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是否經受得住孤獨,
空虛時,你是否真正熱愛獨處。」
「奧雷阿
我不在乎你如何謀生,只想知道你有何渴望,是否敢追逐心中夢想。
我不關心你年方幾何,只想知道面對愛情和夢想,你是否會無所保留,像個傻瓜般投入得透徹。
生命的背叛,在你心口上劃開缺口,熱情逐日消減,恐懼籠罩心田,我想知道,你能否和傷痛共處,用不著掩飾,或刻意忘卻,更別把它封堵。
我想知道,你能否和快樂共舞,翩翩起舞,無拘無束,從嘴唇,到指尖,到腳趾頭都把熱情傾注。
這一刻,忘記謹小慎微,現實殘酷,忘記生命的束縛。」(《空虛時,你是否真正熱愛獨處》)
——
我不應該如此多的引用。
除非這些詩句打動了我。
正如我不該去唱別人的歌,
除非那些歌本就是另一個我所寫。
大力士赫拉克勒斯,曾經在年輕時,遇見兩位女神。
一個叫作快樂,卻被她的敵人稱為「惡德」。她告訴他,一條全是快樂的路。
另一個叫作善,她并沒有承諾更多快樂,反而鄭重宣告:若是要吃果子,你就要彎腰栽種,要得到快樂,你必須先有艱苦。
兩條路擺在這個被預言賦予偉大使命的人面前。
當然,正如我們所知,他選的道路,充滿艱險苦辛,而所得到的功績,至今讓人稱頌。
抱歉,這仍然是一個隱喻。
後來的人,很喜歡在古希臘神話中,找到可以被自己詮釋的內容。
我相信,這些半神半人的英雄,都有一個或多個原型。
即使沒有女神的問題,也一樣會有凡人的答案。
讓我們回到開頭的引用,每一天都該有一個新鮮的問題,如果我們不能賦予自己意義,那生命也就變得干癟空白,毫無價值。
走在路上,忽然陷入一個凹陷,可能是上個世紀留下的深坑,也可能只是某個孩子淘氣的玩笑,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我們自己忽然因為飢餓,腿軟了一下,就滑倒了。每一天,或是每一秒,我們都不能讓自己一直保持某種情感。苦也好,樂也好,總是伴隨着生命,一點一點變化。我唯一能夠告訴你的,大概就是,我們可以知道自己的一切。
是的,在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那個迷茫在從前的自己,是如何看待自己未來的。
一切都是迷霧,我只是在迷霧中伸出手,看到了眼前唯一清晰的東西。
自然不會有什麽女神來讓我回答,我只是深深感受到那份忽然而來,猶如老友的空虛。不是所有人的問題都要回答,但我對自己的提問,我如何能夠逃脫。因為過去的我,和提問的我一樣,都在希望未來,或者說什麽時候吧,「我」可以回答。
我無法穿越時間,也不可能看到所有平行時空——如果有——但我能做的,就是在此刻,忽然發現那些低落的潮水,一次次拍打岸邊。寂寞潮頭,古舊城墻,一行白鷗,恰是山為谷,土作沙,冬去春來,忽然而過。
我想,自己該是一個騎牛的孩子,恰好遇見那個失了魂的客人。
他說:哪裏能買到酒?
我向遠方遙遙指去,只有一帘杏望,半山煙雨,到處都是江南的柳色輕愁。
即使再痛,也要承受,即使兩眼不見濃霧中的道路,也要繼續走下去。生命充滿了快樂,但並不是能夠輕易給我。最甜最多的食物,往往會讓牙齒掉落更快,也會讓生命有更漫長的疼痛。
當在一個我們都還不知道的時候,你會愛上自己的空虛嗎?你會享受自己的孤獨嗎?你還會把所有的快樂,都交付給對方來審判,卻從未想過一切的過去,都是自己在親身經歷嗎?一切發生過的,就讓它在過去發生,我們是那個過去的主人,也是關於未來的僕人。但所有夢想,或是一種希望,並不會被束縛在時間之中。
我站在這秋意濃後,落葉瑟瑟,漸入初冬的季節,竟發現那些春日裏的溫暖,同樣沒有從此處離開。我還不能說,自己愛這空虛,愛這孤獨;但我想,我已經明白,無論空虛,無論孤獨,都是一個最重要的朋友,而不是要推開的敵人。















