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永遠,不在時間裡,而在一盞仍亮著的燈裡。」
「讀〈餘燼〉,也是讀自己曾經不滅的那份愛。」
那天重讀蔡璧名教授的〈餘燼〉,第一句就讓我停住——
「你告訴我今天不會過來了/我知道那就是永遠都不會過來了。」
那樣平靜的語氣,像是一種比哭更深的痛。
它沒有聲音,卻讓整個世界靜下來。
我忽然想到之前寫的那句話:「當真心成為一種冒險。」
原來冒險之後,會有這樣的靜默。
當我們用力愛過、真誠地付出、仍然失去,
就會懂——真心的代價,不是被拒絕、不是被遺忘,
而是必須學會,在無人回應的夜裡,
仍願意好好地愛著這個世界。
蔡教授在詩裡寫:「我是活在今天的人,今天就是我的永遠。」
這句話像是一道光,照見了「真心」的另一面,是一種極度清醒的溫柔。
我們以為真心會換來回應,
但有時,真心只是讓我們更深刻地感受到「今天」——
這一刻的呼吸、這一刻的離別、
這一刻,仍然願意不逃避地活著。
當你愛過一個人,
並親眼看見愛的形體消失、聲音停頓、存在散成灰燼,
你會發現——
時間,其實只是人類為了理解變化而發明的詞彙。
它用來說明「曾經」與「不再」,
用來安放我們無法承受的「永遠」。
但在情感的真實現場裡,
時間並沒有意義。
那份愛、那份不捨、那份仍在的心識,
全都存在於同一個「現在」裡。
於是「今天」變得好長,長到像永遠。
又太短,短到還沒學會放下,就得繼續前行。
那是多麼熟悉的矛盾啊。
愛讓我們勇敢,也讓我們脆弱;
它讓我們覺得自己像餘燼——
被風一吹就可能熄滅,卻仍閃著微光。
我想起那些走過照護與離別的日子。
當母親的記憶一點點被時間抹去,
在失智的迷霧裡,有時清明、有時渙散。
我也在學著接受一種新的「今天」——
一種沒有答案的相處,一種永遠不會再回來的溫度。
有時候,我們以為修行是遠離悲傷,
但其實,修行是帶著悲傷,
仍願意把心打開。
像蔡教授在詩的最後寫的:
「來生啊,我還能再遇見你嗎?」
那不是絕望,而是一個真誠的願心。
一個仍願相信愛的靈魂,
在灰燼裡,為來生留了一點光。
當語言與時間都退開,
願還能再遇見,
願這份心不滅。
真心,也許正是這樣的冒險。
不是去抓住誰,
而是學會在「沒有語言」與「沒有時間」的地方,
仍然願意愛。
當真心成為一種冒險,
我們或許會受傷、會失去、會孤單。
但當一切歸於靜寂,
那些真心過的時刻,
會成為我們內在最溫柔、最清醒的火種。
原來,「餘燼」不是結束,
而是冒險之後,
仍願意以溫柔的心,
迎接每一個「今天」的開始。
〈餘光〉——讀蔡璧名〈餘燼〉有感
今天的風很慢,
像在等誰回頭。
我看著那句「今天就是我的永遠」,
忽然覺得時間不再是線,
而是一個回圈。
每當我想起你,
今天又重新開始了一次。
你沒再過來,
可是我卻仍在門口,
為那句「不會過來了」點了一盞燈。
燈光裡有塵,
塵裡有光,
光裡有你。
我知道,
有些人離開得那麼靜,
靜到連永遠
都不敢發出聲音。
柔光筆記 ✧
#真心的盡頭,不是結束,而是學會靜靜愛著當下。
#當「今天」變成永遠,我們也學會了不逃避地活。
#餘燼之光,是冒險過後仍願相信愛的勇氣。
#時間,只是為了說明愛的去向。
#當語言失效,心才開始說話。
#餘燼不滅,只是轉化為無聲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