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
今天想要跟你分享日本推理之父 江戶川亂步的作品《人間椅子》。
首先聊聊江戶川亂步。其實從我們很小的時候,應該就接觸過江戶川亂步了。
還記得名偵探柯南第一集,新一剛吃下縮小藥,去找阿笠博士幫忙,當時被小蘭發現這個工藤家托阿笠博士照顧的奇怪遠房親戚小孩,小蘭問他叫什麼名字的時候,新一剛好看到小說家爸爸的書櫃上擺著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的作品,情急之下說自己叫做江戶川柯南。當時看過就算了,長大後才發現原來這是作者的巧思啊,因為工藤優作也是推理小說家,書架上有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的作品真的是很棒的設定,也算是把柯南塑造成了小孩版的福爾摩斯。
我覺得很神奇,江戶川亂步生於 1894 年,那是甲午戰爭的年代。而我在 2025 年跟你分享他的作品,感覺就像水平整合,穿過百年的介紹偶像。(一直很想要用文豪野犬的方式,喊他亂步先生xDD)
然後這年也是赫魯雪夫和梅蘭芳出生,這年出生的人真是不得了,不是瘋狂藝術家,就是政治家(亂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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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椅子》是這樣子的,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官僚夫人,本身是一位作家,名聞遐邇。多才的她,每天都會收到很多來信,風采甚至已經壓過了丈夫。一日,她送丈夫上班之後,進到書房開始一日的工作,按往常,她會先閱讀來信,其中一封特別沉重,打開後,她發現是一疊稿紙。以前也是有這種把自己作品寄來給她過目的案例發生,但這疊稿紙竟然是以「夫人」二字開頭,她不免覺得有些忐忑,難不成這是寫給他的一封信?
於是夫人好奇地繼續讀。來信者告知,素昧平生,雖然夫人看到會害怕,但他仍想要告解自己的罪行。這段時間在人間銷聲匿跡的他,做出了世人無法接受的行為,以至於只能以書信的方式表達。
本人(以下用「我」自稱)是一位長相醜陋的椅子工匠,擁有高超的技藝,所有達官顯要都想要我親手製作的椅子,想到這些有錢人、高官、政商名流都喜歡我的椅子,不禁沾沾自喜。每當椅子做好時,我總是很享受第一個坐上去的優越感。這些經由我這個醜陋粗鄙之人所做的椅子,將會被擺在各種富麗堂皇的房間內。我的妄想逐漸貪婪,我時常幻想自己是個多金貴公子,坐在那張椅子上,身邊來去的曼妙美女會親暱地跟我說話,像我發撒嬌。
可惜這種美夢總是被隔壁的大嬸,或是嬰孩的哭鬧聲打碎。每次完成一張椅子送出時,我總是感到無比的空虛。
剛好那時,接到了大型扶手皮革椅的訂單。我花了很多時間,嘔心瀝血地精心製作,當完成時,我感到無比的滿足,看著那些扶手椅,慾望油然而生,我不想要跟這些椅子分開。於是某個詭異的念頭逐漸在腦中發酵。因為扶手椅異常巨大,裡面的木作結構堅固,皮革延伸空間也足夠,我挑了一把最滿意的椅子,掏除了內襯,騰出空間,讓坐墊的空間放得進膝蓋;擺入水和乾糧,脫掉了衣服,我就這樣鑽進皮革椅內,我的助理指揮著搬運工人將皮革椅送到客戶手上,沒有人知道,我就這樣隨著椅子,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人世間。
這些椅子被擺在飯店的高級會客室中。每晚,我會趁四下無人時,溜出來活動身體,偷偷看那些上流人士的姿態,搜刮值錢物品。但這些偷窺、偷竊行為,並不是最美好的;讓我無法自拔的是那些在我身上來來去去的軀體,或男或女,忽胖忽瘦,我感受到了彷彿肌膚之親的貼近,大家不知道自己背靠得是我的胸口,不知道自己的臀部坐得是我的大腿。在這個詭異,暗無天日的空間中,我竟然也感覺到了超越以往的甜蜜親暱。
在椅子中,無關美醜,大眾在意的外貌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彷彿心靈相通般地愛上一位女子。
隔著一層薄薄的皮革,女子彷彿被他擁抱著。我戀愛了,我可以盡情地撫摸,可以做盡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女體的滋味簡直令人著迷,我甚至覺得這種生活可以永遠繼續下去。
但這都不是重點,這樣的日子維持一段時間之後發生了變化。這間飯店因故轉賣,家當也跟著變賣,我也隨著椅子被賣到了某個官員家裡,路途的奔波讓我吃盡了苦頭。
但這樣的奔波不算什麼,我很高興來到這個家,因為可以與官員美麗的妻子朝夕相處。他發現,他再次瘋狂地愛上女主人。
我盡全力的讓女主人感到舒適,每當女主人疲憊地坐下時,我盡可能地讓他感到舒適,在他沉沉睡去時,我會輕輕晃動膝蓋,使女主人像是睡在搖籃般安心。
我快要忍不住想要與心上人見一面的衝動。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親眼見到女主人,跟他說說話。
寫在稿紙上的文字到了這裡,夫人駭然失色。
「看到了這裡,想必你已經猜到,我的心上人,就是夫人您。」
官員夫人馬上驚恐地離開平常坐著的那張扶手椅,逃出了書房。平常感覺到的詭異現象,竟都來自於扶手椅中藏著一個陌生男人!他渾身發抖,驚魂未定,全身的噁心感像冷水一樣扒覆著自己。要現在去查看嗎?要不要打開椅子,檢查看看有沒有糧食和水呢?既然是生活在裡面,肯定有生活痕跡的吧,要不要趁現在去看看呢?但現在他看到了,承受的了嗎?
夫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及不安中。
此時,女傭來找他,遞給他一封像是剛剛才送到的信。上頭的地址和收件人字跡都如此的熟悉,跟剛剛那疊稿紙一樣,是來自同一個人。他不禁嚇了一跳,猶豫了一會兒,仍拆開信封,內容很短。
上頭寫了,
唐突去信,可望老師海涵。平常很喜歡老師的作品,所以附上了我生澀的作品,如果老師願意過目,給予批評指教,那就萬分感謝了。因為某些原因,所以這封信在稿件寄出後才提筆,不知道老師看完了沒有,如果可以感動老師,我將無限欣喜。
上封信特意未提,標題預定命名為〈人間椅子〉。
請老師不吝指教。草草。
(分享完)
*草草的意思就是簡單倉促的結尾,類似「oo留」。
*草草的對比詞,大概就是謹上、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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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看完這部短篇小說時,雞皮疙瘩都立起來,實在太噁心了。
當時我好佩服江戶川亂步,這麼短的篇幅,但竟然能夠變態到令人不安,實在很不簡單。
先是說了夫人收到詭異的稿紙,像是一封信寫夫人的信,內容到最後是對夫人的告白,並且自首自己就躲在扶手椅中貪戀著他。接著又說夫人再次收到信,信上寫了剛剛那封信是初試啼聲的作品,要給夫人過目評價,題目就叫《人間椅子》。等於是告訴夫人他的害怕是多餘的。
但你想想,他前面寫的事情,都符合夫人的情況。像是剛買來的扶手椅,舒適到可以睡著的扶手椅,以及說不上來的怪異感,都是真的!所以才更令人毛骨悚然。他怎麼知道的?
下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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