的縫隙,灑下一片柔和的銀輝。空氣裡是義勇先生慣有的、乾淨而微冷的氣息。他被輕柔地放在了早已鋪好的被褥上,那柔軟的觸感讓炭治郎稍微找回了一絲神智。
他看到義勇跪坐在他的身側,月光勾勒出他赤裸上身的完美輪廓——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以及因常年鍛鍊而壁壘分明的腹肌。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此刻正前所未有地、專注地凝視著他,裡面翻湧的情緒,是炭治郎從未見過的熾熱與渴求。
那眼神像是在詢問,也像是在做最後的確認。
炭治郎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感到一絲畏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珍視、被渴望的、難以言喻的喜悅。他迎著義勇的目光,緩慢而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對方的臉頰。
這個無聲的邀請,是壓垮義勇最後一絲理智的稻草。
他俯下身,再一次吻住了炭治郎,這次的吻卻褪去了方才的急切與侵略,變得無比溫柔,充滿了憐惜與珍視。彷彿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他細細地吻過少年的眉眼、鼻尖,最後才回到那片柔軟的唇瓣上,輕輕輾轉。
「炭治郎……」
這是今晚,他第一次完整地、清晰地喚出他的名字。那沙啞的嗓音帶著濃重的情慾,卻又無比莊重。
「……我在,義勇先生。」炭治郎用帶著顫音的聲音回應。
對方沒有再應聲,只是大手一張,往下腹探去。當炭治郎感覺自己最敏感之處被對方溫熱的掌心覆蓋時,他忍不住驚呼出聲,身體也隨之輕顫。
他感覺到自己那羞恥的、從未被他人觸碰過的秘境,正被義勇先生用一種近乎虔誠的、探索般的姿態輕輕揉弄。隨著他們從浴室帶來的、尚未完全散去的水氣做為潤滑,那修長的、帶著劍繭的指節緩緩地、試探性地深入。
那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受,混雜著些許異物入侵的鈍痛與難以言喻的酥麻。炭治郎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形容,也無法思考。他只能感覺到自己身下正被溫柔地開拓、挑弄,與此同時,胸前的乳首也被對方輕輕舔舐、啃咬。
「啊、義......義勇先生......」那股難忍的麻癢感如同細密的電流,從身體兩端同時竄起,最終匯集於小腹深處,刺激著他每一根纖細的感官神經。他無意識地弓起了背,喉間溢出的,是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甜膩的呻吟。
聽到他的聲音,義勇的動作停頓了一瞬。他抬起頭,在昏暗的月光下,炭治郎看見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眸裡,翻湧著濃稠得化不開的情慾,以及一絲極力壓抑的、近乎痛苦的隱忍。
「……可以嗎,炭治郎?」
他啞聲問道。這不是請求,更像是在給予炭治郎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
炭治郎看著他,看著這個總是將一切情緒深藏,此刻卻為他展露出如此脆弱一面的男人。他心中的愛意與憐惜,在此刻超越了所有的羞澀與不安。他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有些發軟的雙臂,環住了義勇的脖頸,用一個生澀而炙熱的吻,給出了最肯定的答案。
這個吻,就是信號。
義勇不再猶豫。他分開炭治郎的雙腿,調整好彼此的姿態,然後在少年略帶緊張的呼吸聲中,緩慢而堅定地,將自己完全地送了進去。
「——!」
即使有過前戲,那被撐開的、撕裂般的痛楚還是讓炭治郎在一瞬間繃緊了全身,他倒抽一口涼氣,指甲深深掐進了義勇的後背。義勇沒有立刻動作,只是俯下身,用一個又一個細碎的吻落在他的額頭、眼角與臉頰,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完全籠罩,耐心地等待著他完全適應。
「別怕……我在這裡。」
義勇的聲音,是他此刻唯一的浮木。炭治郎努力放鬆自己,在疼痛的浪潮中,逐漸感受到另一種更深層的、被填滿的、緊密相連的奇異感受。他不再是孤單的個體,他感覺到義勇先生的心跳、呼吸、以及那份洶湧的愛意,正透過這個最原始的結合,源源不絕地傳遞給他。
當義勇開始動作時,起初的疼痛也漸漸被一種陌生的、難以言喻的快感所取代。那是一種滅頂般的、讓靈魂都為之顫抖的歡愉。房間裡只剩下兩人交錯的喘息、肌膚碰撞的濕潤聲響,以及被褥摩擦的窸窣聲。
