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草,雖然有玫瑰的香氣,外觀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雜草,生長在潮濕炎熱的地方,長有一頭亂髮的檸檬香茅看起來更像是她的兄弟。比起捧在手心又帶刺等著被人摘取的玫瑰,她多了雙腳可以任意奔跑,自由探索。乍聞之下是女性的甜蜜柔美,後面帶著想衝破這一切的活力、野蠻與奇思妙想。
我想起《清秀佳人》裡11歲的孤兒安妮.雪利,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愛做白日夢,帶有一些男孩的倔強,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肯低頭。想起2017的電影《淑女鳥》裡的克莉絲汀娜,美國沙加緬度的小鎮少女,懷抱著一個紐約夢,她覺得克莉絲汀娜這個名字好普通,所以要所有的人叫她淑女鳥。她們都有一頭紅色的頭髮,有著自己想要去的未來,儘管路上的風景總是不能盡如人意,偶爾頭破血流,我們總能在這兩個女孩身上看見自己成長的樣貌與代價。
12歲時的我坐在房間的鋼琴前面,彈著《Anne of green gables》裡面的旋律,但我無法想像那個有綠色屋頂的農村生活是什麼樣子,彈出來的聲音像明明不對卻硬著頭皮裝上去的拼圖。21歲放棄學業,我終於離開家在遙遠的,看的到海的餐廳工作。後來去了更大的城市,學跳舞,找到一家叫做 Green Gables 的義大利麵店,當然裡面沒有安妮,只有Ikea的木頭桌椅,以及長不出花的人工草皮。愛了一些人,恨了更多人,我一直都很窮,自以為窮的浪漫。後來的後來,我做了很多我想做的事,也都做到了。最終,我或許長成了跟我想像中截然不同的樣子。
我曾經有過很多的名字。但我從來就不是玫瑰,也不是草。我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漂浮又抽象的概念。譬如說,玫瑰色的你、無與倫比的美麗、失敗者的飛翔。
「我想要妳盡可能的成為最好版本的自己。」媽媽在試衣間外對著淑女鳥說。
「如果這已經是我最好的版本了呢?」淑女鳥說著。
她心裡真正想說的是,
如果我沒有成為妳心裡最好的版本,妳還會繼續愛我嗎?
※ 照片出自電影《淑女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