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固定十點半出現的典獄長,一間間的敲著,拿著登記板點著名,披上厚重的睡衣,微微開啟門縫,聽到那句『謝謝』後關上門。
我所在的監獄不大,但房間雖小五臟俱全,休息、娛樂、學習、運動可說是一件都不少,可是我卻很少住超過一個禮拜,甚至有時候只住三到四天。
我像是一個常常犯錯的慣犯,星期五得到假釋出獄,卻過短短兩天就被關了回來,幾乎每一周都在這樣的循環,想家、回家、回宿舍、去學校。
試圖尋找能讓我快樂的東西,也藉由身邊的東西讓自己分心,但是我還是會羨慕家就住在附近的同學,羨慕家就在隔壁縣市的同學,每次都要歷經一個小時多才能回到家,可是也只有在那時候才會覺得時間是過最快的。
搬上來的大螢幕,吵死人的電競鍵盤、滑鼠,用著頂尖設備寫小說,買到十三吋的Ipad Pro,還有那隻Pencil Por,如今卻沒有心思畫畫,成了一個閱讀器,二十四隨意選的遊戲,被我關機冷凍在一旁的Switch,還有那一堆還沒組的萬代模型,我卻像個欲求不滿的小鬼,覺得這裡少了點溫度。
我試圖在牆壁黏上布袋戲的周邊,讓這裡像自己的房間一樣,擺出的祭壇,讓自己看了好過點,各式各樣的運動器材被我搬進來,只希望能像在家附近的健身房那樣運動,那些對物的毛髮,被我整理後懸掛的吊墜,滿冰箱的食材,卻煮不出家的溫度,這些卻變成了我更想家的暗示。
好諷刺啊……當初口口聲聲說要考到屏東,說要離家里越遠越好,結果現在每天都在倒數還有幾天可以回家,真的太諷刺了……
好想回家,但我就像是被套上了無形的枷鎖,被固定在了這裡,長輩都跟我說這樣會讓自己更獨立,凡事不可以都靠父母解決,我懂……我知道……可是那一根根冒出的白髮,不知道怎麼解決的壓力,我不敢回家……也不能回家……
理性告訴我要怎麼做才是最好的選擇,我要考試、要做報告,不可以因為任性毀掉眼前的事,於是我找了個罐子,開始摺紙鶴,每次想家就摺紙鶴。
曾經我跟好友說過:「我只要怨恨的時候就會摺紙鶴,剩下的邊角拿去摺星星。」
我說謊了,上面根本沒有仇視之人的名字,每一隻都只有我對家的思念,至於在星星紙背後寫字,寫的也不是詛咒的話語,而是我回家想分享的事物,但之後我都不寫了,因為我會哭(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