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作家張西的臉書貼文,有一段很觸動我:
「記得多年前,有一次陷入難以負荷的低潮,我在家裡走來走去,不知道該怎麼辦。妹妹跟我說,妳現在回房間,打開電腦,旁邊放一包衛生紙,開始打字,就會慢慢好起來了。我說,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嗎。她說,妳不知道嗎,妳每一次傷心難過,都是這樣好起來的。當時我才知道,書寫是我照顧、保護自己的心,最好的方式。 」
我想著這段文字,現在開始打字。
我很感謝今天出遊去麗寶的過程中,沒有坐在不喜歡的人的旁邊。我也很感謝在遊園的過程中,有一位感覺良好的姊妹一直陪在我身邊一起乘坐遊樂設施。
在快要回程的時間,我收到我只上工一天的打工解雇我的消息,大受打擊很難消化,還好我在遊覽車上是坐在可以不用交談也不會不舒服的人的旁邊。在遊覽車抵達回程目的地,我們下車之後,我獨自上樓上完廁所寫完問卷,繳交問卷給工作人員並且向大家說掰掰的時候,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面露笑容的拿出一顆彈珠,我下意識的張開手掌伸過去,他將彈珠放在我的手掌上,笑著說「這是麗寶樂園的彈珠,給你拿回去做紀念」。我沒有道謝,只是挑高了眉毛,說了一聲「喔」。

對我而言,彈珠是沒有用的東西,也許因此我沒有道謝,但是他主動叫了我的名字,給了我這顆彈珠,這顆彈珠瞬間變得像寶石一樣特別珍貴。
我有點後悔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問他「你是怎麼拿到這顆彈珠的」,那時在消化打擊的我,只有辦法維持平穩安靜的外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開話題,只能打聲招呼就離開。
但我拿著那顆彈珠,想到漫畫《幽遊白書》裡面,飛影的母親給他留下的那顆玉石。當飛影凝視著那掛在脖子上的玉石,他的殺戮之氣就得以平息,有一種無以名狀的平靜浮現在他的心中。我查詢了一下,那顆玉石叫做「冰淚石」。
我凝視著他給我的彈珠,想像自己在凝視冰淚石一樣。
這是一顆透明的彈珠,內部的紋路好像波浪狀的橘色花瓣,一片又一片。這樣的紋路以兩端為中心,大概有六道。
雖然可能因為還在病中,我的腦袋感受不到開心,但是他主動叫住我送我東西的言行舉止,仍然給我帶來安慰。
我這個人對於物品一向功利實際,不能實質可以拿來用的東西我一律認為就是「沒用的東西」,擁有這種東西只是占空間而已。我又不打彈珠,而且只有一顆彈珠可以拿來做甚麼用?
然而在這個時刻,這顆彈珠不只是彈珠,我凝視著它,我把它當作我的冰淚石。
這樣像魔法般的感覺,在他給我的笑容和舉止的記憶淡去之後,可能就會斷裂,到時候,這一顆彈珠,終究可能還是會變成「沒用的東西」。
但是現在,我打字打出了這篇文章,為了我的冰淚石,為了感謝他,也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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