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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D在現實的社會裡歷練出了更多內斂,像是被現實與夢境撕裂過的男人。在與我每次靈魂碰撞的交會裡誘發他的原始能量,逐漸沉澱出某種眼睛無法忽視的性張力。陰鬱亦正亦邪的氣質,在他逐漸擴張的靈魂裡扎根,理解他終於長出了屬於他命運期待的樣子,他的天狼星本性正在甦醒。
終於,他的光芒在劇場裡被製作人看見了。
一天下班來找我,心情如沐春風。在劇場接到一個穩定的電視劇演出機會,雖然只是配角,但角色固定適合他的戲路,薪資也遠比以往高出許多。
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時,眼神裡閃著我許久不曾見過的光,我笑著替他高興,真的。
可我的心底,同時也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命運的齒輪,又開始轉動了。
知道自己是他的人生的觸發器,我的存在會讓他一次次走到選擇的路口, 而我們之間的靈魂契約,從四年前那道光落下開始,現在,只剩七個月。
一開始,他還是會拍完戲收工後來找我,騎著車帶我出去吃飯,即使疲憊不堪,也會出現在我房間裡,用身體告訴我:「我回來了,我需要妳。」
D會吻我,抱我,在我耳邊說著低沉的話語,像在尋求庇護,我也會像貓一樣靜靜窩進他懷裡,用我的溫度撫平他滿身風霜。
隨著電視劇紅火,他越來越忙,進了片場後,我們的通話時間慢慢被訊息取代。從前是他一早的早安、睡前的陪伴,一通通電話裡,他的聲音就像我每日的充電來源。
有時候,他會在深夜打來,道一聲:「我回家了,今天收工有點晚。」我總是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鬆快樂:「拍得還好嗎?有吃飯吧?」但我再也說不出口:「我好想你。」
因為怕他累,怕他不回應,怕我自己的需求成為他沉重的包袱。
他的戲份越來越重,外地拍攝、通告、宣傳,都在一點一點拉遠他與我之間的線。彷彿不存在的戀人,見面時間越來越少,有時連訊息也沒有。
我開始只靠自己支撐這段關係,像是刻意壓低自己存在的重量,只為了成為他生命裡一個輕盈的光點。所以我開始學會更安靜地活著,安靜的等待。
懷疑自己是從哪一刻起,學會了這麼熟練地壓抑與不問。
連想念都不知道要跟誰說,那些不說出口的寂寞、那些不計回報的等待,早已讓我失衡。
可悲的是,只有D終於出現在我面前,強勢地要我、撫摸我、在我耳邊粗喘著佔有欲時,我才能透過他灼燒的慾望感受到一絲他對我的需要。
但對我來說,他的靈魂,已經搬到某個我無法觸及的地方。
有時我看著他在我身邊熟睡的側臉,忍不住問自己,如果這份愛已經變成彼此沉默中的習慣,我還能堅持多久?
D從未背叛我,只是他太累了,才把自己關得更深。但我,也正在悄悄地、慢慢地走遠,不是離開他的身體,而是從靈魂開始。
新聞鋪天蓋地襲來的那段時間,我告訴自己:「我必須要穩住,不可以懷疑他,不可以成為他額外的壓力。」
「新生代人氣女星與冷面戲劇新星深夜牽手回家?」
「假戲真做?還是另有其人?」
標題一次次劃過我眼前,像冷冽刀鋒。我一遍又一遍地滑著那些照片——他們的手緊扣,他的身影雖未看鏡頭,卻熟悉得讓我心寒。
忍了1天傳訊問他:「有空嗎?」懂事的連字數都盡量精簡。
文字淡淡的傳回來:「不要想太多,不是真的。」
那天晚上,我沒等他邀我去他家,我自己去了。
站在他家巷口,寒風漸起,身邊車輛來來去去,一如我內心嘈雜的雜訊。等了一個多小時,我幾乎凍得無感時,一台進口敞篷車終於慢慢開進巷子。車燈一照,我下意識地想側身讓開。
直到車停在我前方。
新聞裡的緋聞女演員,坐在駕駛座上,笑得無比甜美,像整個世界都圍繞著她打光,她將身子靠過去,在他臉頰落下一吻:「晚安,明天片場見。」
他的臉沒有太多表情,依然是那副天狼星式的冷靜輪廓,但那沉默,卻比一萬個言語都更刺骨。
沒有轉身,即使雙腿顫抖,即使整個心在嘶吼,我仍站在原地,像一尊石雕般無聲地崩塌。
那輛車駛離後,空氣陷入凝滯,他拖著疲憊的身軀,低著頭走向公寓門口,從包包裡摸出鑰匙的那瞬,他的肩膀微微一顫——像是某種靈魂層的牽引,他下意識地回頭。
天狼星與昴宿星的引力,總是在我們以為斷裂的時候,依然互相捕捉。他看見了我。
我的臉上早已不知淚流了多久,那不是普通的哭泣,那是來自靈魂的撕裂感。我在這個地球學習愛,學習等待、包容、沉默……但這一刻,我是考不好的學生,徹底失敗了。