炭治郎的視線早已模糊,他只能看到義勇在月光下不斷起伏的、汗濕的背影,以及那雙在情動時顯得格外深邃的眼眸。他伸出手,撫摸著對方背上那些在戰鬥中留下的、深淺不一的傷疤,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愛戀。
他開始笨拙地回應著對方的律動,每一次的挺身,都像是在訴說著自己無盡的仰慕。義勇感受到了他的迎合,動作變得更加急切而深入,每一次撞擊都彷彿要將自己的靈魂一併刻進少年的身體裡。
「義勇先生……喜歡……」
在攀上頂峰的前一刻,炭治郎在混亂的快感中,終於將深藏心底的話語化作了破碎的告白。
這句話,成為了點燃引線的最後一束火花。
月光下,兩具年輕而滾燙的身體緊緊交纏。炭治郎感覺自己被一種巨大的、溫柔的力量所包裹、所佔有。起初的疼痛很快就被一種陌生的、滅頂般的快感所取代。他聽著義勇在自己耳邊壓抑而沉重的喘息,感受著對方每一次的深入,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像是回到了最初學習水之呼吸的時候,被老師傅推進了瀑布之中。冰冷的水流衝擊著身體,奪走空氣,帶來窒息般的恐懼與暈眩。但這一次,包裹著他的不是冰冷的激流,而是義勇先生那深沉如海的愛意。
義勇低哼一聲,在最深處釋放了自己。那一瞬間,炭治郎感覺腦海中炸開一片炫目的白光,所有的感官都達到了極致,隨後又緩緩墜落,最終,徹底地、心甘情願地,沉溺在了這片溫柔而深沉的海洋裡。
激情退去後,房間裡只剩下交織的喘息與擂鼓般的心跳聲。月光靜靜地流淌,將兩人汗濕的身體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銀邊。
炭治郎疲憊地蜷在義勇的懷裡,臉頰貼著對方還在微微起伏的、溫熱的胸膛。義勇先生的氣味、體溫、以及方才那份不容錯辨的深情,將他整個人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他從未感到如此安心,也從未感到如此……完整。
義勇的手臂緊緊環著他,像是在守護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炭治郎汗濕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帶著安撫的意味。兩人沒有再說話,但在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多餘。他們只是靜靜相擁,用最坦誠的身體,感受著彼此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炭治郎在這份溫暖的懷抱中,沉沉地墜入了夢鄉。
再次睜開眼時,天已濛濛亮。清晨第一縷微光穿透了窗紙,將房內的一切染上了柔和的灰藍色。
炭治郎的意識還有幾分混沌,他首先感覺到的,是身後傳來的穩定熱源,以及環在腰間那隻沉穩有力的手臂。記憶如回放的畫卷般在腦中展開——浴室裡氤氳的水氣、月光下的纏綿、義勇先生沙啞的低語……
他的臉「轟」地一下,又燒了起來。
一切都不是夢。
他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地轉過身,想看看身旁之人的睡顏。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卸下所有防備的義勇先生。
睡夢中的男人眉頭微鬆,沒有了平日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嘴唇也比平時看起來要柔和許多。炭治郎的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與愛憐,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想去觸碰一下那總是緊抿的唇角。
就在這時,他試圖移動身體,一股強烈的痠軟與脹痛感立刻從腰腹深處傳來,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動作也跟著一僵。
「唔……」
這輕微的響動,卻立刻驚醒了身旁淺眠的劍士。
義勇的眼睛猛然睜開,那雙藍色的眼眸在初醒時還有些迷濛,但在看清懷中的人是炭治郎後,瞬間就化為了清澈的、溫柔的湖泊。
「……早安,炭治郎。」他的聲音還帶著清晨的沙啞,聽起來格外性感。
「早、早安,義勇先生!」炭治郎被抓了個正著,有些結巴地回應。
義勇看著他那紅透了的臉頰和有些不自然的姿勢,立刻就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蹙眉,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擔憂:「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沒、沒有!我沒事的!」炭治郎連忙擺手,他怎麼好意思說是因為昨晚……他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充滿旖旎氣氛的房間,讓自己發燙的腦袋冷靜一下。他掙扎著想要起身穿衣,但身體的痠痛卻讓他才剛撐起上半身,就又無力地跌了回去。
