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新加入戰局的兩個自己人瞬間受傷,滿臉橫肉男子心情立時沈了下來,知道今天這個場子大局已定,自己輸了。
原本看到兩人到來,滿臉橫肉男子心中大定,現實世界的一打多,可不是影視劇裡的武打戲,出招順序都安排好了的。
人的反應力有限,每多一個對手,難度不只是單純的疊加,而是呈指數型的暴增,多人拳腳齊上,稍一不慎就會中招,三人圍攻,他有信心幾招內陰死這個神父。沒想到還沒陰到人,自己的人瞬間被陰了,這種暗器功夫他見都沒見過,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暗器?從哪裡來的?發暗器的人在哪裡?
沒有猶豫,滿臉橫肉男子馬上喊了聲:
「撤⋯⋯」
隨後快步走出了巷子,其他五人也展現出絕對的紀律,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動作,直接轉身跟了上去。
看著六人走出巷口,消失在視線之外,戴神父舒了口氣,雖然在短短一分鐘左右的打鬥中,他佔盡了上風,但他認為這些人身上絕對有刀子、手指虎之類的兇器,原本的兩個亮出刀子來,他還可以應付,如果是三個,那他就只能邊逃邊打了,能不被捅就算是運氣。
戴神父並沒有完全放下戒心,望向了發出暗器的方向,那是一個路燈的光亮照不到的角落,他聽到了一個腳步聲正從那裡走來。

沒多久,一個中等身材、其貌不揚的年輕女子從陰暗處走了出來,不過並沒看向他和胖和尚,而是盯著路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厚,大俠出場的氣勢風範都沒了,不就兩個硬幣嘛?』二號嘆道。
『大蝦個頭啦,二十塊內,可以坐公車回家了,而且剛才匆忙出手,好像拿到五十塊的,哎呀,不行,不行,浪費了,浪費了⋯⋯』
江小敏不死心,也不管前面兩個愣在那裡看她找東西的神父、和尚,專心地找起自己的硬幣,最後是二號好心幫她標示出來,她才找到。
撿起兩枚硬幣,拍掉上面的灰塵,心滿意足地放進口袋,接著走向兩人,邊走邊對著戴神父說道:
「這大和尚跟了你一下午,然後最後那兩個也跟了和尚一下午,你們兩個大高手平時走路,都不注意自己後面有沒有長尾巴的啊?」
這話把兩人堵得有些不好意思,戴神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
「我以為甩掉了。」
光頭和尚則是摸摸自己的大光頭,傻傻地笑著,沒有說話,江小敏看兩人木訥的反應,搖搖頭,接著說道:
「走吧,看看龐小姐的父親怎麼了。」
走了兩步,看兩個男人依然直盯盯地看著自己,全然沒有挪開腳步的意思,江小敏這才想到人家還不認識自己,於是說道:
「喔,忘了介紹自己,我姓江,是大江徵信的負責人,受一位紅衣弟子委託,調查這個天思教,這是我的名片⋯⋯」
說著從包包裡摸出兩張名片,遞給了兩人,兩人接過名片,看了一下後,光頭和尚也說道:
「小僧見明,也是聽聞多位天思教家人的擔憂,所以來看看情況。」
戴神父心想三人的目的立場其實都一樣,於是點頭道:
「走吧,一起去看看。」
這位龐小姐的家在三樓,進入屋子裡後,戴神父向龐小姐大略介紹了一下其他兩人,一聽光頭和尚今天阻止了一件靈動事件,龐小姐立時激動了起來,開始求著請他幫幫他父親,見明和尚說道:
「龐小姐別急,只要幫的上忙,我們一定幫,你先把你父親靈動的來龍去脈,還有目前的情況說清楚,越詳細越好。」
經過龐小姐的敘述,加上眾人的追問,一行人總算了解了大致情況⋯⋯
這位龐先生加入天思教已有一年多,剛加入不久,就展現出對天思教活動異常的積極與熱衷,短短的一年多,女兒看到自己的父親身上天思教的無領短襯衫,從白色、黃色,一直換到現在的紅色。
原本她以為衣服顏色只是代表天思教裡不同單位隊伍,後來龐先生不經意地向自己的女兒炫耀自己這身紅衣,她開始覺得不對勁。
在她的追問下,父親才說出,原來這衣服顏色在天思教裡,其實是地位和身價階層的象徵,要花時間做勞役或者捐獻才能晉升。
一開始龐先生只是騙她這身紅衣,是他努力接勞役和捐了些錢換來的,可是兩父女是二十幾年天天見面的家人,老爸一說謊,她馬上看出來,最後她偷偷查了他的帳戶才發現,戶頭裡原來一百多萬的積蓄,已經幾乎清空。
最後在她的一再追問下才知道,那件薄薄的紅衣居然要價一百多萬,她當場氣得翻臉,和他大吵一架。
她也有宗教信仰,受洗加入天主教超過五年,從來沒聽過捐獻可以提升階級和待遇,上課還要繳那麼多錢的。