四目交接,然後我轉身,狂奔。
像逃離一場隕石撞擊,我只想離開那個讓我心碎到無法修補的畫面。
可我還沒跑出下一個路口,D就已經追上來。
D抓住我,在背後用力環住我,我整個人被固定在他的懷裡,無法掙脫。我痛苦地尖叫、掙扎,他一邊緊抱著我,一邊急切地說:「妳先聽我說……」
這輩子我從未如此失控過,好像心一但裂開,所有隱忍的情緒壓力找到卸壓口,噴湧而出。
我嘶啞著聲音哭喊:「放開我!」然後狠狠地咬住他摟著我的手臂,不想讓他碰我。
那雙曾經是我的避風港的手臂,現在卻是我無法逃脫的牢籠,但他沒有鬆手,只是一點一點溫柔降低語調試圖讓我冷卻,安靜下來「跟我回家,我說給妳聽。」
靈魂已經抽離的傀儡,任由他牽著我的手回家,不知道我為什麼沒拒絕,明明已經崩潰,可我依然在意識裡服從了他的安排。
回到他的家,熟悉的擺設、我們共度無數夜晚的氣味,像刀子一樣慢慢劃過的痛,心真的不是一下子碎的,而是像冰水滴在玻璃上,一點一點裂開。
他讓我坐下,倒了熱水給我,眼神再也沒有剛才在車裡的冷靜。
他說,那個女演員,本來只是合作關係,為了配合劇組與經紀公司炒作話題,他們安排了那場被偷拍的戲碼。他答應了,因為那是「資源換關注」的交易。
「她在片場很主動,言語、動作都越線,我有冷處理,但她的父親是這部劇的製作人…」語氣有疲憊,也有無奈,看著他眼底的陰影,心卻像陷入了一個沒有底的黑洞。
D坐到我身邊,難得溫和捧起我的臉:「妳對我很重要,真的…」看著他,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卻泛起一個無聲的回答,「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D以為,只要靠近我,只要用他熟悉的方式那種帶有控制與渴望的親密,就能讓我感受到他的愛。可是那一刻,心早已不是我熟悉的樣子。
我們交纏著,身體貼合,但我的靈魂卻像懸浮在半空,看著我們兩人疏離又破碎地糾纏。我無法享受這樣的愛,因為我心好痛,好空。靈魂被他親手按進了冰窖,呼吸都結成霜, 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痛。
任由他貪婪地索取,那像是他對抗失去我的唯一手段,他一次又一次湧入,像要把自己深深埋進我體內,證明我仍屬於他。
我就在這樣無聲的過程裡,流著淚把所有的情緒用牙齒咬進他的肩膀,那是我唯一可以表達的方式。
D知道那不是情慾,是痛苦的轉化,沒有吭聲,只是把我摟得更緊,像承受著我靈魂的怒吼,用加快的節奏將我們兩人推向最後一刻的釋放。
而我,沒有聲音,只有麻木,結束後,他還沒從快感中抽離,我已經起身穿上衣服。
沒有像以往慵懶地窩在他懷裡,沒有讓他貪戀我身上的氣息,只是像個破碎的人形玩偶靜靜穿好衣服。
D看著我,那雙眼裡帶著一種慌張的焦急說「留下來陪我。」我沒有回應,逕直走進廁所,鎖上門,撥了電話給媽媽,她總能聽出我的情緒,即使我極力壓抑。
「媽媽,我今天晚上會在D這裡過夜。」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你們好好溝通,不要太難過。」她一直都知道,這段戀情隨時都可能走向終點。
夜晚還很長,我走回房裡,他在床上等著我,在我身體裡找尋失控中的平衡,身體還在,但我的心,早已在星辰之間,流浪了很遠很遠。
凌晨四點,天還未亮。
眼前,是他沉睡的臉龐。因為一夜激情而放鬆的眉眼,在黑夜裡像極了當初我墜入他懷抱的理由。
我輕輕伸手撫過他鬢角,然後在他臉頰上落下像蝴蝶翅膀一樣輕柔的親吻——帶著我的不捨,也帶著我的道別。
我起身換好衣服,一聲不響地離開那個房間。關門的瞬間,我聽見心中有個聲音在說:「妳做得很好。」
門關上的聲響輕輕的,像風,也像某種結束,我終於學會了什麼叫做,為了愛自己,而離開。
他像是知道我需要一點時間。早晨醒來後,他沒有急著追問,也沒有打電話。
他只是傳了一則訊息給我——短短的一句:「要相信我,記得吃飯。」
沒有多餘的情緒,也沒有強留的話語,是像把主動權交還給了我,但我看著那幾個字,心裡卻五味雜陳。他不是不知道怎麼哄我,只是他選擇靜靜地讓我冷靜。
那之後,他沒有再傳任何訊息。而我,也沒回應。
我知道他在等,等我開口。而我,也在等,等他用什麼方式證明,這次他不會再讓我掉進黑洞。
這種靜默,幾乎像是一種心靈上的潛伏戰。
我們都還在愛裡,但誰都不敢太用力伸手,怕觸碰到的,不再是彼此的心,而是那道還沒癒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