這一下,更是坐實了義勇的猜測。
「還說沒事。」義勇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他伸手就要去查看炭治郎的狀況。「不行,躺好,讓我看看。」
「真的不用了!義勇先生!」炭治郎羞得快要鑽進被子裡,「我只是……只是還沒睡醒!我去洗把臉就好了!」
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下了被褥,胡亂地將散落一旁的隊服套在身上。昨夜的情景歷歷在目,身後那道過於關切的、灼熱的視線讓他更是如芒在背。
「炭治郎,站住。」義勇沉聲命令道,語氣裡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持。
「我真的沒事啦!」炭治郎哪裡還敢停留,他慌慌張張地繫好腰帶,頭也不回地拉開房門就往外跑。
看著少年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義勇那顆不善言辭的腦袋,自動將這一切解讀為:炭治郎因為身體不適而在逞強,並且不想讓自己擔心。
——不行,必須親自確認他的身體狀態才行。
打定主意後,義勇也迅速起身著裝,跟著追了出去。於是,便上演了蝴蝶屋庭院裡,那讓胡蝶忍都忍不住開窗查看的一幕。
昨夜那令人心神俱蕩的一切,此刻仍在腦海中翻騰。皮膚上似乎還殘留著義勇先生掌心的熱度,耳邊也彷彿還迴盪著他沙啞的低語。這份過於鮮明的記憶與眼前明亮的晨光一衝撞,讓炭治郎的臉頰瞬間充血,蒸騰起比剛才更盛的熱氣。
這番神情變化,一絲不漏地被窗邊的胡蝶忍盡收眼底。
「富岡先生。」
忍的聲音依舊掛著那無懈可擊的溫柔微笑,但仔細聽,會發現那聲調裡彷彿浸了冰。
「身為師父,你應該有好好恪守自己的職責吧?」她說這句話時,臉上完美的笑意沒有一絲裂痕,但炭治郎卻敏銳地聞到,空氣中那股甜美的紫藤花香裡,混入了一絲辛辣刺鼻的、猶如藥劑混合出錯時的危險氣味。
「那當然,炭治郎可是我的繼子。」義勇回答得理所當然,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驕傲。他完全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不妥,自然也沒注意到,窗邊那名微笑的女子,放在窗框上的手指關節已微微泛白。
他只是有些困惑地看著對方。「嗯?胡蝶,妳的臉色看起來不大舒服?」
「哎呀?有嗎?富岡『義勇』先生。」胡蝶忍刻意加重了他的全名,身體又朝窗外探出了幾分,那姿態優雅卻充滿壓迫感,彷彿再往前一寸,那纖細的手掌就能掐住他的脖子。「你應該知道,『繼子』不等於『妻子』吧?」
「我知道。這兩件事可以並存,互不衝突。」
義勇仍未察覺風暴的來臨,還在理直氣壯地闡述著自己的邏輯。他身旁的炭治郎看得心急如焚,那股危險的氣味已經越來越濃,幾乎要刺痛他的鼻子了!
「忍小姐!不是那樣的!我沒有受傷,我很好!」
炭治郎再也顧不上害羞,他一把抓住義勇的羽織袖子,轉身就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他心裡很清楚,再不把狀況外的義勇先生帶走,這位笑得越溫柔就越可怕的蟲柱,是真的會動手的!
然而,炭治郎的拉扯並未如預期般順利,那感覺不像是在拉一個人,倒像是在試圖撼動一座紮根於大地深處的山脈。
富岡義勇紋風不動地站在原地。炭治郎使出的力道只讓他微微晃了一下,隨即便穩住了磐石般的下盤。他有些困惑地垂下眼,看著少年因焦急而漲紅的臉龐。
「炭治郎,為什麼要跑?」他問道,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波,「話還沒說完,而且胡蝶看起來……氣息有些不穩。」
義勇先生,她看起來不好就是因為你啊!
這句話在炭治郎的心中瘋狂吶喊,他急得眼眶都有些發熱。他用盡全身力氣拉扯,但義勇那歷經千錘百鍊的身體卻穩固得讓他感到絕望。這番「拉鋸」的景象落在胡蝶忍眼中,無疑是火上澆油。
「哎呀哎呀……」
忍的聲音像是裹著蜜糖的冰針,慢悠悠地飄了過來,那股甜膩下的寒意幾乎要讓周遭的空氣都為之凝結。「富岡先生還真是『疼愛』自己的繼子呢。看來昨晚真的相當『辛苦』,辛苦到我們最努力的炭治郎,今天連拉動你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句充滿了惡劣暗示的話,像一道實質性的落雷,準確無誤地劈在了炭治郎的天靈蓋上。他感覺全身的血液「轟」的一聲逆流回大腦,臉頰的溫度瞬間飆升,從通紅變成了快要滴出血來的醬紫色。
他明白了。再這樣膠著下去,不僅僅是義勇先生,連自己都要徹底葬送在忍小姐這殺人不見血的玩笑裡了!
