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聲音像堆疊的積木:白包、助唸、保險單、員警筆錄,每一塊都說得理直氣壯。線香的細煙往上升,卻在風口前停住不動,時間也跟著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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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這裡有紅木、柚木、胡桃木…」「淑心,這個白包你先收著,等…」
「要幫你們找助唸嗎?有人…」
「林淑心小姐,這是你弟弟林明豪的保險單,總共有…」
「你好,我是分局員警,請你……」
「淑心,昨天不是還……」
「明豪愛吃什麼?明豪都用……」
「好好陪媽媽,你爸………」
「不行!不行!……呼!我又不小心睡著了。」淑心從躺椅上爬了起來,明豪在前天出殯了,但喪事期間景象似乎無所不在的停留在她腦裡,夢裡。
志源看著惠娟日夜淚水不停,終日無法進食,所以決定把喪事簡單處理,一切都交給淑心發落。這幾天店裡比往常聚集了更多人,因為阿媽不忍看著她的媳婦惠娟持續傷心,所以請親朋好友來陪伴她。於是淑心又得開始忙進忙出的招待親友。
「為什麼才剛退伍,就離開我了。」惠娟抱著好友哭訴著。
「惠娟,你要吃東西啊!你還有淑心啊!」
「怎麼辦?明豪會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我這幾天都沒有夢到他?」
「你一直哭,不吃東西,他擔心你見到他,又哭,當然不回家了」
「那我要怎麼辦?我好難受哦!我好難受哦!」
志源見惠娟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立刻進房坐在床邊額頭貼著惠娟額頭,又用雙手擦拭臉上淚水。安撫說著:「好,乖,可以了~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媽媽一直都這樣嗎?」阿春嬸問著。
「對啊!現在比較好了,之前明豪還沒有出殯時,一直不準師父唸經,不準人燒金紙,燒香,還差點把帆布棚拆了。爸爸有時氣得把她反鎖在房間,現在只是不吃東西,本來還不喝水,爸爸就連哄帶騙的要她喝水,並在水裡加維他命C」
阿春嬸又說:「這樣好了我們來想個辦法,要不然你爸爸會倒下,他失去兒子已經很難過了,還要照顧媽媽,而你又要照顧阿媽……所以我們來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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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忽然輕響一下,像有人把下一段難題推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