她在教會裡偶爾也會捐些錢,但教會一向只鼓勵量力而為,所以她有閒錢時會捐個一、兩千回饋教會,教會也從不會根據捐獻多寡而給予不同待遇,所以在知道天思教的制度是如此功利時,她實在無法接受。
她原本也嘗試過帶老爸去教會,無奈老爸對教會興趣缺缺,不過她並沒有勉強他,後來老爸突然加入天思教,她也不反對,心裡反而有些高興,老年人有些信仰,對退休生活是有幫助的,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宗教。
不過氣歸氣,看著老爸原本落寞地因身體因素而退休,如今再次充滿活力地面對生活,她不可能因此就阻止他繼續參加天思教的活動,畢竟除了花大錢,看起來並沒有其他壞處,反正錢也不可能拿回來,就當是花錢買心理的快樂吧。
沒想到一個月前,老爸被天思教的人送了回來,可是她一看就知道他狀態不對,不是面目猙獰地大吼大叫,就是癡傻地呆坐。
天思教的人說是靜思產生的靈動現象,過幾天就好,可是幾天過後,根本沒有改善,她只好帶著老爸看精神科醫師,可是醫生也無法很明確地斷定老爸的情況,只說可能是解離,還是思覺失調,反正就是些醫學名詞,她也聽不太懂,最後只開了些藥,要她回家再觀察看看。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老爸情況依舊,她去天思教鬧過幾次,直到今天,他們才派人過來看老爸。
「他加入天思教這一年多來,曾經在家裡打坐嗎?」見明和尚問道。
龐小姐想了一下,說道:
「有,我看過幾次。」
「那他打坐時,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比如說身體會動?或著嘴巴會發出聲音?」見明和尚接著問道。
「發出聲音倒沒有,不過,有一次我看到他打坐時,一直在不停地點頭。」
聽了這話,見明和尚看向戴神父,戴神父點頭道:
「嗯,看來是靈性體質。」
「靈性體質?」江小敏問道。
「妳今天有參加靜思週會吧?」
戴神父反問江小敏,既然她對和尚和他今天的行蹤瞭如指掌,他猜測江小敏應該是從靜思週會開始就注意他們兩個了,江小敏點點頭道:
「有。」
聽到江小敏的回覆,戴神父解釋道:
「龐先生和早上那個發生靈動的中年婦人一樣,都是容易受《靈》影響的體質,天主教稱這類體質為《靈性體質》,也就是我們民間常講容易卡到陰的體質,像乩童、靈媒之類的,不過,像這樣對《靈》敏感到能被附身的人並不多。」
「打坐這麼危險,那蓋嘛要打坐,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江小敏不解。
見明和尚笑道:
「會靈動的人並不多,嚴重到像龐先生這樣的人少之又少,佛們也打坐,那麼多人打坐,我活到四十幾歲,像龐先生這樣的也只看過一、兩個而已,而且打坐是有好處的,就像每天交通事故這麼多,難道我們就不出門了嗎?」
戴神父補充道:
「其實像龐先生這種體質,就算不打坐,也有可能因為別種原因觸發靈動,打坐只是其中一個可能的觸發點。」
江小敏點點頭,說道:
「原來如此,對了,你們兩個怎麼好像對靈動這些東西很熟悉?」
戴神父淡淡地道:
「宗教本來就和靈這東西分不開,加上我們兩個的工作性質,比較有機會遇到這類情形。」
雖然李大同對這兩人在各自宗教裡的身分有些猜測,江小敏還是希望從他們口中證實,所以故意問道:
「工作性質?」
見明和尚見過江小敏的出手,身手決不弱於他們兩個,猜測她應該是武術界某個門派出身的高手,可能因為年紀,見識還不夠,只要她回去問問門派裡的長輩,應該不難知道自己的來歷,自己的身分在武術界中並不是什麼秘密,於是合掌說道:
「小僧乃佛門行走羅漢,行走天下,幫菩薩們了解世間疾苦。」
戴神父也說道:
「我也是差不多的工作,算是教廷在外的眼睛和耳朵。」
「佛門和天主教在各地不是都有據點,讓他們傳消息回去不就得了?」江小敏問道。
見明和尚苦笑道:
「出家人也是人,即使身在佛門,受外邪影響者比比皆是,偏聽一詞,易受蒙蔽。」
戴神父接著說道:
「其實和尚與我的職責,在兩教裡,已經存在多年。」
經他們的解釋,江小敏大致瞭解了行走羅漢和懲戒騎士團的工作職掌,他們就像是古代皇帝的欽差或密探,幫佛門和教廷巡行天下。
她猜測在舊時代,可能還會幹些收拾叛徒的髒活,難怪這兩人都身負頂尖武術,剛才江小敏躲在暗處觀察兩人的身手,她驚訝的發現,這兩個可都是能和師父方力行比肩的大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