「——失禮了,義勇先生!」
極致的羞恥心與強烈的危機感,在一瞬間轉化為他身為劍士的驚人爆發力。炭治郎猛地深吸一口氣,將空氣灌滿肺部,腰腹核心驟然收緊,腳下更是不自覺地踩出了「水之呼吸」流轉相生的步法,將全身的力量擰成一股,向後猛然一拽——
「唔?!」
這一次,連身為水柱的富岡義勇也沒能料到。這股力道並非單純的蠻力,而是蘊含著劍技精髓的瞬間爆發。他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力帶得重心不穩,腳步終於鬆動,罕見地向後踉蹌了幾步。
「忍小姐!我們就先告辭了!」
炭治郎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連拖帶拽地拉著還在分析剛才那股力道來源的義勇,頭也不回地朝著庭院的另一頭狂奔而去,那背影活像是被看不見的猛獸追趕一般狼狽。
胡蝶忍就這樣單手托著下巴,倚在窗邊,靜靜地看著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迅速消失在蝶屋的拐角處。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緩緩直起身,臉上那彷彿戴了許久的面具般的冰冷微笑,終於如冰雪消融般化開,轉為一抹發自內心的、充滿愉悅的促狹笑意。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像是品嚐完一道美味點心般心滿意足。
「年輕,還真是好呢。」
蟲柱低聲自語著,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隨後,她悠然地轉身,隨著拉門被輕輕關上,也將滿園的晨光與那段無傷大雅的插曲,一同隔絕在了身後。
庭院,又恢復了它原有的寧靜。
炭治郎一口氣拉着義勇跑出了好遠,直到蝴蝶屋主建築的喧鬧與人聲被遠遠拋在身後,徹底被隔絕於另一個世界。他們停在了一片僻靜的樹林邊,這裡只剩下清脆的蟲鳴鳥叫,與秋風拂過泛黃樹葉的溫柔沙沙聲。他才終於鬆開手,彎下腰,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試圖平復那顆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炭治郎,」義勇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那聲線一如既往的平穩,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因炭治郎的劇烈喘息而引發的擔憂,「到底怎麼了?蝴蝶為什麼……在生氣?」
聽到這個最根本的問題,炭治郎剛因奔跑而平復一點的臉頰,不受控制地又蒸騰起新的熱度。他緩緩直起身,抬頭望進義勇那雙依舊清澈純然、像秋日晴空般沒有一絲雜質的藍色眼眸裡。那其中寫滿了最純粹的不解,讓炭治郎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那個……義勇先生……」他支支吾吾地開口,雙手無措地比劃着,「您剛才說的『閨房之事』……還有『昨夜很痛』那些話……是、是不能隨便在別人面前說的!」
「為什麼?」義勇認真地問,他微微歪了歪頭,像是在學習一個全新的、陌生的知識,「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因為……因為大家會誤會的!」炭治郎急得臉更紅了,「他們會把事情……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想成很……很奇怪的方向去!」
義勇沉默了下來。他垂下眼眸,視線落在少年因焦急而通紅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他俊朗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似乎在用他那耿直的、不擅長迂迴的思維,努力地解析着這番話背後,那套屬於正常人的、複雜又微妙的社交邏輯。
過了許久,久到炭治郎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義勇才輕輕地、鄭重地抬起眼:
「抱歉,我讓你為難了。」
他沒有說「我明白了」,只是為「讓你為難」這個結果而道歉。這份笨拙到近乎固執、卻又無比真誠的體貼,像一股暖流,瞬間沖散了炭治郎心中所有殘留的窘迫與慌亂,只剩下滿溢而出的、溫柔的感動。
「不!我沒有在怪您!」他連忙搖頭,急切地想傳達自己真實的心意,「我只是……只是太害羞了而已。」
兩人之間陷入了一陣溫柔的靜默。尷尬的氣氛已經消失無蹤,只剩下和煦的晨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樹葉縫隙,在他們身上灑下斑駁躍動的光點,將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溫暖的顏色。
義勇默默地看着他,忽然,他極緩地伸出手。炭治郎看著那隻骨節分明、佈滿薄繭的手向自己靠近,最終,用一種近乎憐惜的、輕柔的力道,輕輕撫過他還泛着紅暈的眼角。
然後,他用極低的、幾乎要融化在這片寧靜裡的聲音,問出了那個他從早上開始,就一直耿耿於懷的問題:
「但是……還痛嗎?」
這個問題,剝離了所有會引起誤會的詞藻,只剩下最核心的、最純粹的關心。炭治郎的心臟像是被這份溫柔緊緊攥了一下,他望著對方眼中的認真,在那片深邃的藍色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緩緩地、鄭重地搖了搖頭。
「已經好多了。」
為了讓對方徹底安心,他鼓起了今晨全部的勇氣,迎着義勇的目光,綻開一個比陽光更燦爛的笑容,補充了一句:
「雖然我讓您不要說,但是……我很開心,義勇先生。無論是昨晚……還是現在,都非常、非常的開心。」
這句話,如同最燦爛的朝陽,瞬間融化了富岡義勇臉上那最後一絲冰封的迷惘。炭治郎清晰地看見,對方那總是緊抿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卻又無比真實地,勾起了一抹極淡的、溫柔的笑意。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伸出手,輕輕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握住了炭治郎的手。
晨光正好,溫暖得恰到好處,一如他們此刻緊緊相牽、交纏的指尖。方才那場混亂的追逐像是一場無傷大雅的序曲,而真正屬於他們兩人的、嶄新的一天,現在才正要開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