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玫瑰果
記得那年五月,大姊約我到河畔槐林散步,風來,槐花瓣子簌簌揚,白花沾衣染香,腳下落花鋪地軟綿,如初雪漫林,鳥鳴澗野,清河蜿蜒於花草樹木間,一路攜花影雲白伸向遠方......。
那時沒有相機,惆悵如何表達故鄉這種純粹的自然美?
落花雨中,大姊掏出一薄日記本:「你可以把家鄉一草一木寫下來,寫在這個日記本上!「我平常用的日記本都是紙質封面,這個日記本是玫紅色絲綢包裹的硬裝封面,正端詳著,幾瓣落花輕盈掉在封面上,玫紅上點點白,真是詩意,日記本精美而顯高級。當我打開本子,一股芳香撲鼻,只見幾片安靜地躺在日記本精美而顯高級。當我打開本子,一股芳香撲鼻,只見幾片安靜地躺在日記本精美而顯高級。白紙頁內,雖已乾枯,依舊瑰紅,非常香,我覺知還有比槐花更香的花。
真正的玫瑰到底是什麼樣子?
春天時,到附近村莊玩,看到真正的玫瑰花。玫瑰只有玫紅色,花比月季花小很多,花柄短,低調地開於葉間,卻極香甜,聞到了當年日記本的香氣。葉子表面有皺褶,甚粗糙,莖上密布尖刺,根本無法採來送人。著名於全球的玫瑰,村姑般樸實。
主人在院子裡給花草澆水,見我對玫瑰花出神,似乎能看到我內心的想法,笑道:「玫瑰花沒月季貌美,但可做花餅,果實也可以吃!」我知道了玫瑰果可食,玫瑰果蘊含著豐富的營養成分,其中維生素C的含量尤其突出,可製作護膚品和保健品。
長夏剛過,再望玫瑰,果然結果了。果如小番茄,海棠紅,果頂叮著宿存萼片,五枚萼片緊擁,修長尖翹,可愛如動物的尾巴,或孤獨,或成雙,或三五一群,像潤澤的紅瑪瑙,隱藏於持重的綠葉下,看著挺美味。挑了個熟透的,紅腴飽滿,撕開皮,露出沙質的紅甕,輕咬小口,粉甜沙糯,雖不如蘋果、梨甜美,但自然,健康。
地上落了不少,品相不差,也是鮮紅溫潤,撿了一些回家留做果醬。先剪掉萼片,再切成兩半,露出一肚子毛,一粒粒白色的種子安睡於內。好有母愛的玫瑰啊,細毛柔軟而溫暖,保護種子安然成長。專家說,玫瑰果和瓜子一樣是瘦果,不似葡萄由子房發育而成,而是假果。鮮豔的肉質部分由花托膨大發育而成,裡面的小白籽,才是由許多雌蕊發育成的真果實。這些白籽兒還可以榨油,只是弄不到夠榨油的呀。把果的內臟清除乾淨,最後留下紅豔的果肉,加老冰糖煮開,果肉瓣子鮮紅欲滴,撈出來日下曬乾,或烘烤乾,之後取幾瓣泡水,茶水色澤紅潤,口感芳香宜人。
再熬煮至久,軟爛如泥,過濾掉渣,稀稠恰好,溫潤如花蜜,挑點嚐嚐,酸澀中帶著點淺淺的玫瑰花香,彷彿聞到昔年的舊日記本味,裡面寫滿故鄉的一草一木,都是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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