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時期的紓茵很愛哭,但是只要電視一打開,她就會立刻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螢幕。
紓茵的母親曾告訴她,在她四、五個月大時,有一晚,母親一邊照顧她,一邊收看台灣八點檔連續劇《一剪梅》。劇中正演到傷感的情節,母親被劇情打動,忍不住流下眼淚。
這時,她突然覺得紓茵安靜得有些異常,於是側頭一看——竟發現小小的紓茵正盯著電視,臉頰上默默滑落兩行淚。母親覺得不可思議,心想:「才幾個月大的孩子,怎麼可能看得懂劇情?」自那之後,每當母女倆一起看台灣連續劇,只要播到悲情畫面,紓茵便會無聲地掉眼淚。
紓茵在八個月大時就開始說話,沒多久便能說出有意義的短句。
例如,大人問:「我們要不要去玩?」
她會回答:「我玩。」
問:「要不要吃飯?」
她則會說:「要飯。」
也就是說,她在一歲左右時,已能聽懂大人說的話,並且能用簡短語句清楚表達自己的意思。
一般嬰兒通常要到一歲半甚至兩歲左右,才會陸續說出有意義的雙字句。以語言發展來看,紓茵的語言表達能力遠遠超過同齡孩子,實屬罕見。
有一次,紓茵不願一個人留在家,母親只好騎著腳車載著一歲半的紓茵,趕往榴槤園給父親送飯。路途中,紓茵的右腳不慎捲入車輪,當場嚴重受傷,被緊急送醫,結果右腳跟縫合二十針。
這場意外在她幼小心靈留下巨大的陰影,甚至徹底改變了她的性格——原本外向好動的孩子,變得膽小、內向,甚至害怕見人。
受傷後,她因長期畏痛,傷口癒合後仍拒絕站起來走路,長時間用爬行代替行走。直到大約三歲,在父母不斷打罵催逼下,她才被迫重新站起來行走。
也正因為這段長時間被迫困在家中休養的日子,她大量閱讀父親給她看的武俠漫畫。父親也經常帶著她到圖書館看書、借書回家。
因此,她兩歲時便能閱讀有文字的圖畫書——父親收藏的香港武俠漫畫、少女漫畫、老夫子等。到了七歲,她已開始閱讀小學讀物,如《阿凡提》、《伊索寓言故事》、《一萬個為什麼》,之後甚至連金庸小說也能看懂。
妹妹還沒出生前,小紓茵經常一個人坐在地上,自言自語地玩玩具。但在母親的眼裡,她看起來好像她正在和「幾個人」一起玩,因為她不時會喊出那些「玩伴」的名字,彷彿他們真的就在身邊。
她也常常指著家裡的某個角落,天真地告訴母親:「哥哥在那邊。」
「姐姐也在跟我玩。」
「阿姨在後面。」
母親嚇得連忙呵斥她、叫她別胡說,甚至不時打罵她,要她閉嘴。
直到她兩歲多、妹妹出生後,身邊終於有了真正的玩伴。從那之後,幾乎不再出現一個人自言自語的情形。
有一次,母親帶著紓茵三姐妹回外婆家過夜。
八歲的紓茵半夜醒來上廁所。返回房間途中,她隱約聽見屋外傳來吵雜聲,以為是哪位大人還沒睡。她走回房裡,把六歲的二妹和四歲的三妹給搖醒,要她們陪自己一起去客廳看看。
紓茵打開屋內的木門,隔著鐵閘往外一看——外面燈火通明、攤販林立、人來人往,那是一個非常熱鬧的夜市。
但現在是三更半夜。
而且外婆家在樹林裡,附近只有一座興都(印度)廟和一片墳場——根本不可能有夜市。
我:「那些人的穿著是怎樣的?」
紓茵:「記不清楚了……只記得衣服不像我們這個時代的。有不同種族的人,有些人還帶著佩刀。」
我腦海裡立刻浮現 P. Ramlee 黑白電影《Ali Baba Bujang Lapok》中出現市集的場景。

另一個維度的夜市
我:「然後呢?」
紓茵:「我們很興奮啊!就去叫醒父母,說外面有夜市,叫他們帶我們出去玩。」
可想而知,父母聽了臉色大變,立即喝斥小孩不要胡說八道,將她們趕回房間睡覺。
三姐妹卻感到莫明其妙——外面明明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為什麼大人卻說外面什麼都沒有,不讓出去玩?
自那一次起,紓茵每逢在外婆家過夜,都會和妹妹們在半夜偷偷起身,跑到門口「看夜市」。這個習慣持續了好幾年,直到紓茵六年級、外婆搬家後才正式畫下句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